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英】意外事故》零纪

4、004

　　自吵架之后，阿尔弗雷德连续好几天没见过柯克兰了，每次想到艾迪的事情他就烦躁不安，可是柯克兰受伤的眼神却让他怎么也忘不掉。

　　他面对自己的魔药论文，却毫无头绪，离魁地奇比赛只剩下不到一周的时间，可是艾迪仍然没有清醒，这就意味着他们队伍缺少了一个强有力的成员。虽然前队员伊丽莎白表示她可以补上艾迪的位置，可是她早在五年级时候，便退出了队伍，和新加入的成员未经过磨合训练，肯定会存在一些问题。

　　而阿尔弗雷德本人，每天还得打扫魔药教室，加上这些日子里的高强度集训实在是让他有点疲惫。看着空白的牛皮纸，他忽然想起了柯克兰，那个人总是不厌其烦地指正他魔药论文中的问题。

　　就在他烦闷不堪的时候，罗维诺从外面走进来对他指了指站在图书馆外的女生，看着她对着他紧张地挥挥手，阿尔弗雷德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那是个格兰芬多的女生，五年级，阿尔弗雷德见过她。他礼貌性地微笑，等着那个女生的开场。

　　“阿尔弗雷德，我其实一直对你有好感，在你魁地奇的训练的时候也经常去看，一直很欣赏你的为人。”阿尔弗雷德看向了一旁，看到忽闪而过的斯莱特林的身影，心漏了一拍，仔细一看那只是个普通人，“所以，我真的很抱歉，那一天，”女生突然哭了起来，他慌张地安慰道，女生却推脱道，“不不，你不必安慰我，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那天训练的时候，艾迪一直针对你，我怕你受伤，我、我才念了混淆咒，但是我只是希望他错过那颗球，我真的没想到他会被击倒，噢梅林，我希望你能原谅我，我知道这给格兰芬多带来很大的问题……”

　　剩下的话语阿尔弗雷德已经听不进去了，什么？他想起了柯克兰最后的那个受伤的冷笑，只觉得头皮发麻。他真的冤枉了他，阿尔弗雷德倒吸了一口气。他得去找他，如此一想，阿尔弗雷德赶紧打断了女生的独白，就准备回图书馆收拾东西走人，没想到在门口撞见波诺弗瓦搂着一个赫奇帕奇的女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波诺弗瓦！”他一下子叫住了对方，波诺弗瓦吃惊地在他和身后的女生间打量，轻浮地吹了声口哨，看着他焦急的神色，低声对着女生几句话，微笑着目送走了对方。

　　“什么事？”

　　两人走到了庭院里，波诺弗瓦心情甚好，笑盈盈盯着他。阿尔弗雷德也不想废话什么，直接说道：“我想问，柯克兰在哪？”

　　“小少爷，他当然在他应该在的地方咯，别板着脸嘛，他就在斯莱特林的休息室。”

　　“我知道他不想见我，可是我有些话需要对他说。”

　　“因为你冤枉了他吗？”

　　阿尔弗雷德吃惊了一秒，继而坦然道：“对，是我冤枉了他。是我的错、因为魁地奇训练的事情，我太草率了，就直接认为是他做的……我本是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可是，我被冲昏了脑袋，我以为……”

　　“我明白，如果当时是我们的训练而在场的是你，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也会怀疑是你做的，这没什么，毕竟这只是作为死对头的固定思维罢了。不过对于亚瑟来说，他肯定乐意你自己出手打倒对方，而不是终止这场决斗。我看他就算是你摔断了腿倒在病床上，他也不会偷偷找对方麻烦，而是光明正大下挑战书。”

　　阿尔弗雷德苦笑，他虽然不如波诺弗瓦他们了解柯克兰，可是他也应该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不过如果你要道歉，其实很简单，”见阿尔弗雷德一脸苦恼，波诺弗瓦从兜里拿出一朵玫瑰插在他斗篷胸口的口袋里，“小少爷的心思永远是最简单的，不要被他的外表现所迷惑了。而且道歉的机会，还是你自己找小少爷吧。”

　　给柯克兰道歉实在不是个简单的事，被波诺弗瓦拒绝后阿尔弗雷德一直在伺机而动，企图找到柯克兰落单的机会，可是他的恶友们却仿佛橡皮一样死死粘在他的周围，一点空隙也不留。好不容易等到他独自一人的时候，或多或少都有一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窜出来。今天也是，上午的课结束后，他回格兰芬多塔的时候碰见熟悉的身影，柯克兰正站在走廊处，周遭也没有多少人，他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走上前去，卡里埃多却从一旁走了出来。

　　原来他是在等卡里埃多。阿尔弗雷德皱眉，他没有再上前。

　　西班牙人熟练地勾住了英国人的脖子，虽然被对方以恶言相对，他毫不在意地大笑着。

　　“这几天心情有没有好一些啊，眉毛。”

　　“你这个番茄重度爱好者离我远点。”

　　“别这么烦躁嘛。话说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做过了，今天我们要不要来一次？”

　　“不要，每次你们都太疯了，我才不想和你们一起。”

　　“明明每次玩得最嗨不就是小少爷你吗？别这么抗拒嘛，难道是因为……”面对柯克兰凶狠的目光，卡里埃多不怀好意地笑起来，“你就这么怕他知道你和我们玩这个啊，其实也没什么啊，让他和我们一起玩就行了啊？”

　　“别把他和你们这些变态相提并论。”

　　“明明都分开好几天了还这么维护他，好了好了我不提他可以吧，看你脸色难看的……”

　　阿尔弗雷德目送着两人渐渐消失在走廊的身影，内心却陷入怪异的思考中。刚刚两人的对话很显然使得他产生了一些微妙的想法。卡里诶多那暧昧的话语，还有他们长期相处的经历，难道他们四个人……

　　阿尔弗雷德摇头，努力把这个想法甩出脑海，可是他却完全无法放下这个不可能的想法。午饭的时候，他心神晃晃来到大礼堂，格兰芬多的伙伴都热情地招呼着他，他却控制不了自己的目光看向斯莱特林。四人组还是一如既往的相处模式，可不知怎么的，阿尔弗雷德突然觉得那个金发的英国少年在其中显得格外弱小，就像会被那三个人吃掉的兔子。

　　很快他不得不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因为礼堂的人越来越多，而他也只能和自己的魁地奇伙伴边吃饭边商量着接下来的训练。等到晚饭结束，人渐渐散去，阿尔弗雷德注意到只有波诺弗瓦还留在斯莱特林的长桌上，和一个黑长发的葡萄牙女生调情。

　　他谢绝了朋友的邀请，趁着人少叫住了波诺弗瓦。正准备离开的法国男人心领神会地走到礼堂外的走廊上，阿尔弗雷德琢磨怎么开口，波诺弗瓦却先开了口。

　　“怎么，还没找小少爷道歉吗？”

　　“你们随时黏在他身边好吗？”阿尔弗雷德猛地顿住，在对方打趣的笑意中意识到自己的话多少有点像埋怨的男朋友，“我是说你们是故意跟在他身边，就为了听我道歉吗？而且我想说的不是这个问题。”

　　“哦，你有其它的事情吗？”

　　“呃，那天我听见，卡里诶多和柯克兰经常做‘一件事’。”

　　本来处惊不变的波诺弗瓦一下子变了脸：“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难道他们真的在做……”

　　“嗯，是的，而且通常是我们四个人。我不知道你怎么知道，不过这虽然在学校是不允许的，不过，我们也没有和别人一起，只是我们四个人而已。”

　　“四个人？”阿尔弗雷德脑袋里无法想象出四个人的场景。

　　“别那么严肃嘛，也就是玩玩，现在他们就在做，你要去吗？”

　　阿尔弗雷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震惊下跟着波诺弗瓦来到了之前的那个教室，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看着波诺弗瓦推开了门，在害怕会是怎样的香艳的场景的他却被眼前的模样再次震惊地长大了嘴。

　　那三个人正穿着正当地围成圈坐在椅子上，中间的桌子上摆放着各式的道具，就算他再怎么傻也可以知道，那是赌博用具。他嘴角一抽，突然意识到，那个校园的不允许，原来是指的校内赌博。确实，在校内进行赌博，是被扣学分的……

　　“弗朗吉你也太……啊！是格兰芬多的奇迹小子。”最先注意到他们的是贝什米特。

　　“……”柯克兰只是沉默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便低头看自己的牌了。

　　“这是难得大驾光临，不知道琼斯先生有什么事？”卡里诶多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接着拉住一旁不关己事的柯克兰，“小少爷干嘛这么不开心？你不是等着琼斯来找你认罪吗？”

　　“闭嘴吧，安东尼奥。”

　　波诺弗瓦合上门，回应着恶友的发难，把他推到了柯克兰附近。无声用嘴型说着服软的字眼。

　　面对三人注视着自己，阿尔弗雷德难以启齿地说道：“亚瑟，那个……我真的很抱歉，我知道我误会你了。”

　　“真的吗？你不是说我是卑鄙可耻的斯莱特林吗？”

　　“我知道我不该错怪你。击中艾迪的人确实不是你，我不该怀疑你。我很抱歉。”

　　柯克兰再次问道：“真的吗？你真的觉得你很对不起我吗？明明当初你连让我解释的余地都没有。”

　　“……呃，我真的很抱歉。但是当初你那样的态度也很恶劣，我们才最终不欢而散了。”他看到波诺弗瓦在努力地对他使眼色让他不要再说了，他顿了顿，“我觉得我们应该和好了，不是吗？”

　　柯克兰冷着脸说：“我看没必要了，你就当作那件事就是我做的。我们没有必要和好。”

　　“什么？”

　　“这件事本身就和我无关，你却非要怪在我身上，明明就是你作为格兰芬多的愚蠢让你做出如此的结论，我们没什么谈的了。”

　　“你怎么这样，亚瑟，我明明就没有这么说啊。”

　　“哼是吗？”他冷笑着，将手中的牌一扔，挥挥魔杖，桌上的东西尽数收入小箱子内，他径直走了出去，无视了他最后的辩解。基尔伯特跟了上前，波诺弗瓦对着他摇摇头，最后只有卡里埃多留在了这里。

　　他恼极了，本来就不是他真正喜欢柯克兰，和他分开自然是好事，然而污蔑一个无辜的人不是格兰芬多的做派，加上柯克兰也并非他过去想象的那么糟糕。可是该死的，为什么变成他挽留他，明明他才是被强迫交往的人，而此时却成了他来道歉求和。他看着一旁坏笑的西班牙人，内心更是愤慨不堪。

　　“请问你有什么问题吗？”他努力挤出一抹笑。

　　“我说你这样的人怎么会得到小少爷的喜爱呢？好啦好啦亲分我只是好奇罢了，不过呢，哄小少爷其实很简单的，你只要回答你错了就行了，就算你没有错，那也没有关系，服个软，到时候小少爷也不是服服帖帖了吗？”

　　说罢这个斯莱特林便走开了，留下他一脸的惊讶。这个人是在帮他想办法？

　　魁地奇比赛已经迫在眉睫，忙碌的训练让阿尔弗雷德都快要忙不过来，可是柯克兰的事情还是没有告一段落。他有收到法国人和魔药教授偶尔的消息，魔药的配制十分缓慢，第一份药物要出来大概要等到十月底去了，柯克兰的情况还算是稳定。然而他还是没能和柯克兰和好，那个男人在看到他的时候就会走开，和之前分外黏着的模样完全不同。这让阿尔弗雷德忍不住心烦意乱，好在是繁忙的生活让他不用那么的担心这些事。虽然有时候他会被柯克兰漠然的目光刺得心慌意乱。

　　比赛当天，天气晴朗，只有些微风，对于魁地奇来说视野十分好。对手是拉文克劳，阿尔弗雷德紧张地在等待区热身，而队员们也同样紧张。毕竟拉文克劳并非是什么弱者，他坐在椅子上最后一次确认自己的装备齐全的时候，罗维诺和费里奇安诺从外面走进来，他听到了西班牙人的声音，正用西语为意大利人打气。

　　“混蛋你不要在那里装模作样的了，明明你就是一幅看好戏的样子。”罗维诺用西语不客气地回应道，随后轰走了那群斯莱特林，走到阿尔弗雷德旁边。

　　“今年可真是奇怪，”罗维诺骂骂咧咧道，阿尔弗雷德早就习惯了，作为意大利人大哥存在的卡里埃多总是会来给他们加油，而暴躁的罗维诺总是会被对方别有目的的鼓舞刺激得炸毛，“据说拉文克劳的其中一名击球手不会上场，居然在昨天魔药课上服用了同伴配制的药水，食物中毒。”

　　“哇哦……这可真是倒霉。”

　　“看来今年运气真是不错，不过最恐怖的事情你猜怎么，”罗维诺扣好靴子上的最后一颗扣子，不可置信地说道。

　　在阿尔弗雷德疑惑的目光中费里奇安诺接上：“亚瑟居然也会来看魁地奇，还是和斯莱特林完全无关的比赛，过去甚至他们学院的比赛他都不屑一顾……”

　　集合的声音打断了对话，他们赶紧走了过去，而阿尔弗雷德却不禁陷入了一丝微妙的情绪中，亚瑟居然来比赛场地了。他当然知道那个人对于魁地奇是多么不感兴趣，过去不少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的比赛，他都很少露面。阿尔弗雷德觉得心跳加速，一股莫名的力量仿佛从胸口溢满全身。他振作精神笑着组织着大家一起助威，走进草地。

　　阳光很好，适应了耀眼的阳光和喧闹的欢呼声，他在斯莱特林的观众席中不知怎么一眼便看见了亚瑟，那个人仿佛心有灵犀，也看见了他。阿尔弗雷德愣神了一两秒，于是对着他挥挥手，英国人显然没料到他的行为，一下子撇过了头。

　　他肯定脸红了，阿尔弗雷德想到。

　　飞在半空中待命，哨声吹响的一刻，两个学院的队员顿时各就各位地分散开来。阿尔弗雷德灵活地躲避着众人，目光也不住地追寻金色飞贼的身影。

　　最先破门的是拉文克劳，可是领先的状态并未保留多久格兰芬多就后来居上。伊莎贝拉的状态和配合极其好，看不出来是临时加入的队友，她灵活地穿梭在场地上，凶猛的击球对于拉文克劳实在是强有力的抵抗。

　　不知道是因为今天足够幸运还是什么，阿尔弗雷德很快便发现了金色飞贼的踪迹，那个小东西一闪而过，金光顿时吸引着他加速追了上去，飞贼的速度极快，顿时遁入满是球员的场地中，阿尔弗雷德躲开一个鬼飞球，朝着最后飞贼消失点飞去，他全力捕捉着任何踪迹，又是金光一闪，他猛地俯身冲去。

　　拉文克劳的找球手也意识到了飞贼的所向冲来，风声拉长了观众席上的尖叫，飞贼的飞行直挺挺地向地面俯身而去，阿尔弗雷德也毫不谦让，对着地面加速飞去。他听到了罗维诺的大叫和击球的声音，格兰芬多的学生的大叫，他猜到是拉文克劳的击球手对他打来了游走球，可是他却完全没有躲避的意图。

　　离地面越来越近。

　　十米。

　　五米。

　　二米——

　　尖叫声和游走球撞破了台柱的声响在四周炸开，他听到自己滚在草地上身体的撞击的闷响，阿尔弗雷德吃痛地躺在地面，飞天扫帚甩在了一边，他听见了播报员的声音，可是他听不清说的什么。

　　脑袋嗡嗡作响，他费力地睁开眼，喘息着举起手，松开了紧握的拳头，看着手中的飞贼，露出了笑意。

　　“阿尔弗雷德?琼斯抓住了飞贼，这是多么令人无法想象！格兰芬多得到了一百五十分，比赛才开始不到二十分钟，就结束了！多么令人惊叹！”

　　他努力支撑着自己坐起来，格兰芬多的队员也已经来到他身边，就连教授也聚集过来。在大家的拥簇中，他们欢呼着他的名字，欢呼着格兰芬多，阿尔弗雷德从未如此高兴过，不仅因为他抢得了飞贼。

　　好不容易从人群中脱离，比赛结束后其余学院的人早就作鸟散，他连队服也未来得及换下便冲了出去，他在找那个人，他想到之前他们经常去的小庭院，抱着侥幸的心理，他走到了那里。亚瑟?柯克兰正坐在廊道的石台上，翻看着一本厚重的书。

　　“嗨，亚瑟。”

　　斟酌了一会，阿尔弗雷德总算是开口，柯克兰只是抬眼张望了他一眼，很快便把目光转移到书中。

　　“恭喜你了，格兰芬多的‘救世主’，把你们学院从魁地奇比赛的黑洞中救了出来。”亚瑟揶揄道。

　　阿尔弗雷德忍住回嘴的冲动，坐到他的对面。

　　“怎么不去你的朋友那里，这个时候都在庆祝吧，主角怎么能不在呢？”

　　不知怎么的，阿尔弗雷德觉得他的语气有点酸。他扳过柯克兰的脸，直直看着他。

　　“亚瑟，对不起，上次真的是我不对。”

　　“哈？你在说什么？”柯克兰红着脸，努力挣脱他的束缚，可是阿尔弗雷德力气明显比瘦弱的英国人强上许多，“你赶紧放开我。而且你不是觉得都是我的错吗？”

　　“不是的，我只是有点……不好意思，其实都是我不对，我不该因为你是斯莱特林，就误会你。”说着阿尔弗雷德从兜里摸出那颗金色飞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今天的比赛，不知道的，从罗维那里听说你也来看比赛了，好像视野也比以前开阔许多，明明当时很危险但不知道怎么，就是那么冲下去抓住了它。我觉得今天可能是我的幸运日，我想把它给你。”

　　“你是笨蛋吗？”柯克兰总算是笑了，“飞贼可不是给你了。这可是要还回去的。”

　　“我知道。”阿尔弗雷德笑道，眼里堆满了星星，“可是至少你原谅了我，就不会收回去了。”

　　“我还第一次知道，格兰芬多的人还可以这么油嘴滑舌。”亚瑟放下他的书，虚着眼说道，“我不再是卑鄙可耻的斯莱特林了吗？你承认都是你自己的问题了吗？”

　　“都是我的问题。”阿尔弗雷德再次声明道。

　　他看见亚瑟眼底有些东西在变化，那个斯莱特林露出笑意，撇过头，他看见他金发下红红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