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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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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看穿别人的术式是什么概念?
俗话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但在禅院家,要是你能把这个人的术式告诉他,帮你杀了自己父母都不是不行啊!
要是能保证觉醒就更别提了,不用说就拎着父母人头上了!
开玩笑,跟术式比起来,父母根本不值钱!
禅院甚已喷完啤酒,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示意仆从拿来纸巾。
并迅速迁怒到禅院奏的身上。
他擦完嘴怒道,“不要随便胡说八道!开玩笑也不行,谁教你的!?”
禅院奏:“……”他没有开玩笑啊。
禅院奏出生的时候,禅院甚已就经历过一次“期望-失望”的过程,俨然有点PTSD了。
即便禅院奏展现出了极强的格斗天赋,但他潜意识里,仍然存在着“对禅院奏的术式不抱任何期望”的倾向。
这种倾向让他拒绝产生“禅院奏说的也许是实话”这个观点。
并选择快速结束话题。
禅院甚已:“好了,闭嘴,吃饭!食不言寝不语,礼仪老师没教你吗!”
禅院奏:“……”到底是谁先开始在饭桌上说话的啊。
禅院奏端起碗,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是他。还是那个不讲理的禅院甚已。
父亲也是,直哉也是。
禅院家的人好像普遍都不讲理哦。
禅院奏觉得自己已经逐渐习惯了。
但是兄长是讲理的。禅院奏捧着汤碗,思路拐了个弯。
好的,今天的他又更喜欢兄长一点了呢!
他正想着,手机震动了一下。
禅院甚已:“?什么声音。”
禅院奏眨眨眼,从善如流道,“没有呀,刚才有什么声音吗?”
入乡随俗。禅院奏理直气壮地想。
既然他也姓禅院,那不讲理不就很正常了嘛!
新技能√
禅院甚已这次回来,是有正事要做的。
那就是主持家族内部的交流会。
从古至今,咒术师一直有比武的传统,而且还比得很拼、非常拼。
据说几百年前的御前大比,五条和禅院的家主就是拼到同归于尽,从此两家便结了仇,再也没有化开过。
禅院奏不是很明白,“都结仇了,为什么还要打架?”
打架不是为了开心吗?
禅院甚已咳了两声,气沉丹田教育他,“为了尊严、家族和荣耀!”
禅院奏更迷茫了,“可是,叔父不是说,成为咒术师最重要的是活着吗?”
人都死了,还荣耀个大头鬼啦!
“……”禅院甚已怒了,“你以后少去和直毘人那丫鬼混!!”
乱问问题的禅院奏被愤怒的禅院甚已赶走了,反正交流会和他也没什么关系,禅院甚已虽然没人性,也没到让三岁孩子上比武台的地步。
禅院奏撇撇嘴,没说什么,顺从地走了。
然后转头就跑躯俱留队找兄长去了。
打什么架,现在有兄长陪他玩,他的兴趣早就转移啦!
三四岁的小孩正是活泼的年纪,但禅院奏在母亲和堂兄堂姐面前表现的还不是很明显——主要是因为,在他的眼里,这些人基本算是弱者,是要被照顾的类型。
禅院甚尔第一次听到这话都惊了,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这是什么充满了死老头风格的发言?下水洗一洗是不是能拧出三斤禅院甚已?
但禅院奏说这种话的时候,感觉又跟禅院甚已很不一样。
就,你感觉他说“他们是弱者”的语气,和“这朵花开的真好看”基本没有什么区别,有种俯视和抽离的感觉。
完全就是在阐述事实罢了。
虽然这么阐述事实也很欠揍。
如果换个人听这句话,比如禅院直哉,可能气得想当场打死他,就算是普通人,也会产生一丝隐隐的尴尬,但禅院甚尔却有些能够理解。
因为这种天然俯视的视角,他也是有的。
只不过他才不会产生那种“因为他们弱,所以我要照顾他们”的想法,他只会想这群弱鸡好烦人,如果真出什么事,一定第一时间先把猪队友全都干掉,省得多事。
禅院奏听了他的豪言壮语,沉思片刻,竟然点头赞同了,“甚尔说得也有道理,如果确实是很危机的情况,能力不足的人的确会拖后腿的。”
禅院甚尔本来就是随便一说,看到小孩一本正经赞同自己,反而被噎住了,“呃……”
他破天荒产生了一点点带坏小孩子的心虚。
只有一点点,很快就跟着良知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管他的!又不是他的孩子!
不,大胆一点,就算是他的孩子又怎样!?
迅速放弃良知禅院甚尔啧啧吐槽,“能说出这种话的小孩,恐怕除了你,就是五条家的那个六眼了吧。”
禅院奏歪头,“六眼?六眼到底是什么?”
父亲也提到啦,这是个跟咒力一样有名的东西咩!
禅院甚尔咦一声,“你不知道吗?就是隔壁五条家刚出生的小孩,一出生就喜提悬赏一个亿呢。”
禅院奏愈发迷茫,“一个亿?为什么?五条这个姓特别好听吗?”
禅院甚尔无语:“……你不是在族学上了好长时间的课了吗??”
禅院奏理直气壮:“老师讲得太无聊了!我每次都睡着啊!!”
禅院甚尔:“……”
禅院甚尔已经是咒术界的老边缘人了,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个万年透明人,还能有给别人补习咒术界常识的一天。
禅院甚尔灵机一动,趁机敲诈,“你想知道吗?我不能白给你讲啊,这不公平。”
禅院奏很乖巧,他吃了兄长的布丁,本来就觉得应该送还给兄长一份礼物,既然禅院甚尔自己提了,他就顺势问,“甚尔想要什么?我拿来交换。”
禅院甚尔不假思索:“钱。”
禅院奏面露难色。
禅院甚尔有点不爽,“怎么了?不想给我吗?”
呵,兄弟。他冷冷地想。
果然,只有涉及到钱,才能看出一个人的本来面目。
禅院奏摇摇头,扁起嘴,忧心忡忡道,“不是,只是……母亲前几天停了我的零花钱,我担心剩下的会不够用……”
躯俱留队打架的事的确没让禅院甚已产生什么反应,却让禅院直希产生了反应——她知道之后差点没吓死!
要知道,禅院奏今年才多大,那些【柄】的成员最小都多大了!
禅院直希知道禅院奏平时会满禅院家乱跑,有时候还跑到外面去,她基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她自己也比较忙,没时间陪他玩,小孩自己给自己找乐子,她再拦着就太苛刻了。
所以她不仅没有阻拦,还每个月都给禅院奏发放一笔数额不菲的零花钱。
禅院甚已是想不到这种人文关怀的,对他来说,除了和成为一个优秀的咒术师相关的支出,其他都是不必要的成本。
但禅院直希没想到,小孩天天跑着是去做这种危险的事!
一个母亲对孩子的信任迅速崩塌了,碎得渣都不剩。
所以禅院奏前脚被禅院甚已放过,后脚就被禅院直希抓住一顿骂,还停了零花钱。
用禅院直希的话来说,如果你要用钱,找仆从陪你出去,他们自然会帮你付账!
再想自己乱搞,没门!
禅院甚尔一愣,随后笑死了,心道这小鬼也有今天!
他顿时心情舒畅,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算了,你有多少给多——”
禅院奏委屈道,“可是现在我的零花钱只剩三千万了啊,一件衬衫都买不起!能够付甚尔的人工费吗?”
他的兄长那么强,出场费一定特别高吧!!
禅院甚尔:“……”
禅院奏:“甚尔?甚尔?你怎么不说话?”
禅院甚尔面无表情,“闭嘴,我现在想静静。”
最后禅院甚尔还是愤愤拿走了禅院奏的零花钱。
然后隔天报复性的全部花光。
他在山下租了一栋房子,给了禅院奏一把钥匙。
房子是他们俩一起选的,有一个很大的阳台,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天际线。
前任租户也是个带孩子的,装修充满童趣,还留下很多玩具。
禅院奏对这个地方喜欢炸了,狗崽子眼睛一直亮晶晶的,在房子里跑来跑去,这摸摸那看看,下手轻得像是在摸易折的花瓣。
禅院甚尔靠在墙上,拎着外卖灌一口啤酒,懒洋洋地看着他。
“至于吗?禅院家你的房间都比这大。”
禅院奏停下在沙发上蹦迪,回头看他,慢吞吞道,“……那不一样。”
“哦?”禅院甚尔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看过去,“你说说,哪不一样?”
他倒想听听,这小孩还能说出什么虎狼之词来。
他算是发现了,这家伙看着乖,其实蔫坏,根本不是个省油的灯。
而且他的坏是那种,他自己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那种……这叫什么,天然黑?
禅院甚尔拎着啤酒啜了一口,思路越走越远,眼看就要冲破宇宙冲出亚洲——而禅院奏只是看着他,轻轻眨了眨眼。
那双浅金色的眼睛,包罗万象般,透彻而神秘。
然后倏尔笑弯起来。
小孩理所当然道:“因为家里没有甚尔啊。”
禅院甚尔愣住。
他的手指拢着啤酒罐,力道松开,向下滑了两寸。
月光沿着落地窗掉落,冷清的光芒在房间暖色的灯光里消无声息地消解。禅院奏抱住一个向日葵的抱枕,看着他认真道。
“就算是很小很小的房间也没关系,和甚尔在一起的话,我就很喜欢、很开心、很快乐。”
禅院甚尔抿起嘴,一时无言。
原来……他也是能给别人带来快乐的吗?
没等他回答,小孩已经蹬蹬跑了过来,伸手抓住了他的小指。
禅院甚尔浑身一僵,差点没下意识把手里的啤酒甩出去。他没有低头,视线僵硬地平视前方,只感觉到,那只手小小的、软软的,整个手掌,握住他的一根手指刚刚好。
星河漫天,灯火顺着道路,从山下延伸到山上。
禅院奏欢快道,“甚尔,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