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禾桃

7、猫

　　潮湿又带着腐烂的空气把我唤醒，我睁开眼看见的是一片黑白。

　　死了一次又清醒的我，这次是什么呢？我又是什么呢？

　　抱着这样的疑惑，我努力站起身，几分钟后找到平衡，歪歪扭扭的走了几步。

　　疼痛传来，我低头看着被皮毛覆盖的爪子，动了动发现有暗黑色的东西从那里流出。

　　下意识根据本能抬起来舔舐，入口的铁锈味让我意识到刚才看见的黑色可能是受伤流出的血。

　　“喵喵喵喵～”

　　快跟上，你怎么还在这里，妈妈已经死去了。接下来我们要靠自己生活。

　　不远处传来的声音和叫声中的传达的意思让我一愣。我终于能跟同类进行无障碍沟通了吗？

　　我张了张嘴，同样叫出声，一时间喵喵的叫声在这个狭小的角落不停想起。

　　（我们是什么啊？）

　　（你连这个都忘了？看看我们这苗条的身材还有姿态，当让是猫了。）

　　（猫……）

　　我原来是成为了猫，不过为什么猫的视野只有黑白两种颜色，明明做麻雀的时候能看到更多的颜色。

　　（快跟上，我们离开这里。）

　　（我们要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总之先流浪到更大的地方吧。那样说不定有人类会收留我们。这样以后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人类！？他们超级可怕的，不要靠近他们！）

　　（他们可是相当喜欢我们的皮毛，还会捧上食物给我们。妈妈还活着的时候就经常会带着我们去找人类呀。）

　　（可我总觉得人类很可怕……）

　　大概是这几次死亡都跟人类相关吧，我总觉得他们是一群很可怕的生物。

　　但此时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所以最后还是听话的跟上了同伴的脚步。

　　但受伤的脚让我没办法向它那样灵活，不久后我就跟丢了。我迷茫的站在街道旁边的草丛里，有些不知所措。

　　总感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伤害到我。特别是有人类路过的时候。我都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土里。

　　“妈妈你快看，这里有只小猫咪。我们养它好不好啊？”

　　“不行。它多脏。而且养了它，家里的仓鼠就会被吃掉哦。”

　　“那还是算了，不过猫咪好小好可怜，我们把买来的根香肠给它吧？”

　　“这个可以。”

　　听着不熟悉的交流，我不知道他们打算做什么，但我决定赶快跑远。

　　“喵～”

　　就在我打算这么做的时候，之前的同伴回来了，还很亲昵的在人类的脚边蹭了蹭。一边出声叫唤跟我交流。

　　（你速度太慢了，还好我回来找你了。你看，她们就是能够给我们食物的人类。）

　　（真、真的吗？）

　　早就感觉到饥肠辘辘的我忍不住出声，又小心的观察着人类的动作。

　　一阵阵香味从人类的手中传来，看着他们蹲下身朝我招手的模样我还是很犹豫。但同伴却没有那个顾虑，直接上前在人类的手中吃了起来，还发出了呼噜声。

　　（这个很好吃的，你快来。）

　　同伴催促着我，饥饿也催促着我，人类也不停的呼唤着我。

　　又犹豫了几秒，我才慢吞吞的走过去，皮毛炸开保持十分的警惕。我并没有靠近人类手边吃东西而是等着他们把食物放在地上，才小心翼翼的吃起食物。

　　发现人类似乎察觉到我的不适退后了一段距离后，我才松了口气，感觉皮毛都没有那么炸了。

　　（好吃吧？）

　　（嗯。）

　　（只要给人类摸摸皮毛，跟他们撒撒娇，我们就能轻而易举获得这些食物了。有时候运气好还会被带回家里，那样我们以后也不用流浪了。）

　　看着一边吃一边喵喵叫还不忘跟人类撒娇的同伴，我很难认同它的想法。

　　但东西是真的好吃。

　　人类，也许不全都是可怕的吧……？

　　……

　　流浪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的艰难，相反，就像是同伴表达的那样，会有人类主动来投喂我们。

　　在此期间我碰见过许许多多跟我们一样流浪的猫，有时我们会凑到一起等待人类的定时定点投喂。而我也从跟众多同伴的交流中认识了很多有趣的新事物。

　　随着时间流逝，我脚上的伤也好了，能够快速的跟同伴穿梭在街道和人群之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时间从可以趴在汽车上晒太阳的日子到如今只能跟同伴在夜间互相蜷缩在一起取暖过夜。

　　映入眼帘的是漫天的白色。脚下走路也是冰凉的触感。

　　冬天的觅食没有夏天来的轻松，偶尔会有饿肚子几天的情况发生。仿佛人类也害怕这样的天气，很少出门。

　　所以每次出去寻找食物的时候，都要把自己吃的饱饱的，如果有吃不完的东西，能带回暂时居住的石洞里就更好了。这样接下来的日子也就不用太过担心会饿肚子。

　　但比起吃的，冬天的水更加难得。路边的水池都被冻住，而人类带来的水在喝过后很快也会被冰冻。

　　外面的风也很大，冬天有些难熬。我和同胞兄弟也是找了很久才找到了一个可以挡风防雪的小角落。

　　那里会成为我们之后一段日子生活的主要地点。所以我们也在周围开始活动，偶尔能碰上出门的人类，但他们都脚步匆匆，很少有理会我们的。

　　也不能只等着人类投喂，那样会饿死。所以我和同伴也会去翻垃圾箱。虽然垃圾堆里的食物大多数都被冻硬，但也可以饱腹，偶尔还能捉到几只老鼠加餐。

　　这流浪的生活是我活着最久的一次了，我很满意如今的状态，虽然偶尔会饿肚子，也会被狗追，但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夏日的白天可以跟同类们四处闲逛偶尔跑到人类的车上晒太阳也不会被打扰。

　　仿佛猫在他们那里有天生的优待一样，反正我自从做了猫以后。确实对人类的偏见减少了很多。

　　时间一长，我也简单的能够听懂人类的话了，就像现在这个蹲在我身前叫着“咪咪”还不停冲我招手的人类。

　　她的面前用塑料碗摆着水和食物。这是最近我找到的一个人类，每天快接近傍晚的时候，她总会带着很多的食物和水来到这里。

　　而这里也成了我们流浪猫聚集的地方，听见她的呼唤声从草丛里很快就跑出了四五只跟我一样的流浪猫。

　　“好吃就多吃一点哦，这样大家才能扛过冬天的考验。”

　　“要不是家里不同意我真想带一只回去养啊。”

　　人类口中说着的话，我并不能完全理解。但是‘吃’的意思我还是可以明白的。

　　从小小的角落里走出来，我也开始跟同类们一起进食。期间人类伸手过来摸了摸我的皮毛，我也没太在意。

　　长时间看人类如此对待其他同类，导致我也逐渐习惯起这种用皮毛交易食物的事情。如今被人类举起身子也没有反抗，从前对人类的害怕也逐渐消失了。

　　“喵～”

　　放我下来，我还没吃饱呢。我如此说着。伸出爪子按住人类靠过来的脸。

　　我可不是那种随便给亲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