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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贺云归 ...

  •   颜上秋认识的那个贺云归,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只是后来各自去闯荡江湖才见得少了。这些日子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在做什么,难不成来给傅远辞做事了?

      傅夫人见他一直没有应答,便觉得与他说这事也是多余了,正要出去吩咐门房让贺云归先回去,却忽闻颜上秋道:“让他进来吧。”

      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许是不少,他也不知道他认识的那个贺云归如今在何处,万一来者不是他的朋友,应付起来也有露出破绽的风险。但这个险他觉得值得冒,万一那人真的是他的朋友,说不定就能多一个帮手,这样他的日子会好过许多。

      他特意让所有人都退下,一个人站在院中等着那位贺先生。待看到那位贺先生远远的走过来时,他内心的激动几乎都要压抑不住了。

      那就是他认识的那个贺云归!

      然而此时被他目光紧紧注视着的贺云归却是如芒刺在背,全身发凉,一边走一边不住的在心里琢磨着自己是不是犯了什么大错,竟被傅远辞这般盯着。

      颜上秋不等他走过来便迎了上去,在他脸上好生端详了一会。暗想这人这么看来,还真有几分人模狗样的,倒是很像个正经人了。

      贺云归的心性如何他清楚的很,原本是不用担心他在得知这件事的经过之后,会把颜上秋的真实身份说出去。但贺云归毕竟拜入了傅远辞门下,勉强也算是入了官场,不再似原来那般简单。颜上秋若是要将实情全部告知,便也要留个心。

      他轻咳一声,沉声问道:“事情办得如何了?”

      贺云归被他看得发毛,正想壮着胆子问一句,忽然听到他问话了,忙敛起了心头那些胡思乱想。定了定神,恭敬答道:“在陈家名下的九处药房中,只有城东那家在半个月前使用了大批藜芦。”

      “藜芦?”颜上秋暗想傅远辞让贺云归调查这有毒的药材,想必是在调查与之有关的案子。他若是想要长久的做傅远辞,这些案子他也得查清楚。

      贺云归以为傅远辞是不知道藜芦的药性,便解释道:“藜芦的毒性作用与□□相似,从前未能找到陈家与□□之间的关系,草民便想有可能是的藜芦。”

      颜上秋难得听到的贺云归这么认真的说话,觉得十分好笑,有心想要再逗逗他,可这绷着傅远辞的架子也实在是累。

      他四下看了一圈,没看到附近有人,但他不敢掉以轻心,便对贺云归道:“你随我来。”说着,便往书房的方向走。

      贺云归投拜入傅远辞门下的时间不长,却也深知他是什么样的人,从没见过他这般反常,不禁心下打鼓,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战战兢兢的跟着傅远辞往书房走,进了门便立在门边不敢动了。

      却不成想刚才还稳成持重的傅大人只在房中站了片刻,忽然转身,几步跑过了贺云归身边,在门口探头往外左右看了看,见确实没人看到他,一下便将门关上,还上了闩。

      “大,大人,这是要,干什么?”贺云归被他这反常的举动吓得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心中一瞬间闪过无数的念头。

      颜上秋一回头便看到贺云归这幅模样,顿时哭笑不得,想来这傅远辞平日里也不是个和善的人,不然这人也不至于吓成这样。

      他走过去和贺云归低声道:“我不是傅远辞。”

      贺云归沿着眼前不知为何忽然发起疯了的傅大人,吓得冷汗都快流下来了,忙躬身一边拜一边不住的道:“草民是真的一心想要效忠大人,绝无二心!”

      颜上秋想也知道忽然这么说大约是没人会信的,便又追过去,站在贺云归身侧低声道:“我是颜上秋。”

      说完便看到贺云归陡然一怔,抬头便往他脸上打量过去。

      颜上秋以为他是有几分信了,熟不知此时他的内心正在疯狂的天人交战。他此时正想着的是,有些时日不见,颜上秋这家伙究竟惹了什么事,一介平民竟能惊动大理寺。

      又想着的傅远辞如此问起,是不是在试探他们二人是否相识,他到底是该表现出认识还是不认识?转念一想傅远辞既然这么问,手里该是有证据的,瞒大概是瞒不过。

      颜上秋完全不知道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贺云归已经想了那么远,一见有门,便接着解释:“你我二人从小一起长大,三四年前才下山各自闯荡江湖,没想到你竟是拜入了傅远辞的门下。”

      贺云归暗道傅大人果然是将这些事都查清了才提起这些的,不如还是趁早承认,看看颜上秋究竟惹了什么事,是不是冤枉了。若是真的惹了事,也能求傅远辞看在自己尽力为他做事的份上,对颜上秋网开一面。

      想到此处,他便“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草民与他确实自小相识,情同手足。不知他犯了什么错,可否请大人与草民言明。”

      颜上秋听闻一怔,不知这人的想法竟偏到了这种程度,十分的哭笑不得,忍不住喝了一声:“二贺!”

      这回轮到贺云归怔住了,这称呼……好像真的是颜上秋。

      不等他想明白,颜上秋便珠链炮似的接着道:“你九岁的时候,一次来仙医林找我玩,不小心掉进了林中的河里,顺着和往下飘的时候还被卡进了石缝里。四个师兄一起拉才把你拉上来,救了你一个时辰才将你救活过来。”

      他说到这见贺云归脸色变了变,但仍是不太相信,便接着道:“还有你十一岁的时候,有一次非要摘师父药房后那棵杏树上的杏子吃。结果杏子没摘到,反而捅了树上的马蜂窝。你仗着自己终于学会了游泳,躲进了小溪。没想到水太浅,你还是被马蜂蜇了大半个身体。身中蜂毒差点没命,后来足足在后山的药池的里跑了一个月身体才恢复。还有一次,你……”

      “一枝!”听到自己小时候做过的那些蠢事被一件一件的说出来,贺云归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
      可有那么一瞬间信了眼前之人就是颜上秋,喊了这一句之后,面对傅远辞那张脸,他心里又开始打鼓了。这张脸怎么看都是傅远辞的,半点破绽也没有。

      “你终于相信了。”颜上秋松了一口气,毫无形象的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你真的是一枝?”

      “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

      贺云归仔细端详着他的脸,距离这么近也看不出破绽,心下实在是有些不放心,试着问:“那你这个是怎么做的?”说着壮着胆子上前在他脸上捏了一把:“你的易容术怎么忽然精进了这么多?”

      颜上秋嫌弃的把他的手扒下来,在自己的脸上拍了几下:“这个也是真的,如假包换的傅远辞。”

      这件事确实匪夷所思,不要说贺云归忽然听到这事不相信,即使是颜上秋本人,到现在也还是觉得非常不真实,总觉得什么时候可能忽然就醒了,然后发现这根本就是在做梦。

      但如今还是要把眼下的问题解决,颜上秋将自己是怎么被砸了一下就变成了傅远辞的经过和贺云归讲了一遍。眼见着的面前的人眉头越皱越深,最后整张脸几乎都要皱在了一起。

      “所以现在是你的……魂魄,附在傅大人身上,你们很有可能是互换了身体,但是你的身体很有可能已经死了,也就是说真正的傅远辞很有可能也死了?”

      “大概就是这样。”

      贺云归垂着头,出神的不知道在想什么,顿了顿忽然道:“如果他真的死了,你便是傅远辞了。”

      颜上秋早已想过这个问题,这时候听他说起丝毫不觉得意外。但想到贺云归拜入傅远辞门下是要一展宏图的,而自己现在自保都困难,八成一时半会是没法让他成功立业了,便觉得他失落也是正常的。但事实也改变不了,想了想便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语重心长的道:“以后,我会罩着你的。”

      贺云归却摇摇头:“没有确定他死了我们始终不能安心,我们得想个办法确定傅远辞的魂魄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颜上秋没料到他比自己还要紧张这件事,不过这也是他的心头大患,总顶着个傅远辞可能会回来的担忧,做什么都无法放下心来。

      他想了想道:“这样二贺,你替我去做件事情。埋在院墙下面的那具尸体被管家埋到城外了,你想办法找到去看看,那到底是不是我的尸体。你小心些,千万别被人发现了。”

      “那是自然,我办事……”贺云归习惯性的便要打趣的颜上秋一句,可话到嘴边一看傅远辞那张脸,打趣的话顿时说不出口了。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才道:“看着你这张脸,真是要命!”

      “那你只能慢慢习惯了,我的身体若是真的死了,我恐怕是一直要用这副身体活下去,你可只能看着这张脸了。”

      贺云归轻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的做了个行礼的样子:“草民这便替傅大人挖尸体去。”他是真的看着这张脸心里别扭,说完便要离开。

      颜上秋忙将他拦住:“二贺,你先别急着走,你和傅远辞熟悉,得告诉我些有关他的事情,不然我真是每一刻都有被发现的危险。”

      这事听起来不难,可确实是难为贺云归了。说来他拜入傅远辞门下并没有多久,原本也没见过几次,根本算不得熟悉。可无奈如今他知道了这事,与颜上秋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他若是暴露了,自己怕是也没好果子吃,只得硬着头皮帮他了。

      他在凳子上坐下,思索了片刻才道:“傅远辞既是在这个年纪便能做到大理寺卿这般高的官位,自然是有过人之处。我与他交流不多,却也觉得他心思深沉,必然城府颇深,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颜上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觉得自己这两日装的方向是对的,至少没装成个平易近人的样子。
      贺云归想了想接着道:“他的事情我了解的不多,我只知道他是妾室所生。他的生母在很多年前已经去世,他是跟着傅家的大夫人长大的。傅府原本有两个嫡子,前些年因为一些意外都不在了。老傅大人过世之后,老夫人一心向佛,成日在佛堂诵经念佛,许久不露面,也不管府中的事了。

      如今傅家全由傅远辞一人做主,除了那些在府中年头久的下人可能对傅远辞比较熟悉之外,府中唯一有识破你身份危险的便是傅夫人。不过他们二人成亲时间不长,尚不算十分熟悉,该是不容易发现破绽的。”

      颜上秋从前在傅府附近的那几条街上也晃了些时日,从来找他画像的人那里听了不少传闻。其中也有些是关于傅家的,但那些事情有几分真假实在不可考。今日听贺云归这么一说,倒是对上了七八,看来还是用上的。

      “你先与我说说,傅府里的这些人”

      “傅府里的人我也认不全,不过大多是些下人,认不得也不那么要紧。你只要认得傅夫人便好
      了,她是骠骑大将军陈黎均的女儿,名叫陈鸣玉。是皇上赐婚,婚前二人并不相识。她嫁入傅府不过两月有余,与傅远辞感情甚好,平日里夫妻二人最爱做的事情便是切磋武艺。”

      说到此处,贺云归用一种无能为力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这事只能让他自求多福了。

      颜上秋顿感头痛,若是说琴棋书画,他都能应付得了,可这武艺当真是无能为力,他连些花拳绣腿都不曾学过。

      这夫妻二人平日里做点什么不好,没事什么打什么架。

      颜上秋摆摆手,这事贺云归确实帮不了,近几日他可以装病躲避,但毕竟不能长久,还得像个能光明正大避开她的法子才行。

      贺云归便继续讲道:“我记得傅府的管家名叫康宁,来的时日也不久,大约三个月前开始做的管家,是接了他兄长福寿的班。除此之外,我知道一些名字,但不大能对得上人,我与你记下来,你找机会试试,应该问题不大。”

      颜上秋点点头,陈鸣玉和康宁到傅府的时间都不算长,与傅远辞定然不熟,是不容易发现破绽的,这对于颜上秋来说倒是件大好事。

      待贺云归写好了名单,颜上秋粗略的看了看,便接着道:“你且好好想想,把能想到的关于傅远辞的事情都告诉我,再小的事情也不要落下。”

      贺云归皱了眉:“傅远辞毕竟是大理寺卿,平日里公事繁忙,常在大理寺当值。你被府上这些人发现了破绽算不得什么大事,可若是被朝中之人发现了,那可是不得了的。”

      他想了半晌,将笔又拿了起来:“朝中那些人我大多没见过,许多只是听过名字。我将那些官员的名字与官位写给你,你趁装病这几日背下来,过几日我再寻些详细的资料给你。”

      说了朝中与府上两方的事情之后,其余的便是些零碎的东西了。

      颜上秋不能总让贺云归来府上,毕竟从前傅远辞也没见过他的几面,无端对他异常的热络起来更会引人怀疑。因此他来一次,便一定要尽可能多的发挥作用,结果这一说便说到了快入夜的时候。

      贺云归很够义气,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他不大清楚的,也信誓旦旦的表明要去查。一连说了好几个时辰,也不带停的,写满了一大摞的纸张。走的时候顶着漫天的星辰,丝毫不累,仿佛打了鸡血一般,不知道的还以为颜上秋许了他什么天大的好处。

      忽遇此等变故,颜上秋心中自然是慌的,不过现在他倒是有了几分信心,觉得自己至少能撑到查清与傅远辞互换之事的时候。

      但贺云归今日一走,便有几日不会来了,颜上秋也不敢随意做些什么,身边的几个人他也是不能就不见。这理由不太好找,不过他应对的办法就一个,装病。

      拖着一个常年病殃殃的身体的好处就是在这件事上非常的得心应手,无论是大病小病,只要他想都能装得连大夫都找不出破绽。

      他想着最好要躲个三五个月的,到那时他大概便能将傅远辞了解透了。

      可天不遂人愿,身居高位便是注定了休不了一个踏实的病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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