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教英语》六片绿萝叶

24、归属

　　到了明德书坊孙掌柜却没在，凌束悻悻的准备逛逛街市，等休沐日再来看看情况。
　　一个人走在长安街上，凌束和刚来的时候心情截然不同。刚到长安城的时候，心情是惶恐不安和对未来的茫然，而现在却更多的是不慌不忙的观望以及对有了一份工作的安定。
　　长安街依然热闹，生命力藏在街头的高呼低喊和讨价还价里。笑闹声，争吵声，你来我往的问候声，凌束却觉得和自己都没有什么关系，仿佛观赏了一幅热闹的画。
　　兴趣索然的逛了会儿街，在一个卖糖葫芦的小哥那里买了两串糖葫芦便回家去了。
　　走到小巷子里看见自家炊烟袅袅升起，凌束才觉得自己进入了这副热闹的画。
　　屋里小强正在做饭，还没灶台高的身板踩了一个小板凳，拿着锅铲在炒什么东西；小壮坐在灶前看火，大眼睛滴溜溜的跟着小强的动作转。
　　凌束突然觉得自己很不负责任。这只是两个未满十岁的小孩，就这样什么也不管的把他们扔在家里吗？自己先入为主的认为现在的生活比他们之前要好多了，便做了这样的安排，凌束有些唾弃自己，这和虐待儿童有什么区别。
　　沉默半晌才提步往屋里走去。
　　“嗨喽，看我给你俩带了什么！”
　　突然听到凌束的声音，两小的被惊到了，十分默契的转头往门口看来，下一瞬眼睛一亮，都迎上来，笑着叫她凌姐姐。
　　“慢点慢点”，凌束见小强跳下板凳，担心的去接他。
　　小强咧嘴一下，“我没事。”
　　小强比初见的时候活泼许多，大概是接纳了自己作为自己人，凌束内心的愧疚更甚。
　　小壮接过糖葫芦，自己却没有吃，小手把糖葫芦举到凌束面前，“凌姐姐，你吃第一口。”
　　“姐姐不吃，你吃吧”，摸了摸小壮的头，凌束起身看锅里煮了什么。
　　大概四五个土豆的量，切成了不规则的条状，没过土豆一半的水里飘着几朵黑色的油花。
　　见凌束盯着锅里，小强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我本来想切土豆丝的……”
　　好笑的看着锅里的土豆丝，凌束准备自己动手给两个小家伙做一顿好吃的。
　　找了三个大土豆，快速的去皮，切丝，锅里放油，土豆丝放下去炒一炒，加水没过土豆丝，再把刚刚锅里的加进去煮在一起，足够他们三个人吃了。
　　水开之后，等土豆丝煮熟放盐，再把刚刚洗土豆丝的水静置出的土豆粉加一点清水，搅拌之后倒入锅内，土豆丝瞬间变得粘稠起来。
　　这种做法是凌束小时候奶奶最爱做的，里面要是能加一点酸萝卜丝和酸豆角会更好吃，只不过现在凌束没做酸菜，便这样简单吃着。
　　两兄弟非常捧场，小壮直呼凌姐姐做饭比哥哥好吃多了。
　　待到锅里干净，三人都吃了个大饱。
　　临睡前，凌束却想到，刚刚这一餐晚饭的时间，自己是真的很开心，两个小孩与自己并没有什么关系，却给了自己归属感。在街市上的那种飘渺天外，与世无关的感觉，在晚饭的时候似乎消失了。
　　没有人是一座孤岛。凌束现在对这句话有了更深的理解。
　　当初看《岛上书店》的时候，她正在北京工作，完全不能理解为啥要融入人群。那会儿她只想逃离人群，想要一个人与世隔绝，最好与谁都别产生联系。
　　现在，她确实实现了这个梦想。来到这里，谁也不认识她，谁与她都没有联系，她却意外的又感受到了孤独。
　　拥有的时候不珍惜，没有的东西最珍贵。人的劣根性历来如此。

　　来到这里之后，凌束的生物钟已经被重新置换。夜晚没有娱乐，早睡倒逼早起，早上六点多凌束就醒了。
　　一天可真漫长啊！自从有了早晨，凌束每天都要感叹一句。
　　早饭是红薯稀饭和家里剩的大饼。
　　吃过早饭，凌束带着一匹布自己出门了。
　　凌束准备让两兄弟去上学，既然决定要对他们负责，便不能像之前那样把他们放在一边任他们自生自灭。
　　旁边的李大妈家有小孩在上学，凌束便打算先去问问。

　　“你说私塾啊！”李大妈拿着布笑容满面，“那李秀才在平安路那边开了个小私塾，我们这片有三四个小孩儿都在他那儿上学呢，我家那小子也在那儿。”说到这儿她似乎有些得意，“因着是本家，我家和李秀才关系很亲近，你家小子要是想去，我去帮你说一声就是。”
　　凌束还没打算定下来，想多打听打听，便笑着回，“我是想呀，不过我弟弟一个字都不认识，不知道他收不收呢。”
　　“一个字都不认识？”李大妈惊呼，似乎炫耀般，“我家小子当初可是认识十多字呢，李秀才都说他是个好苗子。”
　　“是呢，我两个弟弟都还没启蒙，我也不知道李秀才的束脩要多少。 ”
　　“两个都要上学？”李大妈又惊到了，但旋即瞅了眼手里的布，想到凌束的大手大脚，撇了撇嘴，“那你可得准备好束脩，上学堂可不便宜呢。”
　　“附近可还有其他学堂？”凌束好笑的看着李大妈一惊一乍，忍住心里想逃离的感觉继续打听。
　　“其他学堂倒是也有，安槐路那边有一家王秀才开的私塾，雨水街有一个吴举人开的学堂，不过吴举人这个学堂要求比较高，束脩也比较贵。”
　　谢过李大妈之后凌束便先回去了，又去远一点的街巷打听了一下，信息大致和李大妈说的差不多，离得较近的学堂较为出名的就这三家。李秀才是其中收费最便宜的一个，王秀才次之，吴举人收费最贵，同时对学生的要求也更高。
　　不过打听到的信息都说李秀才比较不管事儿，而且爱收礼，王秀才比较严格，学子们都说他很严肃。
　　排除掉了有入门要求的吴举人，凌束准备让两小孩去安槐路的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