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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   黎深的嘴角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由衷赞叹道:“昭澜这番推理着实漂亮。”

      明邃摆摆手,谦虚地说:“但凡人为制造的假象,逻辑上大多会存在漏洞,区分真实与虚假便可从此入手。想要以假乱真,除非每个细节都经得起推敲,然而真正做到这一点却是十分困难。范夫人的思想比较简单,幻境中的不自然处也因此十分明显,这才被我察觉出来。”

      黎深点点头:“若按此推测,她是中了什么致幻的药?”

      “这点我刚才也特别留意过,只可惜未发现可疑之处。也许还有被我忽略的地方,也许是范夫人思维太过混乱,又或许不是药而是熏香之类的……”明邃一时间思绪纷飞,竟也抓不出个关键来,无可奈何道:“若是对方趁她睡着下手,那时她的大部分意识处于关闭状态,只要睡得稍微死一点,我便无能为力了。”

      明邃说着,无意识地用手指摩挲着青瓷杯子。

      他修长的指尖划过杯壁,白皙干净的皮肤比上好的青瓷还要赏心悦目,圆润的指甲透着饱满的光泽,黎深看着,心思不禁有些飘忽。

      “未渊兄?”明邃见他发愣,试着叫了一声:“你可有什么头绪?”

      黎深忙拉回意识,定了定神道:“无论是哪种方式,想必都是为了让她从此闭嘴,能吓死最好,就算吓不死,最起码也要让人不再相信她的话才算达到目的。”

      没人相信她的话,范鹏展那日撞见的事情就不会暴露,这个案子就无法继续往深处挖掘。想到这里,明邃忽然问起:“对了,你一直派人守着范夫人住处,其间没发现什么可疑之人吗?”

      黎深摇了摇头:“她疯了之后我才派人过去,之前发生了什么,有无可疑之人与之接触,却是不得而知的。”

      看来对方有备而来且计划周密,他们若是再晚几日发现,恐怕连范母这条线索都要断了。

      黎深骨子里是个大剌剌的人,很是不屑暗地里的这些蝇营狗苟,也讨厌没完没了地追究细枝末节,幸好有明邃帮忙分析案情,才能让他毫不费劲地理出些头绪来。

      明邃虽然年纪小,做事却已相当稳重,他讲话时总是不疾不徐,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从容语气,让人不由自主产生依赖。

      黎深一个单枪匹马靠暴力上位又喜欢靠暴力解决问题的人,第一次对人产生这种奇妙的信任感。

      明邃自然不知道宗主此刻的内心活动,仍继续不疾不徐地分析道:“也就是说,眼下我们有两条重要线索无法把握,一是范夫人是如何被下的药,下的什么药,二便是那具无头尸。”

      黎深点头同意,又追本溯源地说:“范鹏展的死因八成与那日偷听到的谈话有关。老太太没有把这个秘密捅给衙门,本该相安无事才对。然而杀掉范鹏展的人,一来无法确定范鹏展听去多少,二来不能判断范母知不知道整件事情的始末,便打算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只不过这样一来,有个地方就说不通了。”

      “哪里说不通?”黎深问。

      “若要她死,为何不打从一开始就把她也一起杀了呢,那样岂不干净?”明邃蹙眉,顺着思路继续假设:“难道是留着她向衙门提供蛊虫的线索,然后嫁祸于你?”

      如此一来,即便最后查出并非黎深本人所为,他这个做宗主的也难脱干系。

      黎深略一沉吟,却道:“你忽略了一个关键人物。”

      明邃微愕,问:“谁?”

      黎深看着他的眼睛,嘴里吐出一个字:“你。”

      “我?”明邃一愣——难道连他自己都是整个计划的一环?

      “你猜,”黎深的表情不知不觉间冷了下来,他道出一个关键:“如果没有你,范老太太还会想起那条蛊虫吗?”

      “……”

      是啊。这一点若是不成立,范母怕是多半注意不到蛊虫的存在,那嫁祸一说自然无从谈起。

      黎深目光微沉道:“那蛊唤作宿蛭,起初由钟家炼制而成。它的大小你也见过,那么点东西,即便颜色特别些,被一个老眼昏花又哭昏了头的老太太忽视掉不足为奇。”

      明邃抿了抿唇:“你的意思是,为了确保她能注意到宿蛭,我的存在是必须的?”

      黎深点头。

      如果真是这样,事情便开始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这说明很可能已经有人注意到了他的瞳术。

      明邃顿觉一股寒意袭来。

      他的能力一直被严格保密,怎可能有其他人知道?自己是何时暴露的?日后他的家人朋友会不会因此而陷入危险?要不要告诉父母早做打算?

      “昭澜,”慌乱之际,黎深稳健而有力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莫要担心,一切有我在。”

      明邃这才回神,默默地吐出一口气,感激地看了黎深一眼。

      是啊,他怎么能慌呢?他要做的是抓出幕后黑手,让一切水落石出,如此风波才能得以平息。

      他重新整理了思绪,缓缓道:“我梳理一下案情经过,未渊兄听一听,看看是否有不对或者需要补充的地方。”

      “好。”黎深应了一声。

      明邃抚着下巴,缓缓开口:“从范鹏展偷听到的内容来看,幕后很有可能不止一个势力在参与此事。我们权且假设有两派人,他们各有目的,却因为共同利益走到了一起。其中一派针对的是你,想要设计陷害你,奈何但是本事不够,单独行动太过勉强,于是便找了外援,也就是第二派。”

      “多一派有区别吗?”黎深不解:“加起来就对付得了我了?”

      明邃无奈地看了黎孔雀一眼:“我们分别称这两派为甲乙。甲有很大的可能性是你族内的人,我斗胆揣测一下,当日范鹏展偷听到的谈话中,‘不是善茬’的那位,想必就是阁下了。”

      黎深将身体往后仰了仰,靠在椅背上,调整了个舒服的坐姿:“有道理。”

      “如果真如未渊兄所言,我本人也被牵涉其中,那么乙的目的,很有可能就与我有关了。”明邃接着道:“与甲相比,乙比较精于算计,却也少不了甲为其提供的便利,二者合作关系便是在这个基础上确立起来的。而至于是何种形式的便利……”

      “大概有我族内情报,以及一些来自西南的土特产。”黎深嗤道:“我猜范鹏展撞见的,正是甲将宿蛭交给乙的一幕。”

      明邃点头。这特产是真的土,一看便知是不是中原之物。

      “范鹏展天真的以为当场没被抓包就万事大吉了,殊不知后面等待他的只有一条路。”明邃道:“乙拿到宿蛭后,本可慢慢计划引我入套,只是被这一闹,他不得不先解决掉范鹏展这个后患,于是一合计,干脆一石二鸟。”

      范鹏展不知受了什么蛊惑,吃了熊心豹子胆来打答答的主意,这才有了他出手打人的动机。现在想来,这一切都如同事先计划好一般,以至于他下意识的所作所为都正中对方下怀。

      明邃一阵郁闷。他稍作停顿,低头喝了口茶。

      黎深接过话茬问道:“乙的目的和你的眼睛有关?”

      “但愿不是。”这也是明邃心中所想,他叹了口气,回想起乙说过的那句‘早晚有一天还要他全家一起陪葬’。

      对方若是寻仇来的,那今后的时日怕是不会太平了。

      他勉强按压住心底的不安,继续道:“之后范鹏展被害,我自认为找到了破案关键,于是案件的矛头转而对准了你。”

      黎深刚要表示不必在意,却听明邃道:“虽然我很抱歉,但是这件事你得去找幕后主使说理,我也是无辜的受害者。”

      黎深笑了,看来明邃对他也渐渐放下了初见时的戒心。

      “如果说乙想置我于死地,不得不说这步棋着实下得精彩。”明邃道:“宗主大人可是声名远扬,威风赫赫,我只身前来问罪,那人定是觉得我会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偏偏我来又是受衙门所托,若死在你府上,朝廷想必会借此由头兴师问罪,届时你这宗主便有失职之嫌,如此正合了甲的意。”

      说到这里明邃忽然意识到些许不合理之处:“你与朝廷矛盾一旦激化,族人定然也会受到牵连。难不成甲作为你族中一份子,宁愿让自己人陪葬,也要拉你下马吗?”

      黎深面上看不出喜怒,似是习以为常,不知是出于感叹还是抱怨地说道:“与权利比起来,人命对他而言又算什么?”

      这话中之意,想必黎深早已对甲的身份心知肚明,如此一来尚在暗处的就剩下乙了。他心中的不安更甚,忧心忡忡道:“甲乙二人必定没料到我还竖得好好的,想来是要改变策略的,不知今后会从何处下手……”

      “对方狡诈得很,必然不会轻易露面。”黎深道:“范老太太知道的也不多,眼下我们手里的线索就只剩下一具无头尸。”

      提到这个,明邃心里一动。他略做纠结,还是提议:“那具尸体的头……未渊兄若无异议,我想请个人帮忙一起找。”

      “何人?”黎深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此人可信得过?”

      “自然信得过。”明邃回道:“我与他自小一起长大,他是我最信任的人。”

      这话说得一派理所应当,然而明邃却发现黎深好像并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宗主大人先是把咬了一半的奶酥随手丢进盘子,继而面无表情却又十分生硬道:“即是昭澜信得过的人,自然不会有问题。”

      明邃莫名其妙,不知又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宗主。他懒得深究,开始琢磨着该怎么和江箔说这件事情。

      黎深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阴阳怪气,强行收敛了表情和臭脾气,起身道:“去我屋里吧,该换药了。”

      明邃道了声“好”,便跟着黎深去了。

      换药时,他客气而委婉地表示,自己这伤已然养得差不多了,叨扰这些日子,实在是过意不去。

      没想到黎深的脸再一次黑了下来,连手里换药的动作都顿住了,难以置信道:“你要走?”

      明邃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只是来暂住,又不是卖身,黎深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难不成这黎府住进来却走不得了?

      他试探地问:“可是还有什么事情吗?”

      黎深没说话,沉默地看着他。

      “哦对了,”明邃恍然大悟:“未渊兄放心,这几日我什么都没看见没听见,有关府上之事觉不会透露出去半分。”

      黎深哭笑不得,立刻没了脾气。他在纱布上认真打好结,道:“不是这个意思。如今此事牵连甚广,只怕日后也不能太平。若……碰上什么事,无论大小,不要擅自行动,记得一定来找我。”

      明邃很是感动,连连点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第二日,阿盏收拾好行李,明邃便与黎深道了别,坐上了回明府的马车。路上他一直在想黎深分别前的那个眼神,除了“幽怨”之外他竟想不出别的词来形容。

      只不过刚到家,他的心思便不在这里了。

      明府门前,赫然停着魏小侯爷的马车。明邃心道不妙,三步并两步地快速穿过前厅,果不其然在待客的花厅里看到了正喝茶聊天的母亲和魏言。

      他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去行礼问安。

      明夫人将手中串珠当佛珠转着,声音里听不出波澜:“邃儿这是打哪儿回来的?”

      魏言在一旁一手托腮,一手嗑瓜子,一点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明邃瞪了一眼跟过来的阿盏——他明明让这小子去魏府通气来着。

      阿盏很无辜,悄声说:“我去了呀,我通了呀!”

      明邃不再理他,试图亡羊补牢:“阿娘,您听我说……”

      明夫人“嗯”了一声,不紧不慢道:“邃儿坐下,慢慢说。”

      明邃于是忐忑地坐了下来,临时编了个借口:“本是要去乐知那里的,可巧那日另有朋友前来拜访,正巧他也邀我过府小住。孩儿想着反正哪里都是住,便跟着他去了。”

      “哦?”明夫人好奇:“什么朋友,怎么从前未曾听你提起过?”

      明邃无意多说,只得含糊道:“一个姓黎的朋友。”

      听到这个姓,魏言不禁张大了嘴,明邃怕他暴露,赶紧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

      魏言吃痛,叫了一声。

      明夫人不明所以地看向魏言。

      “不好意思,踢到你了,不是故意的。”明邃一派若无其事,转而对明夫人解释:“之所以没同您提起,是因为我这朋友不常在京城,因此能聚在一起的时候不多,他也没有小侯爷这般天天往咱们家跑的清闲。”

      魏言拍案大怒:“谁清闲了?我有你闲吗?出去玩也不知道带上我!”

      “爷,”阿盏急忙将魏言拉住:“您听错重点了……”

      魏言百忙之中不忘问清楚:“什么重点?”

      明邃接道:“重点就是你怎么天天往我家跑?”

      魏言一撇嘴:“你嫌弃我啦?”

      明邃像挥苍蝇一样对他挥了挥手:“嫌弃了,赶紧走。”

      “你这喜新厌的负心汉!”魏言抱住明夫人的胳膊:“娘,我不走。”

      明邃冷哼一声:“是谁你娘?我娘哪来你这么个便宜儿子?”

      明夫人笑着拍了拍魏言的手:“一见面就掐,掐完还是要天天见。魏言媳妇儿,你到底是讨厌我家邃儿还是喜欢他呀?”

      魏言哼了一声:“我是来见阿娘的,谁乐意见他啊?”

      明邃凉凉道:“那你在这里等我做什么?”

      “脸真大。”魏言嘴硬:“谁等你了?”

      明夫人被吵得头疼,忙岔开话题:“好些日子不见见因了,他可还好?”

      魏言“哦”了一声,解释道:“见因明年就要参加科举了,他祖父叫他收心,如今每日在家念书呢。”

      苏棠与他二人不同,家境并不甚富裕。他老家原在南方,本也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书香门第,只可惜家道中落,这才来京投奔了远亲。苏棠从小父母早亡,靠祖父拉扯大,老人家如今渐渐上了年纪,唯一心愿就是苏棠将来仕途顺利,重拾苏家当日风光。

      “真是好孩子。”明夫人闻言感叹:“你俩少去打扰他,让他专心念书。”

      “怎么是打扰呢?”魏言不服气:“读书也是要劳逸结合的嘛,不然脑子该傻了。”

      明邃冷嘲热讽:“你这个不读书的不也是傻的么?”

      “你说谁傻?”

      “谁傻说谁。”

      “你才傻!”

      明邃谦虚道:“在下萤火之光,怎敢同小侯爷日月争辉。”

      又来了……明夫人懒得再追究明邃这几日的行踪,干脆把这俩一起轰了出去。

      魏言于是转移阵地去明邃院子里霍霍。

      “你不是来见我娘的吗?跟着我干嘛?”明邃故意道。

      “行啦!”魏言大方承认:“见你的总可以了吧?”

      明邃毫不留情地下逐客令:“见完了,你可以走了。”

      “你……哎算了,我有正事要问呢。”魏言转而道:“你和姓黎的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明邃敷衍。

      “哦,”魏言从善如流:“阿盏,去厨房拿点点心和果子来,再上些茶。”

      “……”

      见对方不语,魏言催促道:“好了你可以开始说了。”

      “有关黎氏一族,想必你也从见因和云籍那里打听到不少消息了。”明邃有时真是拿魏言没辙,只好三言两语打发道:“前几日那案子与黎府有些关联,我也涉案其中,一来二去就同那黎宗主有了些交情。后来案子查明与我无关,所以现在的我已经清白了。”

      一阵沉默之后,魏言干巴巴地开口:“这就完了?”

      明邃“嗯”了一声:“完了。”

      “果子都还没上来呢。”

      “那又如何?”

      “不是说来话长吗?”

      “我不会长话短说吗?”

      阿盏端着果盘进来:“爷,您的果子。”

      “你又糊弄我!”魏言不满地冲明邃嚷嚷:“详细经过呢?”

      “小侯爷将来是做大事的人,就不要拘泥于这些细枝末节了。”

      “……”

      “对了,待会儿我要去见云籍,你可要同行?”

      “……”

      “哎别走啊,果子还没吃呢。”

      “……”

      还是杀手锏江箔好用。打发走魏言,明邃总算喘了口气。

      这一对比,他才体会到在黎府的那几日是多么的清净。

      同母亲妹妹用过午饭,明邃在书房里打发了一会儿时间,正准备晚些时候出门,可巧杀手锏自己过来了。

      江箔显然早已掌握了他的行踪,阴阳怪气地问:“狼窝里可还住得惯?”

      “还成。”明邃闻言放下笔,从书桌后抬起了头,只见宣纸上几朵栩栩如生的连翘花跃然纸上。

      江箔半眯缝起眼睛:“我可警告你,和那人走近了不会有好事。”

      “什么那人那人的,真没礼貌。”明邃不满:“你不知道他叫黎未渊吗?”

      “你还不高兴上了?”江箔冷哼:“我不管他叫什么,总之你要小心提防。”

      “知道啦。”明邃答应得毫无诚意,他从里间出来,与江箔一起在外间榻上坐了下来:“云籍,帮我个忙呗?”

      江箔斜眼睨着他:“帮你可以。先说好,和黎未渊有关的我可不管。”

      明邃犹豫起来。说实在的,他也不太想让江箔牵涉其中,更何况江箔对黎深还有十分明显的排斥。

      他纠结半晌,还是放弃了原本的想法:“算了,只当我没说罢。”

      江箔闻言,反倒更不爽了:“你是被鬼迷了心窍吗?他的事与你有什么相干,为何要帮他?”

      “你冷静一点。”明邃辩解说:“这件事情很复杂,现在死的不止范鹏展一人,如今这情形不是我想脱身就能脱身的。”

      说着,他退下外衫与上衣,露出肩膀上那片醒目的绷带。

      江箔愣住了。

      明邃道:“你若希望我平安,就帮我这一次,让事情的真相快点浮出水面。”

      江箔这才意识到,很多事情恐怕远未结束,想要靠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见他不说话,明邃又道:“你对自己的情报太过自信,以致于被左右了思想和看法。但情报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对黎未渊有误解,他这个人是需要实际去了解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同你讲,总之我信他不会害我。”

      明邃穿好衣服,江箔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良久,他才妥协道:“仅此一次。”

      明邃颔首:“下不为例。”

      于是明邃将鬼面人之事详细告知了江箔,气得江箔又差点撸起袖子抽他。可说到了神秘人乙,江箔又沉默了。

      半晌,他捏起明邃的下巴,恶狠狠道:“我都不知道你敢玩儿这么大,少侠可真是好胆量。”

      “别废话了,”明邃挥开他的钳制,转身取了一小片檀香放入香炉:“快去找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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