《我愿意做一个没有理想的人》一只王八蛋

35、回程

　　不知道从哪一年开始老家的鸡也乱了时差，一两点、两三点也叫，大正午的也叫。常惹得附近几家的狗也不安宁，我都有点担心老妈的休息质量了。
　　小时候住着不觉得，现在倒有点儿不太习惯这种硬床板。虽然旧，母亲的房间里一直带些木头的味道，是一种很让人安心的味道。
　　就是从柜子里拿出来的新被罩容易惹得人鼻子过敏，哈啾打了两晚上，现在两边全堵上了,然后瞎猫碰老鼠从网上搜，搜到个中医说要找鼻翼两边的穴位，嘿，还真通了。

　　反正都没怎么睡，我一定一定一定要在妈前边抢先买好早餐。
　　奇怪的胜负欲就这么的出现了！

　　窝到早上六点半实在受不了我就蹑手蹑脚爬起来洗漱。
　　抬头看看镜子里这张脸吧，有人说过好看也有人觉得实在不大方：小鼻子细眼睛，气质上也没什么特别的，丢进人堆里就找不着了。
　　唯一的优点可能就是还比较干净？不过都是三十多的人了，要这些也没啥用。
　　我擦了擦镜子，踩上鞋就跑出去了。
　　这附近就属桥头拐弯处的早餐铺包子做的最好，离家还不到五百米，爸妈就是不愿意买，只因为贵那么一点，煎包要十五元一份而已。
　　因为疫情的原因我还担心去年它会倒闭，没想到留下来了。

　　爹妈上了年纪以后自己也大了，别的没什么，就怕他们吃不好。
　　都是有退休金的人，我也一个月一个月的往家汇从来只多没少。非要为了省那么一块两块的舍不得吃。

　　上次没打招呼偷偷回来了，看见餐桌上的大罩子随手一掀，居然只有余出来的一碗稀饭和半包榨菜。再看冰箱里，菜、腊肉，还有两罐咸萝卜干。
　　有时候真的很生气，以前也没少急了跟爸妈理论，但最后都没结果，舍不得争。
　　我往家汇的钱，妈总替我收着。
　　不想吵架，只能每次回去的时候宁可做得浮夸点，多炒几个菜直接怼到他们面前。
　　买了一袋煎包，提了四碗米粉，弄了些豆奶，回去的路上又在街边的散摊要了几段猪牛肉。
　　其实还能再多些，但我没手了。
　　到家刚好碰见妈下楼，爸像每个大清晨一样早早坐在饭桌前面往外看院子。
　　“吃饭？”我问。
　　妈看到大包小包，愣了一下，我知道她想说什么，她也知道。
　　然后谁都没说，她从厨房洗了把手出来了，也坐到爸对面。
　　“李佑欣最少要睡到中午十二点。”妈看了看四碗米粉。
　　“没事，我知道。叫老板给她汤汁分开装了。”
　　“实在大不了我吃两碗嘛。”我又小声嘀咕一句。

　　“这个煎包一粒就要两块五。”
　　“哎呀，您吃吧吃吧不吃两块五就活活丢掉啦。”
　　……
　　吃过早餐以后我把提来的肉片了两条洗了腌了，中午简单炒了几道菜，吃完就走。
　　回来这两天零零散散留了好些食材在冰箱里，吓唬妈不煮就该坏了，她肯定煮。

　　也没什么行李，多带了几挂粽子。上了车慢慢驶进越来越宽的大路，村和镇子都远了，最后变成山脚下密密麻麻的点。空落落的。
　　‘起飞了吗？’徐晟阳在手机里问。
　　‘还在坐车而已。’
　　‘大概几点到哇？来得及陪我吃顿晚饭吗？’
　　‘有一点勉强，徐老板。’
　　‘没关系，那就路上好好休息我等你吃宵夜。’
　　……
　　我拗不过他，实际上也没想拗他，痛痛快快给了落地时间。

　　飞机落地之后人流量特别大。接机的车流好长好长，徐晟阳挪了很久才进来，刚见到面立马就跑出来抢走我的箱子拉走我的人一气呵成双管齐下了，跑了半路啥也没说。
　　“有点小雨。”徐晟阳拖着行李还在前面快步走着。
　　“嗯。”
　　直到进了车子他才慢下来，递过来一瓶橙汁：“呐。”
　　“谢谢。”
　　“啊？”
　　“…没有，不谢。”
　　“这里出去还要一会呢，今天怎么这么堵。”
　　“节假日，辛苦你啦。”
　　“切~凭什么替我辛苦。”
　　徐晟阳左顾右盼，大概还抱着‘反正一时半会都走不了的心态’好玩似的贴过来：“我要是不来你给黑车接走了更辛苦。”
　　“去你的啊！”
　　本来还很感动，现在噎不过他打算一辈子不说话的那股后劲又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