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格天渊》只与你悲欢

70、天穹之野

　　凌肃看着丁入微的身影消失在目光的尽头，他又抬头往上看了看，深吸一口气，也攀上了岩壁。

　　爬了一阵，越往上岩石越光滑，他忽然又想起丁入微离去时的身影，那一根长长的白绳，他忽然灵机一动，身侧幻化出了四片冰刃，轮流钉在石壁上，就这样，他踩着冰刃一路往上。

　　接下来的一路，他倒是遇到了不少豺狼虎豹，蛇虫鼠蚁。这里的灵气比其他地方更氤氲，因此所孕之物皆比其他地方更强，更凶猛。连番大战下来，凌肃虽未受什么伤，却也是累得胸闷气短，四肢酸麻。

　　山顶光秃如镜，高耸如剑，仿佛即将插入天里。一浑身长毛的巨大怪物胳膊箍住山峰，一脚紧贴住山壁，一脚悬空，手持数十丈长的穿天三刃戟。

　　凌肃见他双目微闭，鼻息若雷，悄悄地从他的三刃戟上爬了上去，时不时还侧头看一眼他是否被惊醒。凌肃心想，这大概就是丁入微所说的悍魁了。

　　凌肃纵身越过戟刃之后，爬上那深黑色的戟柄的时候，感受到了一种肃杀之气，在经过他腰间附近的时候，他看到了巨大怪物腰间的一块，与他先前拾到的“天”字兵符很像，宛如“天”字兵符的另一半，只是大小上要比“天”字兵符大出很多。

　　一直爬到三刃戟戟柄最顶端，凌肃都很顺利，凌肃正要一跃出天际的时候，悍魁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三刃戟一阵颤动，凌肃险些没抓住滑了下去。

　　待凌肃稳住身形，悍魁似乎又沉沉昏睡了。凌肃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再一次跃跃欲试。这时悍魁突然睁开了眼睛，三刃戟倒转，凌肃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向下甩出。

　　凌肃只感觉眼睛两侧风大得睁不开眼，耳朵两侧呼呼作响，山壁和下方的黑暗虚空仿佛向他砸过来了一般。

　　凌肃一阵头晕目眩，他浑然忘了自己是如何将冰刃插在了山壁上，又在山壁上滑落了很远，破碎了两块冰刃才稳住下落的身形。他所有的一切，全凭本能的反应了。

　　凌肃重又向山顶爬去，鲜红的血从他的手指，顺着手臂向下流去，宛如红色的小溪。快要到山巅的时候，悍魁瞪大了眼睛盯着他，蓦然低下头一声咆哮。

　　声浪将凌肃的身子掀起，凌肃顿觉无法呼吸，不由自主地撇过头，那震耳欲聋的响声震得他浑身发麻，他手上抓着的岩石也一下碎裂，就这样，他的身子又被吹脱开了山壁。不过这次他有心理准备，身侧的冰刃插入山体，在他脚下逐渐变大，让他有了立足之地。

　　巨大的三叉戟崩天摧地，向凌肃劈击而来，凌肃纵身一跃，落于三叉戟之上。悍魁又将三叉戟舞动如飞，舞得呼呼生风，霎时间天翻云覆，凌肃忽觉在空中已失去了所有倚靠，宛如风中残烛，随时等待覆灭。

　　凌肃头上的黑烟又冒了出来，黑烟萦萦绕绕，最后围成一个小球，将凌肃罩在里面。只见凌肃缓缓升起，三叉戟再也不能近他分毫，就这么，他一直上升到悍魁的眼前，黑烟又化作一把弯弓，一道黑色箭矢应弦而出，直没入悍魁的额头。

　　悍魁的识海之内，一团黑烟凝聚成形，变化成一个黑袍金边，散发披肩的男子模样，那人便是魑炎。

　　魑炎手上一团黑色火焰压住悍魁，悍魁一声惨呼，额上青筋暴起，面目红胀。

　　“还记得本座吗？”魑炎冷冷地问道。

　　“是你？你我并无夙愿，阁下为何对我痛下杀手。”悍魁喘息着说道。

　　“外面那人是本座之人，先前你不知道，我并不怪你。但是你得放他过去。”魑炎说道。

　　“不可能，我受人嘱托，绝不会背信弃义。”悍魁痛苦难耐，扔斩钉截铁地说道。

　　“败军之将，何足言勇？我之所以容你说话，不过是怜惜你的性命而已。”魑炎冷冷地说道。

　　“那也请你顾及我的尊严。”悍魁看了看魑炎，铁骨铮铮第说道。

　　魑炎闻言微有难色，转而他又开口问道：“听说你手上三刃戟，乃天地初生时的上古寒精所制，坚固异常？”

　　“不错，莫非阁下也对此有所好？”悍魁问道。

　　“不不不，我就是问问。”魑炎摆摆手说道：“这再好的武器，到了本座手中，也不过一堆废铁而已。”

　　“哼！”悍魁不禁对魑炎的话嗤之以鼻，他颇不服气地奚落道：“阁下还真是好手段，只怕这天、这地都入不了阁下的法眼了。”

　　“你不信？”魑炎斜睨着他问道。

　　“太过匪夷所思。”悍魁针锋相对地说道。

　　“如我徒手折断这三叉戟，你又该当如何？”魑炎问道。

　　“如你能折断我的三叉戟，我从此便任君差遣。”悍魁一下变得激动，面红耳赤地说道：“当然，在我遇见我真正的主人之前。”

　　“你真正的主人是谁？”魑炎凝视着悍魁问道。

　　“无可奉告。”悍魁没好气的说道，随后他又催促道：“你到底开不开始，还是只会耍耍嘴皮子？”

　　“不忙。”魑炎笑笑，说道：“你看好了。”

　　说罢，魑炎手掌运出一个紫黑相间的火柱，黑色火焰绕了三叉戟一圈，紫色火焰则只凝聚一点，如此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只听“砰”的一声响，三叉戟从火焰烧烫之处炸裂开来，悍魁的识海里面一阵颤动和嗡鸣。

　　须臾，悍魁从呆望中回过神来，他仔细地看看三叉戟断开的截面，又不解地看向魑炎。

　　这时魑炎淡淡地说道：“我用了两种火焰，一种是紫色烈焰，一种是暗黑冷焰，一种炙热无比，一种阴冷无比。”

　　“你……你……”悍魁惊得目瞪口呆，想要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好了，该你兑现承诺了，你无需听从我什么，只需听从外面那个人就行。”说罢，魑炎扬长而去，离开了悍魁的神识，只留下悍魁独自一人颓然跌坐在地上。

　　一股黑烟从悍魁的额头上冒出，又飘进了凌肃的发髻里。悍魁回过神来，长吁了一口气，对凌肃说道：“你已经通过了我的考验，从现在开始，我将听从你的吩咐与安排。”

　　凌肃听闻一愣，随后又喜道：“真的吗？我想去天穹之野、银河之畔。”

　　悍魁点点头，摊开手掌，凌肃一跃而上。随后悍魁便带着凌肃一跃而起，凌肃只觉周围一阵剧烈的震颤，随后二人便来到了一片辽阔的原野。

　　野花、青草、牛羊、骏马，凌肃望着眼前的一切，又想到了魑炎，他觉得这里比濡沫山更美，遗憾的是魑炎没有看见。“我看见了就是你看见了，对吧？”他在心里这样问着自己。

　　“什么人？”忽然一男一女跃马扬鞭而来，二人均穿得五颜六色，腰挎弯刀，肩背弓箭。

　　“我们准备到银河之畔，不知道该往哪边走？”凌肃上前说道。

　　二人均警惕地看着高大的悍魁，马上的男子说道：“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还请速速离开。”

　　“我费尽了千辛万苦才来到了此地……”凌肃说道。

　　“那也不成。”马上男子厉声说道，随后他便张弓搭箭，马上女子也握紧了弯刀。

　　“少废话，既然来了，我们就不受任何人阻挡。”说罢，悍魁一拳砸下，那男子和女子拨转马头便走，悍魁一拳砸得地面深凹，尘土飞扬。

　　马上男子大怒，回身射出三箭，三箭化作三道流光，两道射向悍魁，一道射向凌肃。

　　“擒贼先擒王。”女子大喝一声，弯刀斩向凌肃。凌肃避过一箭，又蹦起躲过弯刀。这时马上男子又一箭射来，凌肃猝不及防，箭矢擦着凌肃腰间而过，凌肃身上的“天”、“地”、“人”三块兵符便掉落了下来。

　　悍魁见凌肃危急，大踏步而来，手臂一阵挥舞，将骑马的男子和女子逼退了开。

　　蓦然远处一阵风铃声传来，骑马的男子大喊一声：“玉露，走，有人闯入。”

　　随后二人便不再恋战，打马离去。

　　凌肃正自惊异，悍魁拾起地上的“天”、“地”、“人”三块兵符，俯身问凌肃道：“这可是你的？”

　　“是呀，怎么了？”凌肃问道。

　　“悍魁参见主人。”悍魁俯身下拜。

　　凌肃见状一下不知所措，眼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变化太快，他一下转不过弯来了。这时悍魁掏出腰间的一块类似于兵符的东西，和“天”、“地”、“人”三块兵符一起放在手掌上，这时悍魁腰间拿出的那块骤然变小，与凌肃的那个“天”字兵符合成一块。

　　凌肃见状惊诧不已，这时悍魁又说道：“我奉鸿蒙老祖之命镇守在穿山，曾受老祖命，将来如果见到一个手持天字兵符的人，便是他派来的人，我须听他的号令。”

　　凌肃闻言不禁纳闷道：“鸿蒙老祖是谁？我压根就不曾见过，而且这三块令牌我也是与晏长清大战后拾得的。”

　　“照如此说，那应该还有两人有另外两块令牌，只要令牌合上，便可差遣他们。先不管它，如今我还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既然他已经认定了，那我也便先蒙混过去。”

　　想到这，凌肃便正色道：“一开始我也没认出来，没想到竟然是你。既如此，以后你便要尽心尽力，供我差遣。”

　　“属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悍魁语气铿锵，躬身抱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