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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排除变量and居安思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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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祁在男朋友即将暴走前果断化身纯良小白兔,甜心一笑:“不愧是我看重的人,举一反三,稳重大度,料事于先……”
卓步遥怀疑某人是想用糖衣炮弹谋杀亲夫,不过显而易见的是,他必须得用力才能控制住不由自主就想上提的嘴角。
按照卓步遥的一贯习惯,他的能力不取决于其他人的评价,因此其他人的吹捧或是批评讽刺都无法干涉到他的喜怒。
因而过去他对吴祁无奈的凡事留一线打人不打脸的建议不以为然。
他的下属不会因为他说话委婉就在工作中有实质性的进步,那些错误也不会因为他不入木三分而改正。
同样,他也不需要别人为了他的面子而委婉,不需要别人认为他可能会因为虚假或者违心的赞美而喜悦而拍马屁。比起云山雾罩,一句话拐八百个弯,有事说事更符合卓步遥的效率观念、暴力美学。
不过现在他发现拍马屁这事还是能让人心情愉悦的,不过是因为什么因素呢?
是因为物质处于永恒的变化之中,人也是无时无刻不在变化,所以他也爱慕虚荣了吗?
卓步遥试着想了一下刚才吴祁的这段话从陌生人嘴里说出,嗯,无动于衷;再想想从下属嘴里说出,嗯,这不是一个领导应该具有的基本品质吗?所以有什么好夸的;再想想从何森嘴里说出的话,算了,有点恶心;再想想从他父母……那他俩肯定是被夺舍了。
排除变量法可得,只是因为吴祁这个人。
都怪男朋友太魔性,连带着他也不正常了。卓步遥丝毫没注意自己正在干一件他基本从来没干过,但广泛存在于人类基因中的事——甩锅——可见吴祁其人,实在也算个以一己之力将画风歪曲的奇人。
吴祁不比其他人,堪称行走的卓步遥情绪解析器,卓步遥眼角嘴角稍稍一提就知道此人之闷骚。
吴祁:“……”
虽然他希望自家男朋友能多一些情趣但并不希望向着腹黑方向发展,这现在看来可能委实存在点矫枉过正的倾向。
他不由得回忆起苏弈和他聊天时曾经说过的一句话:“男人嘛,普遍都存在给点阳光就灿烂,有点成绩就飘的毛病。啊,班长,我不是说你。”
当时她还用古代的帝王举了个证,毕竟像是秦始皇唐太宗这样的英豪,都没能避免晚年干下不少糊涂事的结局,无非也是前期一片繁荣,到后面就失了谨慎与稳重。
他们都尚且如此,更何况其他男人呢?
当时的吴祁只能报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毕竟这事和男人说“你们女人就是怎么怎么样”一样,都属于掰扯不清不可证的东西。
况且这么说的话,其实全人类都不可避免有这个毛病,虽然按照这位姑奶奶的意思来说,女人在这方面要强上不少。
她说这话时不可避免地有些低沉,虽然是笑着说了一句“毕竟我们女人都被欺压了数千年,想飘都飘不了”,但吴祁还是看到了她眼里的难过。
作为天生的性别既得利益者,吴祁不打算得便宜卖乖,只是持保留意见,觉得万事还是要看人,性别只会决定一些,其他主要的还是要看各方面因素。
不过现在瞧瞧可能她说得还真是真理,毕竟连他家遥遥这样的都飘了,而他从小见识过的上一辈男人还真没有不飘的,而且是越没本事的越飘。
而大学后遇到的人普遍强上一些,但社会定义的“成功人士”中飘飘欲仙的也不在少数,毕竟他工作没辞时自己就见过两个三十来岁的领导一股子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成天把家世学历挂在嘴边,出口就是“小吴啊,你们年轻人……”
不夸张地说,吴祁当时想一个劈天神掌把这两位劈到南天门,清净。
扯远了,吴祁陷入了沉思,所以是应该及时把遥遥这可能的飘掐灭在源头呢还是顺着他把自己之前私下里疯狂搞事的这事过去呢?
两人一个排除变量一个忆往昔居安思危,愣是相当同步地沉默又相当同步地回了神,四目相对同时断了片。
吴祁:“……”
卓步遥:“……”
吴祁重开话题:“所以你为什么能未卜先知?我以为按照正常的逻辑,你父母在这里盘根错节了这么久,应该要么收缩势力保留产业以待出来后东山再起,要么也该是去找设计他们的政敌决一死战两败俱伤,逮着我这么个小虾米不放是怎么回事呢?”
卓步遥立刻将脑回路从儿女情长调整到了解谜模式:“因为你虽然和我母亲见过几次也只是见过而已,我却和他们一起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研究了他们整整五年。”
“把他们当做数学题或者物理题来分析,就很容易用已知条件推结果了。”
“他们自大、自傲、专制,将所有人分为三六九等,凡比他们弱势者皆为蝼蚁。所以初中时他们很容易地相信了我的反抗之心在他们的压制下消失了,一直也没有发现我在偷偷看编程方面的书。因此高考后他们也完全没想到我会在报志愿的最后一天修改他们定下的志愿。”
“不过我好像没和你说过通知书到了之后他们做了什么。”
吴祁直觉那会是一个极其糟糕的过程,不由得有些担忧地去看卓步遥的神色。
卓步遥顺势把自己整个一只靠到吴祁身上:“我改完志愿后以防万一,直接和他们说我要旅游,顺带着就把身份证户口本什么的都带着了,早就把录取通知书邮寄的地址也给改了,可惜我忽略了对于他们来说查一查我填的是什么易如反掌。”
“我刚拿到通知书就被他们逮了个正着,木已成舟,他们为了面子不可能让我复读,但在他们的意念中,我是他们的附属物,对于我这种敢于违逆他们的行为自然是要惩罚的。”
吴祁心中一寒:“他们对你做什么了?”
卓步遥又往他身边挤了挤:“放心,我那时候也毕竟十八岁了,还是老套路,先把我关三天,不给饭吃,只给水喝,问我知不知道错了。”
如果是自己会怎么选呢?吴祁没有体会过饿到濒死的感觉,但起码前两天他是不会低头的,而对于卓步遥来说,毋庸置疑,在他父母不可能饿死他也不可能把他通知书撕了的情况下他绝对不会妥协。
卓步遥隐去后面不讲,“我毕竟还是他们的儿子,他们才这么不轻不重地放过我。可你不一样,你在他们眼里只是蝼蚁,却冒犯了他们的权威,又是让他们伏法的‘罪魁祸首’,他们不可能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