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不知道自己是月亮》向晚菱歌

5、Chapter5.送子鹤

　　这几日莱昂和卡米丽娅教会了亚伦下巫师棋，巫师棋和麻瓜象棋一模一样①，但唯一不同的是它所有的棋子都是活的，所以这就更让人有种在指挥军队作战的感觉，因为体验感极强，亚伦也很快便开始为之着迷了。

　　只是作为新手的他，在实力上根本比不过莱昂和卡米丽娅，特别是刚开始对弈时一整天玩下来，就没见他赢过，再加上他用得那副棋子并不怎么信任他，总是东一句西一句地对他指手画脚，把他的头都吵疼了。

　　时常能听到那些棋子如此指挥的话语：“不要派我去那，我会被吃掉的，你派那个家伙去吧，他牺牲了没关系的。”

　　不过亚伦还是觉得巫师棋要比麻瓜象棋好玩多了，至少在一个人玩的时候也不会觉得孤单，因为你可以听一听那些棋子对棋局有何高见。

　　只是关于巫师棋，亚伦一直有一个想不明白的问题。

　　这天亚伦在和卡米丽娅下棋时，问道：“你说为什么巫师棋里没有巫师？而且规则还和我们麻瓜象棋一样？”

　　卡米丽娅丝毫没有感到惊讶，依旧沉着冷静地指挥着她的皇后去干掉亚伦的士兵。

　　“也许是将这项游戏引进魔法世界的巫师偷了懒，觉得麻瓜制定的棋子角色和规则够用了，除了将棋子变活以外，没有什么需要替巫师玩家再改进的了。”

　　她说话时白皇后正凶狠地将黑士兵打翻在地，然后白皇后将那个一动也不动的士兵拖下棋盘。

　　“我觉得既然都叫巫师棋了，哪怕棋子是被施过魔法，活了过来，那也得有个巫师角色在里头这才像话嘛。”亚伦正抱怨着，忽然间就有了一个想法。

　　只见他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想到了，我们可以一起发明一个有巫师的巫师棋。”

　　卡米丽娅也觉得这个点子很棒。

　　“这听上去是一个好主意，也许我们可以给巫师想一个其他棋子都没有的特殊技能，比如他不能被吃掉。这是因为他是巫师嘛，我向你保证任何一个正常的成年巫师基本上都具备逃脱麻瓜任何追杀的魔法能力。”

　　亚伦兴奋地说：“嘿，我想到一个点子，不如让巫师随时都可以带着棋盘上任何一个棋子瞬移。应该是有瞬间移动这样的魔法吧，我曾在一个故事里听到过。”

　　卡米丽娅点点头，“可以的，只要学会了幻影显形，一眨眼的功夫就可以到自己想去的地方了。”

　　“太棒了。“

　　随着两个孩子对增添一个新棋子的讨论越发起劲，他们也逐渐忘了还未结束这盘棋局，不过就算他们现在立马终止讨论，想回来继续下棋也不行了，因为所有棋子在听了他们的构想后，都开始害怕起这个强大的伙伴。

　　如果巫师也加入到他们的队伍中这势必会打破棋盘上现有的平衡，而且棋盘的规则怎么能轻易说变就变，这么一来棋子决定揭竿起义。

　　最终被棋子们推选出的代表黑国王前来同他们的小主人进行谈判。

　　黑国王摸着他的胡子说：“你们难道没有意识到这样做会有一个很大的漏洞吗？”

　　亚伦好奇地问：“什么漏洞？”

　　“如果有人被将军了，只要用巫师和国王替换就行了，这样这个游戏就会进入死循环，永远也分不出胜负。”

　　“我当然考虑到了这个漏洞，但这不好吗？”卡米丽娅欣喜地说，“我们可以一直玩下去，谁都不会因为输了而不高兴，无论哪一方都是赢家，游戏之所以存在本就是为了给人带来快乐的。”

　　不料一颗白棋这时尖叫起来：“我反对！我讨厌没完没了地作战下去！”

　　其余的棋子也跟着附和。

　　“一盘棋必须要有个胜负！”

　　“我们不能一直作战，我们需要休息！”

　　“坚决抵制巫师的加入！”

　　由于他们实在过于吵闹，亚伦的脑袋被吵得嗡嗡作响，而且他们提出的这些意见毫无用处，再说了决定权本来就不在他们手上，亚伦索性将每一个棋子都扔回了棋盒里，用盖子盖上了。

　　这一过程中有好几个士兵棋拿出他们的武器去奋力向亚伦的手背刺去，还有匹马狠狠咬住了他的手指。

　　“虽然我承认巫师棋要比麻瓜象棋好玩多了，可是这些棋子实在太不听话了。”亚伦边说边将那根被马咬了的手指放入口中吮吸。

　　“因为这是我舅舅的棋，只有他在的时候，他们才不会这样朝人大呼小叫的。真是太没礼貌了！”卡米丽娅有些生气地说，“也许我该让爸爸重新给我们买一副稍微听话点的棋子。”

　　“那倒也没必要，其实他们这样吵吵闹闹的，有时候还挺有意思的。”亚伦说。

　　“先别管他们了，我们现在就去找有什么东西能暂时充当巫师的棋子吧，我等不及要玩上一局了。”

　　“是的，我相信这会很有意思的。”亚伦说，“你认为莱昂和那个银头发的女孩会对我们改良过的巫师棋感兴趣吗？我们要不要邀请他们一起过来玩？不过他们去哪了？已经过去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们俩人了。”

　　一想到芙蓉对他说话时脸上那副傲慢的神情，亚伦不由自主地皱起鼻子。

　　经过这几天短暂的魔法生活体验，亚伦已经知道了大部分巫师骨子里头是不大瞧得起麻瓜的，只因他们自认为巫师会魔法，这就要比麻瓜了不起很。

　　芙蓉对亚伦的态度也很明显，她和莱昂一样嫌弃他是个不会魔法的麻瓜孩子，只是她比莱昂的表现要明显很多，看上去也更加讨人厌些。

　　卡米丽娅看上去对他们俩的失踪不以为然，“他们俩就这样，喜欢躲起来玩一些他们觉得只适合大孩子玩的游戏，他们总是这样不带上我一块玩，上回我在厨房撞见他们时，他们正在接吻，我想你应该知道的，就是像大人那样的亲吻。”

　　不料亚伦发出一声惊呼，快速在胸前画起了十字，“我的上帝啊！”

　　卡米丽娅以为他那是在对莱昂和芙蓉之间的亲密关系感到吃惊，便多解释了几句，“你别看他们平日里总是吵架，但实际上感情可好了。说不定他们以后会结婚的，然后就像我们的父母那样永远生活在一起。”

　　实际上亚伦纠结的是别的事。

　　他扭扭捏捏地告诉卡米丽娅，“我妈妈告诉我，小男生和小女生不能像大人那样嘴对嘴的亲吻，不然会出事的。她还要我不论多喜欢一个女生也不能那样亲吻她，这会害了她的。”

　　卡米丽娅不解地问：“为什么？”

　　“因为只要亲了嘴就会怀孕的，我们现在都还太小了，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更不要说照顾小宝宝了。”亚伦一本正经地说。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卡米丽娅便大笑起来，从未见她笑得如此开心，差点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亚伦却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我没有在开玩笑，我说得都是真的。如果莱昂真的亲了那个女孩的嘴，那么她的肚子很快就会像一个气球一样迅速膨胀起来，因为她的肚子里有了小宝宝，我们要赶快去告诉大人们，让他们做好迎接小宝宝的准备。”

　　可是他越是认真想要说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卡米丽娅便笑得越是厉害，但是又由于她笑得实在太厉害了把肚子都笑疼了，没一会儿，她便佝偻着身子，双手捧着肚子，开始“哎呦”“哎呦”地叫唤起来。

　　原本亚伦觉得自己是在讲一件极为严肃的事，无论如何卡米丽娅都不该是那样嘻嘻哈哈、完全不当回事的态度，这让他觉得自己没有得到应得的尊重，可转而看见卡米丽娅颇为痛苦的样子，一时间气又消了一大半，于心不忍的他十分绅士地替她揉起肚子来。

　　待卡米丽娅好了点之后，亚伦才没好气地问她，“笑什么笑？就有那么好笑吗？”

　　卡米丽娅说：“当然好笑呀！你难道都不知道你妈妈那是在逗你玩吗？”

　　“胡说！我妈妈才不会骗人呢！”亚伦瞪了一眼卡米丽娅，他现在又有些生气了。

　　见证卡米丽娅也不笑了，不慌不忙地解释起来，“怀孕是需要受|精的，光靠男女之间的亲吻和爱抚还远远不够呢，他们得进行性|交才能真正完成受|精的过程，而且只有发育完全且健康的男女进行性|交怀孕的几率才会更大些。”

　　这完全涉及到了亚伦的知识盲区，先前从未有人告诉过他除了拥抱和亲吻以外，男女之间还会有更亲密的行为，更何况如今告诉他这些知识的人还是一个小他两岁的女孩，所以在他发现自己无法独自消化掉如此大的知识后，一时不由愣住了。

　　卡米丽娅看到了亚伦眼里对她的不信任，没有再为自己过多解释什么，只说：“你不相信我吗？那么我带你去找我妈妈，她一定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会客厅里，三个女人原本正在悠闲地享用着她们的下午茶。

　　今天碟子上摆着的是涂了黄油、夹着无花果的可颂、颜色鲜艳的马卡龙、满是奶油的樱桃蛋糕，与这些精致甜点搭配的是传统的英式红茶。

　　在卡米丽娅向她的外祖母、母亲和德拉库尔夫人发表了一番完全不符合她年龄的言论后，身为这个女孩的母亲布兰琪脸上却完全没有任何骄傲可言，从她那紧锁的眉头便足以看出她对此正感到深深的担忧。

　　“这些都是我从一本关于两性健康的书上学到的，从没有人教我这些，不过爸爸倒是曾和我说过宝宝是怎么来的，但我已经知道他那是在骗我的。”

　　说这话时，卡米丽娅的语气里透着小小的自豪，此时她仍然在期待妈妈能夸一夸她的好学，她想没有多少孩子会知道这么多的，而且这还是她自学的成果。

　　“我想知道你爸爸是怎么和你说得。”布兰琪黑着脸追问。

　　卡米丽娅诚实地回答，“爸爸说当一对夫妻做好了当父母的准备时，他们会同万能的梅林许愿，请求他能赐给他们一个孩子。如果梅林听到了他们的请求，便会派一只送子鹤将孩子送到这对夫妻的家里，这样他们就有孩子了。”

　　这时一旁的亚伦忍不住插嘴道：“你爸爸这个故事才是在骗人呢，因为我妈妈说了这天底下的孩子都是从母亲的肚子钻出来的。”

　　说完他跑到德拉库尔夫人的身边，指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对卡米丽娅说：“你看，德拉库尔阿姨的肚子里现在就有一个小宝宝，所以我妈妈是对的。”

　　德拉库尔夫人和安斯利已经笑得不行了，她们觉得这些童言童语听起来格外有趣。

　　卡米丽娅则镇定自若地看向自己的妈妈，“妈妈，宝宝是怎么来的并不像爸爸告诉我的那样对吗？也不是像亚伦说得只要亲嘴了就会怀孕，除了做那种……”

　　布兰琪连忙捂住了女儿的嘴，生怕她说出更多惊世骇俗的话语来。

　　“嘉米，书上写得那些才是骗人的。你爸爸才没有骗你，其实在这个世界上的宝宝出生的方式有很多，有些宝宝是从他们妈妈肚子里钻出来的，也有些宝宝和你一样是送子鹤送来的。知道吗？你眼角的这个小胎记就是被送你来到我们身边的那只送子鹤给琢的。”

　　布兰琪说着将卡米丽娅搂进怀里，捏着她的小脸蛋亲昵地说：“哎呦，那个时候你疼得哇哇直哭，这里流血不止，可把我心疼坏了，我当时在想那可真是一只坏鸟。”

　　卡米丽娅没有说话，一时间面上流露出些许沮丧的神情，但很快她便收起了所有的不悦，并表示妈妈的话才是对的。

　　亚伦对布兰琪的回答感到满意极了，颇为得意地对卡米丽娅说：“看吧，我就说我妈妈是不会骗我的。”

　　随后女人们用一大盒马卡龙和几块奶油蛋糕将两个孩子打发走了，让他们去找家里另外两个孩子一块分享。

　　直到两个孩子走后，布兰琪的眉头还是未舒展开来。

　　与之相反的是德拉库尔夫人的心情却很好。

　　她对布兰琪说：“瞧我说什么来着，嘉米这孩子不一般，她很聪明，没准是个天才。”

　　在卡米丽娅和亚伦跑进会客厅前，德拉库尔夫人正同布兰琪和安斯利分享自家孩子之所以会对弟弟妹妹的到来前后态度有如此大的转变，全因卡米丽娅的一番话。

　　可是布兰琪不并认同德拉库尔夫人的观点，“要真的是天才的话，也不至于这么大了还……不提了，这孩子从小就身体不好，所以我也不求她别的什么了，只不过是希望她能和其他孩子一样，正常一点。”

　　“又来了，又开始贪心了。”安斯利忍不住打断了女儿的话，“我们都知道她平安长大已经很不容易了，就像你爸爸说得那样你该知足的，我亲爱的孩子。”

　　布兰琪将茶杯放下，“妈妈，我知道，明明每一天见到她还在我面前活蹦乱跳的，我都会觉得这是上天对我的眷顾，他没有那么狠心将我的宝贝从我身边带走。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总有一天我们都会老的，我们不可能陪伴她一辈子，万一她一直学不会魔法，你要让她一个人怎么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呢，我真的很担心她。”

　　她说着将脸埋进手中，安斯利伸出手轻轻拍起她的后背。

　　德拉库尔夫人出了一个主意，“要我说你和埃尔文为什么不给嘉米添一个弟弟或是妹妹呢？这样日后万一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结果布兰琪听了这话猛地一抬头，她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吓得德拉库尔夫人险些拿不稳手中的茶杯。

　　“那样是绝对不行的。”她斩钉截铁地说，“我不能让嘉米以为是妈妈彻底放弃她了，才会去再生一个会魔法的孩子，那样做会打击到她的，而且我无法保证我能做到将我的爱平均分给两个孩子，既然做不到对两个孩子都负责，我宁可这一生就只要这么一个孩子，哪怕她再特殊，也是我的孩子。”

　　随后她为自己的激动向德拉库尔夫人道了歉。

　　这天晚上就寝时，布兰琪将下午德拉库尔夫人告诉她的那些原原本本转述给了丈夫埃尔文，说完后她长长叹了口气，将脸靠在丈夫宽厚的胸膛上，过了好一会她闷声道：“知道吗？我好像总是会忘记我们的孩子是那么的聪明。”

　　“还有那么的可爱和懂事。”埃尔文补充道。

　　布兰琪十分难得的没有反驳丈夫的观点，“是呀，她有时候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天使。”

　　“对我来说，她就是上天派来的小天使。”埃尔文轻笑一声。

　　随后埃尔文深情地低下头去亲吻布兰琪的眼睛，“当然了，你也是我的天使，坠落人间来救赎我这一生的。”

　　布兰琪拍了拍埃尔文的脸颊，有些厚脸皮地说：“既然知道我为你牺牲了这么多，那以后你是要加倍对我好，知道吗？”

　　埃尔文拉着布兰琪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一下，“遵命，我的夫人。”

　　第二天早上，沙菲克夫妇起床时间要比平时晚得多。

　　在家里的孩子们都乖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喝他们的早餐牛奶时，他们看到布兰琪温柔地给上班快要迟到的埃尔文打领结，以往布兰琪是不会主动去做这些琐碎事的，而且在出门之前埃尔文还成功向自己的妻子索要了一个早安吻。

　　原本这是难得一见的温馨场景，但莱昂见了只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的脸上挂着痛苦面具小声地和卡米丽娅说：“你不觉得姑姑和姑父今天早上看起来怪怪的嘛？”

　　卡米丽娅只顾着玩她在麦片盒里开出来的新玩具，“别问我，我只是一个什么都不应该懂的小孩子，他们大人的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但她很快又补充了一句。

　　“也许是送子鹤的功劳。”

　　可是莱昂听后一头雾水。

　　“这关送子鹤什么事？难道说我们也像芙蓉那样要有个弟弟或者是妹妹了？”

　　听到送子鹤这个词，亚伦来了兴致，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同两个小伙伴分享他昨日的睡前故事。

　　“昨晚我听奶奶讲了好多关于小宝宝是怎么来的故事，你们想听吗？我以前都不知道宝宝的出生方式会有那么多种呢。”

　　*
　　注释：
　　①巫师棋：巫师棋样子和麻瓜国际象棋一样，使用八行八列的网格式棋盘，并且深色和浅色方格交替排列。玩家一方持执黑棋，另一方执白棋，双方各有16个棋子，包括一个国王、一个王后、两个城堡，两个主教、两个骑士以及八个卒子。
　　上述这番话摘自哈利波特维基，文中所提到的麻瓜象棋指的就是我们平时所说的国际象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