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面盒》里世界和全糖咖啡

4、深潭女2

　　“所以她没有双腿，因为她把腿给你了。”叶耀曙皱眉心中不快问：“你要她的腿作什么？”

　　“对于她而言，没有腿可以用水幻化成腿代替行走，只要在规定的时间里回到潭内，就没有生命危险。对于有些人而言，比如像你这样的人而言，没有腿就是残废，会丧失很多东西，比如爱情、事业、家庭等等等等。”尊添因说的极为淡然。

　　叶耀曙被他说的腿发麻，又不甘心道：“她没有腿不也很痛苦吗？至少是不完整的。”

　　尊添因提嘴角阴冷地说：“她是心甘情愿贡献出双腿的，我可没有强迫她。我用我所知道的知识为她寻找干净的生存环境，她相应的付出价格，有什么问题？”

　　突然，水潭的水翻滚而上，叶耀曙立刻用手电光线照过去，只见无腿美女穿着一身轻薄的纱衣，从水里冒了出来，她的下半身和潭水融合在一起，她的身边还有一个小孩子。那个孩子白皙可爱，皮肤如水，有双腿，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涡。

　　“不好意思，让你们等久了。”潭水女表示抱歉，她划到潭沿，那个孩子也蹦跳着踩着水而来，但孩子并不敢靠近尊添因，而是直接给叶耀曙一个大拥抱，把叶耀曙从头到底浇了个湿冷。

　　“无脑的人总是比较受孩子的欢迎。”尊添因看一眼叶耀曙嘲笑。“潭水女，我已经替你找到适合的生存环境，你在这里也住了近十年，为何现在又来找我？”

　　“因为潭水少了，臭了。”潭水女捧起水，那些水竟然在她手心里翻滚。

　　尊添因没有接她手里的水，只是把手里的植物丢掉。虽然四周漆黑一片，但是手电照到潭水的时候，他也发现了，潭水比十年之前的确少了三分之二，自己当时作过清楚地计算，这潭水就算再过一百年也不会干枯。至于气味更叫他奇怪，淡淡的臭味不绝于鼻，难道是潭水变质？“出点体力吧。”尊添因对浑身没干的叶耀曙说，接着往他的手里塞了一把铁锹。

　　“你什么时候带了铁锹？”叶耀曙奇怪，被尊添因拖着往林子更深处走。

　　“这片树林下有一条水源丰富的地上水脉，由于离地面相对比较近，所以这里的地面湿度很高，树木生长茂密，我当年计算出有一条地下水会灌入深潭，所以为她选择了这一片少人问津的深谷作为她最后聚集之处。现在，我要你挖出这一条水脉，我想看看水脉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快挖。”

　　叶耀曙咬牙切齿又不敢违抗他，万一他把自己丢在这荒山野岭的，他可没什么能力爬出去。叶耀曙把手电绑在头顶，另一个交给尊添因，开始埋头挖地。尊添因看叶耀曙头顶绑着手电筒，心里好笑，挂树上不就得了，光线也集中。见叶耀曙挖的速度很慢，于是独自一人往树林深处走去，不一会儿便没了声响。叶耀曙的活干得相当吃力，他挖三锹停五分钟，干干停停，不觉树林里小鸟声声，一丝光亮照了下来，竟然已经天亮了。叶耀曙把铁锹往地上一插，整个人靠着树坐下来，歪在树边不动了。

　　由于山体不高，所以山谷里还能得到很大部分的阳光，随着太阳逐渐升高，树林里的景像也逐一清晰，原来山下也是一大片树林，只是没有山坡上茂盛，很多树木都呈现了枯萎的状态。

　　过了很久，尊添因才从不远处走回来，他摸一摸干枯的树林，又将叶耀曙挖的坑中的泥土捻在手指里，放到鼻子闻一闻，心里有了数。“走，去潭那边。”

　　潭水女见尊添因来了，仿佛见到救星，异常高兴，和她的孩子迎了上来。

　　对于别人的热情，尊添因保持着惯有的冷静，他看一眼潭水，比自己昨晚上预计得还要少：“这个地方最多再有一个月就会干枯。”

　　尊添因第一句话就让潭水女的心冷到了脚心，她定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白石山的部分倒没什么，森林植被水源都保持了相当好的原生状态，可是穿过树林的另一座山出了大问题。三分之二的山体已经被采石场挖空，居住在采石场周围的居民和一些小工厂早已经把河流污染，同时也污染了地下水。由于没有足够的地面水使用，居民只能通过深挖地下水取得水源，这也是为什么这片湿地逐步萎缩的原因，按照我的估计，这里最多只能维持一个月，将一片干涸。”

　　叶耀曙正和那水孩子玩得起劲，这边的潭水女却犯了愁，按照她现在的体力无法带着孩子到太遥远的地方，而且周围的环境也没有适合她们生存的地方。

　　“白石村虽然还不错，可受到污染是迟早的事情，因为地下水脉都是相通的。而山那边的地下水已经完全没有用了，过不了多久就会断水。”尊天以看一眼枯萎的森林，当初得郁郁葱葱全然不见。。

　　“您没有其它方法可以救我们吗？”

　　尊添因手插在口袋里，看着天空，阳光明媚的好日子：“你看天上的云，又洁白，又自由，何必困在狭小的潭里呢？”

　　潭水女没有说话，她看一眼孩子，黯然神伤。

　　“也许云能飘到想要的方向。”尊添因没有再作回答，待叶耀曙和孩子玩够了，便带着他朝着白石山的方向走去。

　　长途车在公路上高速行驶着，尊添因睡得昏昏沉沉，突然，阳光明媚的天空乌云密布，很快，便下起了滂沱大雨。

　　“怎么下雨了，还好我们在车里。”叶耀曙看着布满大雨的窗户喃喃说：“不过那个孩子真开爱咧。你说他们现在还好吗，那个潭的问题解决了吗？”

　　“解决了，下雨就都解决了。”尊添因闭着眼睛说。

　　“你说潭水女拿腿换了一个潭，我有什么可以换的？”

　　尊添因张开眼睛，斜看他一眼冷漠地说：“就你，能换啥？”

　　“我体格强健，脑子也聪明。”

　　“你省省吧，这种亏本生意我是绝对不会做的。”尊添因复又闭上眼睛，他想起十年前潭水女还是个漂亮女孩子的时候来和自己作了两笔交易，她用一条腿换了和那个男人相遇的机会，后来是怎么伤心欲绝地带着孩子离开大河，用另一条腿换一潭深水，一世的清静。还是变成云好，自由了，偶尔还可以化作雨到自己喜欢的人身边，我不知道什么是祝福，我只作等价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