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路上偶遇的猫头鹰是我上司这件事》猫头鹰白面

4、怎么又是你

　　好困……好困啊……
　　顾涌潮抱着一叠档案袋站在雨田分局的门口，努力思考行走路线。他出门前，所里的民警一听说他要去分局，顿时塞了很多东西给他。
　　“小顾啊，这个帮我拿去法制科呗。”
　　“小顾帮我去后勤领下物资！”
　　“小师弟，拿得下吧？这个表格帮我去要一下签字。”
　　他昨天值班，今天为了蹭俞子盛的车到分局也没怎么睡饱，此时用昏沉的大脑理清便签上的地点人名，一边朝着第一个科室走去。
　　这个给法制……后勤在哪里来着？然后去找杨局签字……
　　等全部都做完了，顾涌潮拿着空荡荡的档案袋一时间不知道去哪里好。鱼头那边还要再过半小时，他想了想，最终决定在分局随便溜达溜达。
　　雨田分局的各幢建筑之间都有绿化带，如果是夏天的话来逛的人还多一点，现在已经是冬天，又是上班的时候，小路上根本没什么人，顾涌潮就拎着个手机漫无目的地瞎逛，一边留意身边的动静好避开领导。
　　他步子大，虽然只是慢慢地逛也很快就走了半圈，人倒是没看到，却发现了一只趴伏在草丛里的鸟。
　　“咦，怎么……是你啊。”
　　顾涌潮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摸，被对方懒洋洋地躲开了。
　　“好吧，”顾涌潮举手做了一个投降的姿势，“那我叫你小白好不好？总得有个名字吧……不过你为什么在这？你在国内出现就已经很奇怪了，还跟公安这么有缘。”
　　那双金黄色的眼瞳注视着灰绿色的墙根，完全没有要看他的意思。
　　顾涌潮注意到它头顶的羽簇已经长好了，毛茸茸的在微风中颤动，不禁心中柔软：“你是哪个公安领导养着的吗？是不是对你不好所以你老是要跑出来？”才一说完他自己就笑了：“怎么可能？你这么珍贵的动物难道他们还会让你随便乱跑？”
　　小白突然不再趴着，而是站起来用力啄了他一口，用力到他甚至流血了。
　　“哎哟！”
　　顾涌潮眼前一花，小白骤然腾空飞起，消失在了灰蒙蒙的天空一角。
　　“嘶……”他赶紧移开放在脚边的档案袋防止血滴到上面，翻裤兜到处找餐巾纸，偏偏这个时候手机响了，估计是来叫他坐车的。
　　“怎么了？”俞子盛就坐在副驾驶，看他手上鲜血淋漓的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抓起一大包餐巾纸递给他。
　　“没什么，被鸟啄了。”顾涌潮也不跟他说谢谢，将手指上的血擦干净，发现指腹处破了一道小口子。
　　“你确定你没事？至少去医院消个毒吧。”
　　“哎，不用。那就是一只家养的鸟……”顾涌潮越说越没自信，俞子盛一眼就识破了：“行了行了，咱们先去医院，你要是因为被一只来路不明的鸟啄伤之后死了那才叫不值得。”
　　“靠，你怎么咒我，快点呸呸呸！”
　　“呸。”
　　“太敷衍了！”
　　“要死了记得在我家门口死，我爱看。”
　　“那我们同归于尽吧！！”
　　结果还是去了医院消毒，护士一边给他涂碘伏一边教训：“怎么那么不小心呢？不要仗着自己年轻就那么随随便便去逗鸟，你都不知道它们身上带了什么东西！万一携带了病毒怎么办？”
　　“我看核酸也去做一个吧。”俞子盛靠着门框说风凉话。
　　“小伙子心很细，还是去做一个吧，反正你们公安做核酸不要钱。”
　　“你说你以后可怎么办？我跟你爹似的。”因为他受伤的是右手，连扫码都是俞子盛拿着他的手机扫的。
　　“鱼头，你给我等着，你等着！”
　　“行了行了，嘴巴张开让我捅一下，回去你俩再吵去！”

　　养着，珍贵的动物，随便乱跑
　　此时的白萧已经回到京盛派出所自己的寝室化作了人形。他反复咀嚼顾涌潮的话，不禁冷笑，人类对于非人的定义还真是准确啊，不管是什么时候，什么阶层，都能轻轻松松地道破这一点，多么了不起！可是又有什么办法？现状就是如此，他们就是有这个本事有这个资格管着非人类，还能随随便便下定义，而妖却没有。
　　他又想起当时促建局接待员劝自己的话来：“小白，我们现在过的已经不错了，你是不知道，以前没有这个促建局的时候，大家过的……”
　　“朱叔叔，你觉得这样就可以满足了吗？”
　　“小白，你不懂，”朱叔叔冲他摇头，“你还不明白，去问问你哥吧。”
　　年轻气盛的他无法理解，更无法妥协，因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其实他自己倒是没付出多少代价，却有其他妖怪遭殃了。
　　他无法原谅自己，更无法原谅那些口口声声说平等的人类。不过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罢了。看看顾涌潮，明明对鸟类是如此热爱，真要选肯定也还是站在人类那一边的吧！
　　白萧“啧”了一声。他又开始钻牛角尖了，顾涌潮本来就是人类，干嘛要对一个人类抱那么大希望？
　　算算时间顾涌潮也差不多要回来了，白萧正要穿好衣服出去时，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寝室门被打开，刺眼的光线填充了整个房间。
　　“啊！”
　　顾涌潮本来没想到里面有人的，更何况现在还没到睡午觉的时间，寝室的窗帘又拉得严严实实，他顿时被里面站着的白萧吓了一跳。
　　卧槽，裸男！
　　白萧也没想到，但还是动作极快地拿起床上的衣服往身上套，顾涌潮也很配合地转过身去。
　　“好了。”白萧总算是在最短时间内尽量整齐地穿好了衣服，问：“东西已经交上去了吗？”
　　“交给法制科审批了。”白萧避而不谈刚才的尴尬也算让顾涌潮松了口气，他正要拉开窗帘让房间里的光线亮一点，白萧却说：“别拉，开灯就行。”
　　“哦哦。”顾涌潮虽然不知道这又是什么富贵病，但反正花的不是自己的钱他也管不了那么多，老老实实地打开日光灯。
　　“昨天我有点事情去处理了一下，已经和教导员说过了。今天下午你跟着我去处理其他案子。”
　　“好。”

　　“……小师弟！”
　　“啊？怎么了？”
　　“想什么呢？喊你好几声了。”李越勾住他的肩膀斜靠在办公桌边。
　　顾涌潮刚刚其实在看自己的微博，有几个朋友问他最近怎么不更新了。他回着回着就看到了自己当初发的那只头上缺羽毛的白脸角鸮，然后又想起了第二天碰到白萧。
　　这段时间白萧的心情明显很低落，经常大晚上出门，就算是顾涌潮这样不善察言观色的人也看得出来肯定有问题。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但什么都不做好像也不对，再加上白萧上次说让他别多问……
　　顾涌潮很想就这么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做一个沉默寡言的打工机器就行了，反正说直白点大家只是同事，多管闲事只会惹麻烦，但他忍不住。而且白萧其实对他也挺好的，该教什么教什么，除了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奇怪习惯之外，总的来说是个合格的师傅。
　　于是成功走神了。
　　“没什么，师兄找我有事吗？”他收起早就熄屏的手机。
　　“其实也不是什么事情，就是所长让我跟你讲一声，最近白所可能有什么事，你要多担待点。”李越显然也有些疑惑，不过他并不是很在意原因。
　　“啊，这样啊。白所是我师傅嘛，这也是应该的。”
　　“那行，意思我传达到位了啊。”李越拍拍他的肩膀走了，留下顾涌潮更加烦恼自己到底能做些什么？
　　年关已近，他很快就没有心思再去想这些了。由于受到疫情的影响，辖区内大量外地人滞留，打击组办不了案子，反而要和社区组一起检查社区。白萧和他也一样，而问题就出在这。
　　“哥，你还不睡觉？”
　　顾涌潮看白萧穿戴整齐，一副要出门的样子，忍不住问了一句。
　　“嗯，你睡吧，明天还要配合镇里去宣传防疫，今天的表格我已经交掉了，在邮箱已发送里，你明天记得看一下。”
　　“哥……”
　　“还有什么事情不知道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顾涌潮看着他苍白的脸色，“你真的不休息吗？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没办法，”白萧自嘲地笑了笑，“我就是个操心的命。”
　　“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告诉我，如果我帮得上一定帮。”顾涌潮真挚地说。
　　白萧深深看了他一眼：“好。”

---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透露了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