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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出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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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决定出走是二个月以后的事。
仿佛是为了寻找些什么,便是义无反顾地离开了卓的小屋。
没有钱,也没有行装。
只是漫无目的地行走,穿梭在光和影之间。
我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才可以找到我要的东西,亦或许,我本也是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我也不知道卓醒来见不到我是否会着急,是否会找我。
我没有电话,没有电脑,没有任何可以被联系的方式。
我抬起头。
天空很蓝,蓝得像卓泛了白的棉布衬衫。
遇见枫是一种偶然。
这种偶然似是命中注定,又似是巧合。
他站在郊外麦田中央,大声唱着我听不懂的歌。只是记得那样的旋律,仿佛许久以前曾经听过的那一首,徘徊在耳边,挥之不去。
我就站在路边,安静地听他唱歌,知道夕阳西下,天色渐暗。
喂,你是谁?
他回过头,顺着声线找到我的影子,却是忽然露出惊愕的神情。然而这种惊愕却被立即而来的冷漠掩饰地恰到好处,以至于我有些怀疑方才见到的惊愕是一种错觉。
枫。你是谁?
他的声音和麦田一样的广袤,无边无际,却让人陶醉不已。
小鸥。我是小鸥。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遇到的男人们都对这个名字有着异常的感触,好像卓一般,枫忽然冲我跑来,一把将我抱住。
真的么?你真的是小鸥?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
可是,我从没有见过你。
他松开手,望着我迷茫的神情,终于确定也许我并不是他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你也认识这样一个小鸥么?
嗯。
她长得什么样子?
嗯,枫回过头,仔细打量着我,她跟你很像,很像。
很像么?
是。
我忽然想起卓曾经说过的那个小鸥,他的那个小鸥是否也跟我很像很像。我不知道,因为我从没有问过卓。可是为什么所有的小鸥都跟我长得很像。他们也是没有回忆的小鸥么?我这般想着,却被枫的话打断了思路。
你怎么会在这里,女孩子一个人在这样的郊外很危险。
嗯,其实我离家出走了。
出走?
枫似乎有些惊讶,
为什么?
因为想要找一些东西。
找什么?
回忆。
风吹乱了我的发梢,我看到枫的眼里突然闪现出希望且欣喜的光。但我并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也许那可以被认为是一种赞许。
我们就这样坐在麦田边上,也不知时间走了多久,只是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麦田边缘缓缓升起的日出。这种感觉亦是熟悉且陌生的,就像卓,就像枫,就像那些我看不到的记忆一般。
枫看着我,好像那么久的时间以来他一直没有停止过看我,他的眼神里有那样一些卓没有的东西。我说不清那究竟是什么,也许是心疼,也许是同情,也许,是爱情。
小鸥,跟我回家好不好。
我似乎从来都是一个很听话的孩子,顺从着跟着一些什么人,毫无反抗。就好象现在,我顺从地拉着枫的手,一路跟着他回了家。
枫的家很大。这让我想起电视上的宫殿,富丽堂皇。
我很喜欢那样的感觉,这让我觉得自己像是个真正的公主一般,而不是在卓的小屋里,当着那个自以为的公主。
枫让佣人褪去了我的鞋,继而便带着我上了楼。
楼上是枫的卧室,大面的墙上挂着枫的照片。这照片仿佛是在哪里见过,也许是刚才,在麦田中央,那样的枫就宛若这照片中一般有着难以描述的魅力。
我没有办法形容我对枫的感觉,这是一种和对卓完全不同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很安全。即便不用大声跟他说,我们是天生的一对。也让我感觉很安全。
枫从抽屉里取出一套睡衣,递给我。
去洗个澡,然后过来睡觉吧。
他的语调很柔和,没有任何陌生感。仿佛我本便是这家的一份子,只是迷失了许多个世纪方才回到这里。
我接过枫睡衣,那是一件公主式的长袍,材质柔软。
枫。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什么?
这是你的那个小鸥的么?
他转过身,对我笑,
不,这是你的。
我总是疑惑为什么人们都会说这样的话,好像卓,好像枫。我也无法真正定义什么是我的或是什么不是我的。就好象卓常说,我是他的。可我现在,似乎却已经不是他的了。
在这个瞬间,我竟开始莫名地想念卓。我想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我很好。可我并不想让他找到我。因为,我想在这里在待久一点。我不想回到卓的小屋,一点也不。
那么,是不是我不爱卓,所以才会这般渴望出走。
你一个人出来,家里人不担心么?
家里人?你说卓?
卓?
枫转过身,抱住我。
小鸥,那是谁。
我说不清楚。我也不知道。似乎自从我有记忆以来,他便是我生命的一个部分。我们住在巷口他的小房子里,偶尔会一起听巷口音像店的放的beyonce。他喜欢给我做许多好吃的东西,夏天的时候给我买冰棍。偶尔他也会带我出去见见他的朋友们,他们会说,我们是天生的一对。
那,你爱他么?
我望着枫的眼睛,他的眼睛里分明是满是嫉妒。我不知该怎么跟他说我跟卓的故事,因为即使是我自己也不太明白这个故事的原委。
枫,我握着他的手,卓说,我是他随手拾到的人偶。
仿佛被触到伤痛,枫忽然转过身。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我趴在他背上,却看见他绝望的眼神。
这种眼神便又是让我想到卓。
枫,你跟他好像。
嗯?
你们都有那样的眼神,忧郁,悲伤,并且寂寞。
他猛地坐起来,开灯。
明晃晃的灯光刺地我睁不开眼睛,只有枫的脸,隐现在光线之外。
那都是因为你,小鸥。
话音未落,我便被枫死死地压在身下。
我想当时我并没有挣扎。
因为挣扎也无济于事。
却是出乎意料的,枫没有进入我的身体。他只是那样压着我,仿佛要将我彻底看清一般。透过我的长袍看清我身体的每一寸肌肤,连任何一处毛发也不放过。
为什么不进来呢?
为什么要进来。
因为。我顿了顿。卓曾经说,这是他最喜欢一个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