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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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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临枫用力地捶了一下身后的隔离板,愤怒道:“混蛋!当初说好了让你跟着我,他又来做什么,难道又为了竞赛的事。”
蒋煜献勉强笑着安慰道:“哥,没事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被他左右了。”
昨晚蒋临枫的话加上看到时熠受伤,他猛然顿悟,决定反抗。
黄筱慧这会儿进来了,焦急道:“冰,快敷敷,等下肯定肿了。”她用保鲜袋装了两袋子冰块,还拿了一杯冰块,“我去买喷雾,店长你出来吧。”
“我出去买,你先冰敷。”
蒋煜献说话间把时熠推到椅子旁坐下,拿过冰袋,贴着时熠的脸颊,眼眸里温柔中带着哀戚。
他心里暗暗在责备自己为什么一开始没有反抗,他很清楚这一拳有多疼。以前被打的记忆还萦绕在他脑海里,那股疼痛似乎还刺激着细胞,让他跟着刺痛。
等蒋煜献出去后蒋临枫坐在时熠对面,犹豫了几秒才问道:“你和小南的父亲动手了?”
“什么父亲,那根本就是畜生。”时熠情绪激动,连着想到那个男人那些话还捶了一下桌子,“那个畜生威胁小南不准去参加竞赛,否则就要打他,还要让他退学。”
“一定是因为那个女人哥哥家的孩子这次也参加了竞赛。”蒋临枫小声嘀咕完看了看时熠,皱眉担心道,“你有没有哪里受伤?蒋建达以前是省级拳击手,你……”
“我没事,本来可能会受伤,只是没想到小南身手那么好。”
蒋临枫不是很明白时熠的意思,如果蒋煜献敢对蒋建达反抗,那之前就不会伤痕累累了。
他不确定地重复道:“你说小南身手那么好?小南和蒋建达反抗了?”
时熠从蒋建达的嘴里大概也听出了蒋煜献以前只是忍气吞声被毒打,这次才突然反抗。
“嗯,要不是小南那个混蛋应该会对我下狠手。”时熠说到这里看着蒋临枫眉头紧锁的脸庞,犹豫几秒才试探道,“哥,那个真的是小南的爸爸?我看他对小南根本没有感情。”
蒋临枫思考了半晌才决定给时熠简单讲讲他和蒋煜献的事。
“我十六岁那年夏天在小南妈妈的蛋糕店里遇到小南,那时候……”
十四年前的六月,蒋临枫的妈妈去接他放学。过两天是蒋临枫的生日,两个人经过一家蛋糕店时停下脚步要进去订蛋糕。
当时店门口有个拿着棒棒糖的小男孩,脸蛋可能因为一下午在店门口晒太阳而红扑扑的。
小男孩看到蒋临枫便挥着手里的棒棒糖,笑得见牙不见眼,甜甜道:“果果,吃糖糖。”
蒋临枫被逗乐了,他让妈妈进去挑蛋糕,自己则逗起了小男孩。
“哥哥不吃,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是小南,四岁了呀。”
那时候的蒋煜献和时熠现在的模样一样,软糯软糯的。他说话有些口齿不清,听起来奶声奶气的,而且笑起来的模样能把人融化了。
蒋临枫是家里的独子,一直想要弟弟妹妹,可惜父母是教师,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兄弟姐妹。所以他才会对甜甜喊他“哥哥”的蒋煜献有好感,之后还经常过来找蒋煜献玩。
那时候蒋煜献的父母已经离婚,母亲既要赚钱又要照顾蒋煜献,有些手忙脚乱。
蒋临枫的出现正好帮了她大忙,也正是受蒋煜献妈妈的影响,蒋临枫喜欢上了烘焙。
陪伴蒋煜献三年后蒋临枫高中毕业,当时因为一点私人原因,决定去法国留学。
这之后两个人就断了联系,那时手机并不盛行,更别提什么□□微信了,加上蒋煜献还是个孩子。
后来有一年回国过年蒋临枫才知道蒋煜献的母亲去世了,而蒋煜献被父亲接走,从此之后两个人没了联系。他因为学习忙,年纪也小,便没有去找蒋煜献。
直到二十七岁学有所成回国,他找了很久才打听到蒋煜献在哪里生活,当天就去蒋煜献上学的地方等他。
这时候的蒋煜献的模样已经有了变化,当他从校门口出来时蒋临枫没认出来。
蒋临枫当时一直盯着校门口,看到那个脸颊有伤,表情哀伤的小少年心里还想着放学是所有人都开心的时刻,为什么他看起来就是一副不想放学的模样,就连走路的动作都很缓慢,双腿像灌了铅似的迈不动。
小少年的举动和四周欢快的学生形成巨大反差。
虽然不认识,但蒋临枫莫名有些难受,感觉这个孩子是被谁欺负了。
等着等着,直到学校口渐渐空了他还是没等来蒋煜献,只能先开车回家。
要去开车时他看到刚刚那个少年坐在离校门口十几米远的地方,眼神呆滞地看着马路。
夕阳下,那张稚嫩脸庞满是哀伤,眼眸里甚至流露出这个年纪的孩子不该有的绝望。
突然,少年发出一阵痛苦的声音。
紧接着从蒋临枫身后传来几声嘲笑的声音。
“喂,那不是你哥哥,怎么像个乞丐坐在地上。”
“哈哈哈……蒋泽昊的哥哥是个乞丐。”
“他不是我哥哥,我家只有我一个孩子。”男生说着捡起地上的石头朝那个少年丢过去,并大骂道,“蒋煜献滚出我家……”
听到这个名字蒋临枫心里“咯噔”一声,他猛地转身看着那个扔石头的男生,愤怒道:“你说他叫什么!”
男孩盯着蒋临枫几秒才大声道:“蒋煜献,我妈说了他是没人要的拖油瓶……”
坐在地上的少年全程一句话都没说,他双手紧紧攥着校服裤子,瞳孔一直在抖动。
他不敢眨眼,生怕一个眨眼,眼泪就下来了。
蒋临枫疾步走到蒋煜献面前拉起蒋煜献,看着蒋煜献满脸害怕的模样,看着蒋煜献脸颊上的淤青,他双手忍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小南,是我,蒋临枫。”
听到这个名字蒋煜献瞳孔滞住,缓了几秒后耳边似乎响起小时候蒋临枫呼唤他的声音。忽的,眼泪没控制住流了下来,嘴唇一直在颤抖,最后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抱着蒋临枫嚎啕大哭起来。
后来蒋临枫才发现蒋煜献不止脸上,身上也有伤,有些看起来像是皮带印。
当时他直接带着蒋煜献找上家门想问问是怎么回事,结果蒋建达不在,他和蒋建达的现任妻子吵了一架。
最后蒋临枫说他会照顾蒋煜献,让他们不要再找蒋煜献。所以从那年开始蒋临枫在学校附近租房子和蒋煜献生活在一起。
当时蒋临枫很清楚蒋建达虐待蒋煜献,所以才把蒋煜献带在身边,直达现在也在想办法让蒋煜献脱离蒋建达的暴力阴影。
这几年里蒋临枫找过父亲的律师朋友问过,答案都是蒋煜献未成年,父母只要有人在,那就是合法监护人。
去年因为竞赛原因,蒋建达把蒋煜献打得很严重,但看起来又像是自己摔倒那样。
当时蒋临枫也和蒋建达动了手,可惜这个翩翩公子自小就是一个温柔的人,真的没有战斗力,跟着负了伤。
时熠听到这些已经是咬着牙,因为气愤而用力握着冰袋,一个不注意挤压到伤口,不由得龇了龇牙,表情有些痛苦。
“简直就是畜生,竟然虐待小南,王八蛋!”
他刚骂完又握拳捶了一下桌面,桌子上的水杯因为这阵充满怒气的力道而抖了抖,发出一阵好似害怕的呻吟。
“那时候的小南因为没有好好被对待,一米六不到,又矮又瘦,没有肉的身体都是淤青的痕迹。”讲到这些蒋临枫仿佛又看到当时他给蒋煜献擦药时看到那副骨瘦嶙峋的身体,眼眶都泛红了,“一个孩子怎么能承受住一个退役拳击手挥出去的拳头。”
时熠现在能明白刚认识蒋煜献那会儿蒋煜献说的话,那个同父异母的所谓“弟弟”也是蒋煜献童年阴影的一部分。
“王八蛋,他要是再敢过来我一定……”他想说他一定会拿椅子砸死蒋建达,最后看着蒋临枫想起了什么,生硬扯开,转移话题,“那个蒋建达为什么不让小南参加竞赛?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这件事说来也复杂,简单的说就是蒋建达为了把第一名的机会留给现任妻子哥哥的儿子。那家人想让儿子进国家队,而小南是他最大的对手,只要小南参赛那个人永远得不了第一名。”蒋临枫说着表情变得心疼,“小南之前因为没有好好被对待所以学习不好,人也内向不自信。这几年好不容易长高,变得开朗,怎么能让他们再毁了。”
蒋临枫:“小南一直想离开这里,所以想要拿到交换生的名额,那就必须参加竞赛拿到第一名。我可以支付他的一切费用,只是,我知道他有骨气,所以才让他按照自己的方式来。”
“他们这是作弊,有什么资格去参加比赛。”
时熠说着脑海里已经想着要怎么把这件事告诉老爷子和时衍川,让他们帮忙处理。
老爷子和时衍川最痛恨这种背地里耍手段的不公正行为。
“奈何那边有势力,我……”蒋临枫说着自嘲笑了一声,“我没有能力,保护不了他。如果可以我并不想送小南留学。”
让蒋煜献独在异国体会一个人的孤独,蒋临枫舍不得。
那种感觉有多无助他深有体会,他知道蒋煜献最需要的是有人陪伴,弥补他那阴暗痛苦的童年。
“有几个臭钱了不起了吗。”
时熠因为过于激动又用力按着冰块,随后又是一阵刺痛,不由得又“嘶~”了一声,龇牙咧嘴的。
也是,长这么大从没被打过,后来跟何子睿打架每次都是打赢的那一方,哪里受过这种痛。
“很疼吧,之前我和蒋建达动手好几天才痊愈。”
“疼死了,第一次被人打脸上。”
时熠刚说完蒋煜献进来了,蒋临枫也没再继续。
“我给你喷药,疼也只能忍一忍。”
蒋煜献说着把袋子放在桌上,拿出喷雾要给时熠上药。
看到蒋煜献的那瞬间时熠又勉强笑了起来,尽量装作没事,用平时那个清脆的嗓音宽慰道:“我不疼的,没事的。你先处理自己的伤,口腔都破裂了。”
刚刚还龇牙咧嘴的人因为不想蒋煜献觉得愧疚,此时都能咧嘴露出一个笑,蒋临枫更确定他心里所想的是对的。
真的一模一样,只是……我应该阻止吗……可我也说过不会左右他的人生,让他按自己的想法去生活……
想着想着蒋临枫默默叹了口气,看了看时间,快两点,便起身准备去看店让黄筱慧出去吃饭。
“你们俩上完药在里面休息,我让筱慧给你们打包。你们应该吃不了热的,吃刨冰吧。”
等蒋临枫出去后两个人变得有点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