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神女掌柜[美食]》岚曛

7、冬篇 · 灶神爷在线接单

　　今天早上卖奶茶得了两百多文钱，赵珺又附近的集市采购了一批东西，回到庙里，用炭火煮了一锅八宝粥，又炒了一盘油汪汪的鸡蛋，又从自己的神桌上拿了几块王小三上贡的糖瓜，将饭菜装入买来的食盒中，赵珺提着食盒，往小韭家赶去。

　　小韭家离皂君庙不远，正是东水门附近的延丰仓后门街上，从皂君庙走过去，步行半刻钟就到了。

　　赵珺用神识查看到，小韭不在家，她跑出去玩了，此时家中正无人，正合她意。

　　小韭家中一穷二白，也无甚可偷的东西，因此小韭出门前只是关了门，并没有落下门闩，这可便宜了赵珺，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小韭家中，推开厨间的门，在那张黑漆漆、油污污的灶公年画下，拿出自己煮的八宝粥，还有一碗油汪汪的炒鸡蛋，最后放上几块糖瓜。

　　摆弄完一切，赵珺欣慰地笑了，满足小韭的心愿，就如同满足她当年许下的心愿一样。

　　完成后，她又蹑手蹑脚地走出去，和上门，像是从没来过。

　　街上，小韭正和小伙伴大头正趴在地上玩丢羊拐子，两人玩得正开心，大头的娘却走来，一把把大头拉起来，嫌弃了看了一眼小韭，口中嘟囔道：“大头啊！娘说了多少次，不要跟她玩，她娘是婊子，她爹是有名的癞皮。你看看她那样，都多少天没洗澡了，你跟她玩，也不怕染上她身上的虱子！”

　　大头的娘亲拉扯着儿子往前走：“走走走，回家，娘做了八宝粥，可香甜了，热乎乎的呢。”

　　大头原本还想和小韭多玩会，一听到有八宝粥喝，立刻牵着他娘的手往前蹦跶，“喝八宝粥咯。”

　　大头母子走后，小韭落寞地看着两人的身影，她低着头，踢着地上的小石子，轻声呢喃着：“我身上才没有虱子呢。”

　　“娘亲，小韭也想和八宝粥。”

　　“小韭一定很乖很乖，不惹娘生气。”

　　“娘，你回家好不好。”

　　小韭怏怏地走回家，玩了一会，肚中又饥饿难耐，她迈着两个小短腿跑到厨间，想再喝点凉水，熬到哥哥回家。

　　她一走进厨间，就闻到一股香喷喷的味道，立刻勾起了她肚子里的馋虫，她像小狗一样到处闻着，好香啊，这个味道闻起来，好像是八宝粥！

　　小韭在厨间四处张望，果然看到了灶神爷画像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她兴奋地像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跑过去，踮起脚一看，灶台上放着一碗八宝粥，一碟炒鸡蛋，还有几块糖瓜。

　　“娘亲！娘亲！你在哪啊？”小韭大声呼喊道，一定是娘亲回来了。

　　可是她找遍了家中所有的地方，都没有任何娘亲的踪迹，她沮丧地想，看来不是娘亲回来了。

　　那到底是谁做的呢？小韭睁着大眼睛看着热气腾腾的饭餐，此时她饿极了，再也顾不上那个问题，捧起碗就大口大口地喝起八宝粥来。

　　小韭第一次喝到如此香甜的八宝粥，这八宝粥里，有红豆、绿豆、红枣、桂圆、花生、黑芝麻、稻米、黍子这八样，八种谷物如同八仙女一样，在她的嘴中跳舞，驱赶了肚中的饥饿和身上的寒冷。

　　小韭又尝了那碟子油汪汪、金灿灿的炒鸡蛋，吃起来滑嫩无比，与那八宝粥简直是绝配，呜呜呜，自己好像已经有半年没吃过炒鸡蛋了。

　　半晌过后，小韭吃了大半碗八宝粥，一碟子炒鸡蛋，竟是打个饱嗝，她看着桌子上有几块糖瓜，再瞅瞅墙上黑乎乎的灶神爷画像，猛地跳起来，高兴地叫道：“是灶神爷！是灶神爷公公显灵啦！灶神爷公公给我送糖瓜啦！”

　　这一幕落入了赵珺的眼中，她开心地笑了，正在揉面团的她抬起手擦了擦汗，头发和鼻子上都蘸染上了面粉，像个花脸猫。

　　她心情极好，自言自语道：“小妹妹，不是灶神爷公公，是灶神爷姐姐哦。”

　　此时，她感觉自己身体内充满了力量，神识中出现了一行字：

　　首次完成居民祈愿，神力范围扩大三公里。

　　并获得，100两银子奖励。

　　正在揉面的赵珺一下子惊呆了，多少？100两银子奖励！

　　她下意识地去掏了掏自己的左袖袋，果然从里面掏出了10个银锭，一个10两，10个就是一百两！

　　她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的袖袋就是无限空间，装什么都能装下，100两啊，自己一下子就脱非入欧了。

　　“主人，谢谢您的赏赐，您是这个世界上最大方的主人！”赵珺又一脸谄媚地笑，原来这恶魔主人不是小气鬼，挺大方的啊！

　　黑暗处，恶魔看到赵珺的谄媚笑脸，轻哼一声。

　　赵珺乐呵呵地把那100两银子收起来，开始研究神识扩大的事情。

　　她闭眼，发现以皂君庙为原点，自己的神识范围扩大了有三公里，在这个区域内，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神力像空气一般在这里流动，她甚至能看到河边每一块小石子底下，知晓每个人的想法，甚至能倾听到牲畜的想法，她无所不在。

　　“灶神爷，俺家的老黄牛不知道跑哪去了，你能帮俺这个老婆子找回来吗？”一个驼背老婆婆，在自家的灶神爷画像前烧了三炷香，祈祷道。

　　来了来了，这是第二个向她祈愿的人。

　　赵珺用神识一动，搜索着自己的神力范围，果然在汴河边上，看到一头正在吃草喝水的老黄牛，就是老婆婆家的。

　　“你去汴河边上去找，就挨着东水门，你家老黄牛正在那里吃草呢。”赵珺用神识传话道。

　　那驼背老婆婆愣住，谁在说话？等她反应过来，立刻跪倒在神像前，不停地磕头：“灶神爷显灵了！灶神爷显灵了！”

　　那驼背老婆婆照着赵珺的话，打发儿子去找，果然在汴河边上找到了家里走丢的老黄牛，她神情激动地告诉老伴儿：“灶神爷显灵了，就是灶神爷告诉我，咱们家的老黄牛在哪的！”

　　老伴儿思索半晌道：“我琢磨着这事，和城东那座皂君庙有点关系。那皂君庙荒废了这么多，突然又有一个小姑娘供奉香火。定是灶神爷又回来了！”

　　“对对，定是灶神爷又回来了，咱们赶明就去烧香祭拜！”

　　“对对，多带点糖瓜，灶神爷爱吃糖瓜！”

　　二老商定后，决意明日一大早就去皂君庙祭拜。

　　赵珺自是知道这二老的心思，也觉得好笑，我没那么喜欢吃糖瓜，与其给我带糖瓜，还不如多带点大米面粉呢。

　　神识扩大之后，赵珺听到了许多汴京城居民的祈愿，左不过是家里的牛跑丢了，钱袋子忘记在哪了的鸡毛蒜皮小事，赵珺一边揉面，抽空便把这些祈愿都解决了。

　　解决祈愿，系统都会扩大神力范围，但都是一米一米的增加，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但城东的皂君庙显灵的事，倒是一传十，十传百，居民们纷纷起了心思，要抽空去烧香祭拜。

　　此时，接完好几单的灶神爷本人，终于忙完了手中的活，她扶了扶腰，颇感到有些劳累。幸好她此时是个神仙，精力比凡人要高出几倍，不然，这么多活，自己一个人可别想做完。

　　今早卖奶茶的功夫，赵珺也算是视察了自己所处的环境。皂君庙挨着东水门，早上进出的人流量极大，但大家都是赶着进出城，没时间坐下来吃饭，因此，她明日要将自己的奶茶摊升级，变为早点铺，以打包外带为主，主要经营的是：羊肉烧麦、煎饼果子、胡麻饼夹猪头肉、羊脂韭饼、烤菜包子，喝的热奶茶、甜口咸口都有，还有热豆浆、还有自己特别烹制的豆腐花。

　　准备好这一切后，她赶去马行街的张老头木器店，特意订做了一块木招牌。随后又赶到木器杂货行订购了一批桌椅板凳，让店家用太平车装了，拉回到自己的皂君庙。

　　一切准备大吉，就等着明早的早餐店正式开张。

　　*

　　亥时一刻，延丰仓后门街上的小韭家中。

　　一位少年迈着疲惫不堪的步伐，推开柴门走进家中。

　　“哥哥，哥哥，你回来了。”小韭听到脚步声，立刻迎出来。

　　这位少年正是小韭的哥哥，名叫做邬敬临的，今年不过十四五岁，在大酒楼太和楼后厨里打杂。

　　邬敬临在酒楼后厨，不光是要做各种洗菜切菜的杂活，还要面对着主厨铛头的各种责骂，此时已经身心俱疲，可看到妹妹小韭的笑脸，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小韭，对不起，今天哥哥回来晚了，你饿了吧。”

　　邬敬临递过去一包油纸，“哥哥给你带回来了吃的，你看看，今天可是有你最爱吃的澄沙团子和蜜麻酥，旋煎羊。”原来，兄妹二人为了省钱，邬敬临每日从酒楼都会打包一些剩菜剩饭带回来，这也是邬敬临不辞辛苦，也要在酒楼当差的缘故。

　　“哥哥，哥哥，我今天不饿。”小韭兴奋地说，“看，哥哥，我给你留了灶神爷送给我的糖瓜。”

　　小韭伸出手掌，手掌中有几颗糖瓜，只不过被小韭的手心捂着，有些化了。

　　“谁给你的糖瓜？”邬敬临疑惑道。

　　“灶神爷呀。”小韭天真浪漫地说，便把自己回家后见到灶台上放着粥饭的事情，告诉了哥哥。

　　“哥哥不是每日给你二十文钱，让你去街头的刘记馒头店买饭吃吗？你怎么会饿着肚子喝凉水？”邬敬临皱着眉头问。

　　小韭神色有些躲闪，邬敬临顿时明白了，他咬牙切齿道：“是不是爹每日回来管你要钱！”

　　小韭慢慢点了点头，这几日哥哥走后，爹爹都会回家，把哥哥留给自己的饭钱拿走，她这才饿肚子。

　　邬敬临又气又急，他的拳头一下子砸到墙上，“好狠心的爹……连自己女儿每日的饭钱，也要抢走！”

　　“你才六岁啊！他竟然忍心每日让你饿肚子！”

　　邬敬临的眼睛赤红着，又蒙上一阵水汽，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手，因为太用力擦破皮流了血。

　　“哥哥，哥哥，没事，我不饿。”

　　“哥哥，吃糖。”看到哥哥生气，小韭有些慌张，她安慰着悲伤愤怒的邬敬临，将一个糖瓜塞进了他的嘴中。

　　赵珺给了小韭五个糖瓜，她硬是一个没舍得吃，就等着哥哥回家后给他吃。

　　邬敬临醒过神来，“对不起小韭，哥哥吓到你了，咱们这就吃饭。”

　　邬敬临自是不相信什么灶神爷送的糖瓜，估计是街坊邻居冯大婶可怜小韭，给她做的饭菜。

　　他的心中，此时已经有了打算，这个爹，是要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