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竹马AI》末青余枝

6、第 6 章

　　“今天绯辰星是不是变蓝了？”于母震撼问道。

　　绯辰星的人们喜欢用这句话表示不可能实现的事，并且对此事感到惊愕。

　　要知道绯辰星的天空永远不可能再变回从前的蓝色，绯色的天幕——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空气中微粒增多，厚重的空气使蓝色光在更远的上空就已被空气分子散射衰减掉，只剩下波长较长的红色光笼罩着这片天地。

　　并且由于污染，颜色也是粘稠灰蒙蒙的酱红色，直到后来有了天空防护层，它可以过滤净化一部分粒子，才形成了现在看到的清亮绯丽的色泽。

　　那片永不再变蓝的天空，正如以前从来不曾改变过态度的于凌清，她从来不多看乔元茗一眼。

　　自小时候的那件事后，于凌清对乔元茗的态度一直都很排斥，但乔元茗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也幸好他不知道，要不然事情就更复杂了，于母对此感到庆幸。

　　“没有变蓝。”于凌清看了眼天空，隐约察觉到于母话中的含义。

　　于凌清有些纳闷，原来自己态度转变有这么不可置信吗？

　　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于母回过神恢复了往日的温婉：“我就是看到机械外衣的样子太震惊了，随便感叹一句，你不用在意。”

　　她第一眼看到机械外衣确实惊奇，但比起于凌清的话，她根本连机械外衣都没看清。

　　“这机械外衣确实做工精湛，功能出色。”于凌清看得出于母并不想多谈，她也就没有追问，而是顺着于母的话回答她。

　　她确实满意，也就不吝啬夸奖。

　　“元茗，你听听，还真是前所未有，凌清也学会夸人了。”于母欣悦说道，夸东西好不就是间接夸人嘛，她只以为于凌清想通了，却没料到于凌清是根本不知道以前发生过什么。

　　乔元茗羞赧地笑了一下，小心翼翼看了于凌清一眼，他有点担心于凌清会突然回到以前冷冰冰的态度，也不知道刚才于母的话是不是让她起了疑心。

　　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以前于凌清对他那么冷淡，但总归是他做得不够好吧。

　　“该吃中饭了吧，凌清别总吃营养剂，和元茗出去吃。”于母看了眼时间，对于凌清劝说道。

　　“不……”于凌清脱口而出的拒绝才刚说一半就消了音。

　　她不想出门，也认为吃营养剂没什么不好的，但同时她察觉到这是个好机会。

　　为了刺探情报，她终于做出决定：“妈您说得对，为了表示谢意，我该请乔元茗出去吃饭。”

　　“好好好，你这么想就对了，那我先挂了。”于母欣慰地挂断视频通话。

　　“你真的同意出门了？”乔元茗眨了眨眼，一直以来于凌清为了不戴光脑出门，干脆就不出门。

　　以前他和于母想尽办法也没法让她出门，连教学活动都是在家里进行，更是让人束手无策。

　　好在接下来这一个月必须去星际学院接受教育，于凌清也没了理由不出门。

　　但于凌清现在同意了出门，还是为了谢谢他，乔元茗喜滋滋地在心里放起了烟花。

　　于凌清看着仍旧躺在餐桌上的光脑，在委屈自己和干脆不戴之间徘徊。

　　她向来不喜欢出门，出门意味着不得不戴上光脑，而光脑这般冰冷的死物只会让她感到浑身不适，联想到深海里滑腻腻的水草，那些幽暗的水草试图紧紧缠着她让她喘不过气来。

　　但是如果能达成她的目的，她还是愿意尝试一下的。

　　“你不想戴光脑，就不戴吧。”乔元茗看出她的心思。

　　“不行。”于凌清还是拒绝了他的提议，“说好我请你。”

　　不戴光脑的其他不便暂且不提，关键是她答应过的事就要说到做到，不能食言。

　　于凌清刚伸手准备拿起光脑，就被乔元茗截胡了。

　　“我来戴。”乔元茗说。

　　“你不是有植入芯片吗？”于凌清不解他为什么拿自己的光脑。

　　“我这种情绪叫担心。”乔元茗看着她解释说，“你不需要勉强自己。”

　　他不想看见于凌清难受，哪怕那仅仅是生理上的难受，而不是心理上的。

　　“嗯。”于凌清同意了，她思考了下，现在她应该表现开心点，于是她对乔元茗笑了笑。

　　乔元茗感觉被什么击中了，从来不笑的人原来笑起来这般好看。

　　于凌清见他维持着要把光脑戴手腕的姿势，呆在原地不动，问他：“怎么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应该是很久没有笑过了，难道是自己面部僵硬吓到人了？

　　“没什么！”乔元茗慌乱戴着光脑，手忙脚乱也没戴上。

　　“你戴反了。”于凌清提醒道，看他这样还挺新奇的，也就不再介意他刚才为什么是那个呆愣反应。

　　出了门，于凌清不适应地遮了下阳光，偏头就发现旁边路过的人投射过来的异样眼光，当然，路过的人们礼貌性地忽略了坐在轮椅上的于凌清，他们看的是乔元茗，目光聚焦在他的手腕上。

　　她似乎能猜到别人在想什么：现在还有人戴光脑，明明都已经全民植入皮下芯片了，这人真奇怪。

　　因为刚才和于母通话的时候，于母见她接受了机械外衣，趁机提出给她植入芯片的事，她拒绝了，她能想到其他人肯定会更加不可思议，怎么会有人生活地这么复古。

　　虽然两人都不是在意别人视线的人，但其实于凌清对别人的视线很敏感，因为她得注意别人的情绪，尽量努力去分辨它们，她也忽然明白为什么乔元茗选择替她戴光脑，为的就是分担别人的注意力。

　　不过乔元茗丝毫不介意，还傻兮兮问她：“去吃酸辣花甲粉？”

　　“为我省钱？”于凌清问，难道她的感谢对他来说还是负担？他也不像是会有这种思想负担的人啊。

　　“当然不是了。”乔元茗连忙否认，“我记得以前上学的时候，有次带了份让阿姨转交给你，你吃了之后对阿姨说好吃，我就想着有机会带你去店里吃一次就好了。”

　　“行，给你这个机会。”

　　还是为她着想，于凌清真心觉得他傻里傻气的。

　　难道青梅竹马都是这样细心体贴，对对方关心有加的吗？

　　“你一定会喜欢这家店的，它和别的店不一样。”乔元茗神秘地笑了下。

　　于凌清不以为意，出门吃饭她能想到对她会有多受罪，现在的店哪家不是用机器人的，但她可以在必要的时候稍微忍忍。

　　抱着这样的想法，于凌清看着面前这栋古朴的小楼，按了下轮椅上的前进按钮进入店门。

　　出乎意料，她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店内真的没有机器人的存在，不过生意也是真的冷清。

　　不符合时代的存在终究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也难为乔元茗发现了这个地方。

　　乔元茗点了两份酸辣口味的，但于凌清阻止他点和她一样的辣：“你伤口初愈，别吃太辣的。”

　　“你是不是记起什么了？”乔元茗略微激动。

　　于凌清给他一个困惑的眼神。

　　“抱歉，我会错意了，我以为你知道我不能吃辣。”乔元茗被她清冷的目光点醒。

　　于凌清看着他垂头丧气地坐下等待，于是说：“你知道我失忆。”

　　乔元茗抬头看她：“你不用在意，其实你以前应该也不知道这事。”

　　于凌清默默看了一会儿他，终于说道：“所以我想知道我忘记了什么。”

　　“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听听我们小时候的事，特别是重大的事。”于凌清说到最后稍微加重语气。

　　她想知道于母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她和乔元茗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

　　虽然乔元茗不一定会告诉她，但或许她能发现什么。

　　乔元茗想了下，迟疑许久才开口：“要说重大的事，就是我们七岁那年，叔叔意外去世了，那天我正好被飞车撞到头失去意识，昏迷了许久，所以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阿姨悲痛欲绝，我一直不好问她。”

　　那天飞车突然脱离飞行路线，直接从天空掉落，砸中了在人行道上刚放学回家的他，当时昏迷了近一个月，醒来才知道，叔叔那天竟然也出事了。

　　于凌清稍稍打断了他一下：“我想用光脑记一下，免得什么时候突然又忘了。”

　　乔元茗解下手腕上的光脑还给她。

　　于凌清让他把光脑放在桌上，她开启光屏，随手设置成仅使用者可见的模式。

　　她认为这一定是突破口，于父和乔元茗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而不仅仅只是两人偶然的在同一天发生意外。

　　但她还不想让乔元茗知道她想做什么，或许只是她多心了也不一定。

　　她搜了下光脑内储存过的内容，没有发现关键信息。

　　乔元茗以为她在记录他说的话，继续说着：“从那以后你就一直在家自闭，直到某天压抑许久的负面情绪爆发，突然失去了情绪感知。”

　　也是自打那时候起，于凌清变得对他不冷不热，好像只当他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一样，为此他难过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要帮她走出来，只是这么多年一直不成功，直到今天，他才突然看到一丝希望。

　　于凌清顿了顿，问乔元茗：“你还记得你们出意外是哪天吗？”

　　“X月XX日。”

　　接着于凌清没抱什么希望试了试，按时间查找曾经的新闻报道。

　　好巧不巧，她发现那天有则相关报道，一场重大交通事故，死亡一人，重伤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