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海港的风》里世界和全糖咖啡

4、博古号

　　外头一直在下雨，湿漉漉的天气叫谁也不喜欢。如果此刻有一杯热茶，大概可以将就一下，减缓此刻的焦虑。

　　凶器被找到应该算是一个好消息，至少案子正在往前推进。可是，为何博克明脸上找不到一点高兴，他的冷漠，并不亚于急速降温的天气。

　　通过严格比对，博克明已经可以肯定，外头接二连三的凶杀案正是“黑色幽默”内贩卖的“无线丝”所为。

　　虽然凶器已经找到，但是，对购买人的搜索，却陷入另一场繁复且无头绪的纠结。由于购买人、购买途径、购买地点各异，加之这种无线丝仅千元的价格完全在承受范围内，因此，其产生的巨大出货量，让整个调查工作再次陷入又一个让人头疼的境地。

　　想通过购买客户找到凶手，几乎如同大海捞针，有迹可寻，却无精准地针对，形容虚设。所幸，任务的内容只有寻找凶器，却未曾提及查找凶手，倒也少了接下去的麻烦。

　　可惜，越讨厌越要来，是个铁律。

　　“我不是侦探，不负责探案，可是你是我们的首领，我必须服从你的命令。”博克明看着面前的新契约万般不爽，忍不住吐槽问：“这份契约没完没了了吗？”

　　“因为，实在很难抵挡夜牡丹的诱惑。”冯藤卓看着眼前由100颗5毫米大小夜明珠组成的牡丹花说：“这次酬劳颇丰，雇主先预付了1株，如果我们找到凶手，尾款是另外5株。”

　　“一株不够吗？”博克明冷冷问：“5毫米大小，跟颗珍珠一样，都不知道是不是玻璃弹珠。”

　　“你听过传说吗？”冯藤卓笑笑说：“传说夜牡丹种植到正真结果的时候，所有夜明珠会融合为一颗无价之宝。”

　　“切。你就信那些奇奇怪怪的无稽之谈，谁种出来过了？”克明眼中透出杀机，语带讽刺地说：“你那么觊觎，干脆让我干掉那家伙，那么他所有的夜牡丹不就都是你的了。”。

　　“不要乱来，别把牌子做塌了。”冯藤卓笑笑说：“反正最近契约不多，不如就多玩个推理探案的游戏打发时间吧。”

　　“你真的是太空了。”博克明冷冷回敬。

　　冯藤卓挑眉，不以为意道：“既然我们已经找到疑似凶器，那么离罪犯就走进了一步。‘无线丝’作为36区的特产，是怎么被带出36区的？凶手的购买渠道是什么，凶手的身份也是个谜？他是居住在36区，还是只是听了传闻，特地进入，都有待考证。”

　　“黑色幽默把订单记录传给我了，从现有订单看，所有的出货记录都在36区的范围之内，无论凶手是不是36区的居民，至少在此处他是有落脚点的。这个地方可能酒店、旅馆，也可能是自家居住地，或者亲朋居所。”博克明颇为不爽地说：“原来我以为家庭地址会居多，酒店旅馆会相对较少，结果不曾想，都多，‘无线丝’的销售几乎算是爆单了。”

　　“‘无线丝’的流行仅限于36区，无论多热，也到不了S城，”冯藤卓想了想说：“凶手深悉这里的流行趋势，还很清楚‘黑色幽默’这间特殊物品器具商店，总感觉他和36区渊源颇深。”

　　博克明同意道：“可能性很高。无线丝仅限‘黑色幽默’有销售，物品虽然流行，但清楚这间店性质的人倒也并不多。他能精准定位到黑色幽默，并借着一款流行物品杀人，前期肯定做了大量的功课，绝非泛泛之辈。”

　　“黑色幽默还有什么新发现吗？”冯藤卓随手拿过一份新契约，漫不经心地翻看。

　　“那老家伙只管卖货，不管客人用在那里，没什么新线索可挖了。”博克明看一眼茶几上放无线丝的盒子，淡淡说：“这么细的线，几乎无形，还真是杀人的好工具。”

　　“如果是你呢？”冯藤卓突然问。

　　“我？”博克明冷哼，不屑道：“我的目的是按照你接受的契约要求，从而选择相应的解决方案，用什么解决，如何进行，并无定数，也没必要靠着根线藏着掖着。”

　　“每个人都有偏好。”冯藤卓说：“让人窒息需要几分钟的时间，期间人会因为濒死而发生各种状况，比如面目狰狞、失禁、乱踢乱抓、仪态全无等等。”

　　博克明看向冯藤卓：“你的意思是凶手有个人偏好，通过‘无线丝’达到变态嗜好的满足？”

　　“差不多这个意思。查一下36区几个杀手组织，说不定会有收获。”冯藤卓想了想继续道：“凶手偏爱‘无线丝’，最近一个月频繁作案，出手必灭人全家，且全是重组家庭，凶手的生活境遇肯定有很大的问题。”

　　博克明说：“自己离异，来自离异家庭，都有可能。”

　　“是。”冯藤卓点点头：“每次至人死亡后，凶手还要在每个被害人胸口插入一柄匕首，按理说，他使用的匕首量还不小，匕首的查找有线索吗？”

　　“查过，但是没突破口。他选用的匕首款式、种类都不同，商店、网店、地摊等等都有售卖，几乎是不挑的选择作案凶器。”博克明回答道：“关键是，没有哪间店表明一次性售卖过大批量的刀具，而被害家庭附近的店铺也都没有发现嫌疑的身影。我怀疑他是逐步地屯刀，哪看到就买把，直到真正作案前，他应该已经屯够了足量的道具，所以，不会把买刀的身影留在案发现场附近。”

　　“这条线索也断了。” 冯藤卓挑挑眉，忽然想到什么，继续道：“对了，被害家庭都是重组，你说凶手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他们的家庭组成的？这应该不是一件容易查的事吧。”

　　“这的确是值得推敲的问题。他是从哪里获得这些信息的？”博克明一时也答不上来。

　　冯藤卓说：“如此隐私的家庭信息，想要获得，途径并不多。我曾想过他是不是网上购买的数据，但是，要精细到是不是离婚后的再婚家庭，此类数据估计也不多见。要说获得类似数据，估计得去街道档案库、婚姻登记处、婚姻介绍这样的地方找。不知道凶手会不会和这些地方有所关联。”

　　“明白了。”博克明点头，老大派活，他知道又有活干了。

　　“另外，查完这些还得和我去一趟‘巴布亚克漂流岛’。”冯藤卓合上手里得契约，笑笑说。

　　“巴布亚克岛！”博克明冰冷的眼里添加些许光彩。“巴布亚克漂流岛”是一座非常有名的岛屿，据说它一直处于漂流状态，是名副其实飘忽不定的岛屿。岛上不仅物资丰富，还储存着无数奇珍异宝，以及不为人知的奇特资源。这座岛由一位叫做巴布亚克十二世的国王统治，岛上延续的还是过去封建制度的世袭制。

　　“嗯。”冯藤卓点点头。

　　“去做什么？”博克明问。

　　“因为我有一份新契约需要去岛上进行。”冯藤卓如实回答：“36区‘无边’旅行社正在开展‘巴布亚克漂流岛’一周游，你就跟我一起去走一遭吧。对了，近期，岛上还有一场极奢品交易会，我也想去顺便看看。”

　　“又一个契约。”博克明不爽，面无表情地拒绝：“参加交易会可以让费陪你去，他肯定会让你有收获。”

　　冯藤卓无奈道：“可能不行，费还在南洲做他的任务，暂时回不来。就当旅游散心吧，‘巴布亚克漂流岛’极奢品交易会我是去闹事的，只是凑个热闹。”

　　“切。”博克明更不爽，完全没有兴趣。

　　“我先谢谢你的热情参与了。”冯藤卓笑。

　　博克明内心发白眼，又没辙。

　　“这次36区有很多组织会前往岛屿参加，没有必要和他们树敌，大家都是游客。”冯藤卓开始讲注意事项了。

　　“随便你。”博克明不爽回怼。

　　看博克明气鼓鼓的样子颇有点好玩，冯藤卓忍着笑，再次打开合上的契约说：“这次的任务是帮雇主找到失散已久的女儿。”

　　“嗯。”博克明鼻音抗议。

　　冯藤卓望着契约说：“根据雇主反应，三年前，她的女儿跟着旅行团去了这座岛，之后就凭空消失了。你知道的，‘无边’旅行社向来无良，只负责按时接送，不负责安全事宜。所以女孩没离开岛，他们也没在意，就自己先行回了36区。之后因为没有特别邮轮前往岛屿，普通人又无法寻到这座漂流之岛，所以三年来他和女儿始终处于失联的状态。这次难得有此良机登岛，他希望通过我们能带回女儿的消息，无论好坏。”

　　“他自己干嘛不去？”博克明挑眉问。

　　冯藤卓答：“他对自己没有信心，希望用最稳妥的方式找回女儿，所以委托了我们。”

　　“搞笑，找女儿自己不去，托别人。没有回来就再生一个，看上去也不是很有诚意的样子。”博克明从沙发里站起来，耐心尽失，对于寻找型任务，他向来有诸多不满。“什么时候去？”

　　冯藤卓回：“后天。”

　　博克明：“……”你算计好的吧。

　　无边旅行的社豪华游艇‘博古’号上，被各色人等占得满满当当。这其中有36区各大集团成员、有慕名而来的古董商、有特别邀请的嘉宾、有安保、有专程旅游的商贾和游客等等。各色人群，各有精彩，今天从各个地方聚集而来，登上“博古”号，为它得旅程表再添异样光彩。

　　本次“博古”号的目的是那座著名的无影之岛——巴布亚克漂流岛，船程一天一夜，预计岛游七天，如遇意外，旅行社概不负责。

　　为了尽显极致化的体验，这艘巨轮上配备了最豪华先进的设施，邀约顶级服务商提供一流游轮服务，旨在为上船的每一位游客提供最尽情、尽兴的享受。近七位数打底的旅行套价，不仅为岛屿筛选掉了大部的无效游客，也让旅行社再一次赚得盆满钵满。

　　因为“巴布亚克漂流岛”一直处于漂移状态，常因海流而飘忽不定，行踪极难捉摸，所以，“博古号”特聘了一位知名度极高的船长——刘涛来领航，以期用最快、最顺利的路线带领一众人等向漂移之岛进发。

　　船驶出海港没多久，几天的连绵阴雨突然停了，阳光撒满甲板，空气里都是海的味道。此刻，正值中午十二点，太阳已经完全高挂在天上，蔚蓝的海面一片波光粼粼，闪烁着金灿灿的光。微风轻拂，吹得人心旷神怡，鼻息里海水潮湿的咸涩气味，证明着巨轮正在欢快的加驰，向着美好的行程而去。

　　如此好天气，有人却不喜欢，博克明便是其中之一。他一直窝在船舱里拒绝出舱，好像那些温暖和煦的阳光会把他蒸发，徒增厌恶。

　　冯藤卓从外头回来取帽子，见他像块冰一样坐在沙发里，忍不住笑道：“船舱里很潮湿，你不想去晒晒太阳吗？”

　　“不。”博克明拒绝。

　　“我要去晒晒太阳，这里的海风有点像海港的风。哦对了，刚才进来的时候，和罗屹碰了个照面，听说这次的极奢品交易会空前盛大，应该有不少好宝贝等着我们去淘。”

　　博克明对极奢品交易会并不感兴趣，倒是罗屹两个字触动他敏感的神经。“跟你一起出去。”博克明突然从沙发里起来，直接走到了门口。

　　“不是不想晒太阳吗？”冯藤卓奇怪。

　　博克明冷冷回到：“你的安全是第一的。”

　　冯藤卓抱歉笑。

　　两人来到甲板上，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人们在那里喝酒、吃海鲜、吹海风，谈天说地，欢快无比，一派热闹的景象有大海做背景，平添了别样风情。

　　别人的快乐与自己无关。和谐后隐藏着什么危机，才是博克明走出船舱的真正目的，他很清楚，能够上博古号的人，都非善类。

　　“关于离异家庭的问题调查得如何了？”冯藤卓靠着栏杆，喝一杯香槟，望着不远处的海水漫不经心地问。

　　博克明回答：“被害人分属不同街道，所以街道办事处的可能性不大，一间办事处容易查，从十二间办事搜罗信息，可不是容易事，此处嫌疑可排除。”

　　调查速度挺快。冯藤卓默默想，博克明办事效率是真高。

　　博克明说：“另外，婚姻登记处有严格的信息管控制度，轻易不会泄露个人信息，也可以排除。最后，婚姻介绍所，信息泄露的可能性很大。”

　　冯藤卓点点头，默默听着。

　　“S城婚姻介绍林立，有2000多家，想查到是不是同时成为这十二户重组家庭的红娘，是非常大的工作量。”博克明瞥向人群，突然发现马建立一伙人的身影，心下奇怪，罪案调查局的人怎么会上船？

　　“婚介所的确嫌疑很大，介绍前他们会清楚了解客户的状况,并入库存档。如果红娘做成了，客户必然会对他们酬谢，信息里也会加注成功，对凶手而言，算是一组比较完整的信息数据了。”冯藤卓回身，恰好看见不远处，一位漂亮女人正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他礼貌地朝对方微笑，对方也举杯回馈。

　　“到处放电会给我的保护工作造成困扰。”博克明始终不相信这艘船上会有善类，他看到的都是危险。

　　“好的，听你的。”冯藤卓笑。

　　博克明回到调查，继续说道：“下次能把查找没有营养的事派给别人去做吗？”

　　“你查到了？”冯藤卓脸上现出小惊讶，2000家的工作量是极其庞大的，他并没有觉得能在短短几天时间内完成。

　　“嗯。”博克明鼻音回答：“‘欢喜’婚姻介绍所。”

　　“嫌疑很大？”冯藤卓眨眨眼问，没想到博克明竟然精准到了一间。

　　“具体不清楚，我正查，这不就让你带到这破船上了。”博克明冷冷吐槽，眼神犀利地看着三个男人朝他们这边走过来，他小指微动，一小片刀片已然在掌心。

　　对方中有个男人走得比较快，三步并作两步第一个走到护栏边，脚跟未站牢靠，脖子上已经挨刀，喷射一片鲜血仰面倒地。

　　男人的突然死亡吓得另外两个人如同钉住一般，立在不远处，不敢再往前多走一步。

　　“这个位置我包了，如果有人靠得太近，就别回去了。”博克明冷冷对着甲板放话，船上无规则，没人会来管他人生死，首要目的，还是保护好自己。

　　气氛冰冷，阳光失温。博克明用行动表达最严正的警告，即是对尸体的两名同伴，又针对周围其他许多虎视眈眈的眼睛，一时间竟无人敢与之理论。

　　无视一切，冯藤卓像什么也没看见一样，转身继续吹他的海风，这海风带着咸涩的味道，真的很像那蔚蓝海港的风，叫人忍不住怀念起很久以前的愉快。

　　入夜。

　　船上的晚餐极为丰盛，烹饪师高超的厨艺让每一道海鲜都带给客人留下无法忘记的“回味无穷”。船上的酒也很特别，据说用海水精华酝酿而成，它有个奇怪的名字叫“蓝色蒸汽”，这可能跟它倒出来不断冒气泡有关系。

　　冯藤卓喝得有些微醉，眯着眼睛看四周，无法聚集的眼神，为其平添秘而迷人的气质，惹得很多女人，忍不住把目光定在他的身上。

　　喝着酒，听着特邀乐队的曲子，身体仿佛轻盈得可以飞起来，奇怪的愉悦。曲子一首接一首，时间在轻盈之中飘，轻飘飘得飘来飘去，飘得不自觉中已然到了凌晨一点。

　　餐厅里的人渐渐散去，热闹渐渐消褪。

　　冯藤卓脚下打飘地回到舱房，洗过澡准备睡觉，当他掀开被子的时候，床上赫然躺着个未着片布的女人，正是白天甲板上与他微笑、敬酒的女人。

　　“……”冯藤卓欣赏着这个女人丰满美丽的身体，提嘴角好心提醒：“胆子太大可不好，我的朋友替我拿酒，马上就会回来。”

　　“如果他看见我们此刻，一定会识趣地让开。”女人攀上他肩头，眼里都是勾引。

　　冯藤卓只是微笑，淡定看着女人。

　　“你还真是一个迷人……”女人的话定在一半，张开的嘴还没来得及闭合，扩散的瞳孔里写满惊异和恐惧。当她仰面倒进床褥，身后立刻晕出鲜红，把雪白的床单染出硕大的花卉。手指松开，她掌心褐色发卡闪烁，嵌满钻石。

　　“孤单的夜晚有女人陪伴也不错。”冯藤卓平静地说。

　　“早就说了，不要到处放电，会对我的保护工作造成困扰。”博克明从天花板下到床上，把女人手上的发卡踢到地上，发卡上的弹簧被触动，两头跳出刀片，竟是一把双头刀。

　　“其实赶走也可。”冯藤卓看着博克明走下床，依然不以为意。

　　“服务员帮我清理一下房间，有个女人弄脏了床单。”博克明放下电话，看着装扮成发卡的小刀，微微蹙眉：“不是杀手组织的人，像是其它组织的成员。”

　　“白天的警告看情况只有杀手集团‘绝’听进去了。”冯藤卓笑笑说。

　　“他们想欺负我们人少。”博克明眼神冷漠，擦着刀上新鲜的血：“由他们来喂饱我的刀好了。”

　　“旅游第一，打架第二。”冯藤卓笑着提醒。

　　博克明还想开怼，门铃响起，服务员来收拾房间了。

　　对于房间内的状况，服务员也是司空见惯，他们处理女人的尸体极为粗暴，用废弃的床单裹起，拖到外面，取来重物塞满，连着床垫、血和衣物，一并丢入大海。

　　“如果还有人喜欢偷听我们的谈话，就统统干掉。”冯藤卓面笑着发出命令。

　　“明白。”博克明点头。

　　忽然，四下传来凌乱的脚步声，还有人摔倒的“噗通”声，散乱而慌张。

　　命令发布的同时，船舱周边的危机同时接触，谁都惜命，至少暂时不会有人敢冒生命危险犯险了。

　　服务员进来换了新床垫、床单和被褥，纷纷退出去。

　　“睡吧，我回自己房间了。”博克明打开窗，让血腥味散去。

　　“暂时睡不着，要不我们继续聊案情吧。”冯藤卓坐进单人沙发，又添了杯酒。

　　“你等会儿。”博克明去自己房间拿来笔记本电脑，打开，坐在沙发里查看。

　　“在看啥？”冯藤卓笑问。

　　“收到新资料了。”博克明冷冷回，看着电脑接受资料。邮轮很讨厌，不过网络还存在，速度也不慢，就暂时不讨厌了。

　　“如何？”冯藤卓问。

　　博克明一边点开压缩包，一边把信息告知。

　　资料是关于“欢喜”婚姻的，根据介绍，该婚介所主要针对四十岁以上人群服务。因为有四十的年龄限制，所以“欢喜”的很大一部分客群，来自于离婚、丧偶的人群，单身的占比反而少很多。

　　该婚介所开设有三年，注册资金700万，总共有二十名工作人员分职不同部门，每个人都有详细的身份报告，清晰明了。

　　婚介所老板长期在外，近期没有回过S城，在别城有行踪轨迹，故首先被排除在外。

　　接着，博克明排除了三个年轻女孩，因为她们刚入介绍所不足三个月，涉足婚介领域时间不长，工作也只是负责首轮接待，还无法触及到核心数据，犯案可能性不大。接着，是两名年纪稍大的清洁工，他们对电脑一窍不通，也接触不到电脑，所以也被排除。

　　另外有六名负责介绍业务的资深工作人员，都是有一定年龄的中年女性，工作时间都在两年以上，以前也在别的婚介所干过，算是资深从业人员了。她们的工作记录良好，鲜有与人纠纷的记录，能接触电脑，但水平仅限于调取资料。这六位平日最大的爱好是聊家长里短，没活的时候就凑在一起叽叽喳喳，没有凶手潜质，暂时排除。

　　接下的五个人，其中两个是年过五十的男人，也是负责接待工作，和六名女士一样，对电脑一知半解，同期排除。

　　最后剩下三名电脑操作员，他们负责录入数据信息，随时更新婚介所信息，以及一些对外的宣传工作。他们是最能够直接接触电脑核心数据的人。两男一女，男的一个35岁，一个52岁，女的28岁，都是数据的近距离接触者。假设凶手出自这家婚姻介绍所，那么他们三个人的嫌疑最大。

　　此刻，冯藤卓已经喝光了瓶子里的酒，思维反而更加清醒，他突然抬头问道：“你说连续杀人为了什么？”

　　“他不是杀手。”博克明同样在考虑动机的问题：“如果他是杀手，他会采取最快速结束对方生命的方法，而不是采用耗时又废力的窒息。我想这个人应该是为了泄愤，他想发泄他的不满。我觉得女人没有如此大的力气和魄力，凶手十有八九是个男人，而且体格非常强壮，力量也惊人。”

　　冯藤卓补充说：“现场没有人反抗也没有人呼救，虽然可以逐一击破，但是也存在同时出现两名以上被害人的可能，凶手于麻醉剂类的物品，应该有不同寻常的了解。”

　　博克明皱眉，回忆片刻说：“现场我没有闻到特殊的味道。不过，他既然能获得无线丝，想必也能找到让人瞬间失去反抗的各种麻醉品，这在36区不算难事。不过，如果使用麻醉剂类的物品，所有人失去反抗，女人倒也有勒死男人的可能。”

　　“你现在有几个嫌疑人？”冯藤卓问。

　　“两个或者三个。”博克明回答。

　　“都有可能。”冯藤卓挑挑眉，突然问：“被害人的具体背景查过没有？”

　　“查过，都没有特殊背景，和36区也不存在任何联系。可能在他们的生活和印象里，36区是做噩梦才会到的地方。”博克明把桌面上几个小窗口一一打开查看，竟是婚介所内外的场景，有门口区域，也有办公区域，前台区域、茶水间等。原来，他早已布控，就算远在海上，也能掌握全局。

　　“无差别又有差别，矛盾体。”冯藤卓自语。

　　此刻，婚介所内外全黑，半夜三更，还未营业，也算常态。博克明看着监控，又调阅了这两天的监控内容，一切井然有序，并无不妥。

　　会不会判断有错？或者这些天凶手并无行动。博克明有些质疑，忽然想到什么，抬头问：“契约的雇主和被害人是什么关系？花那么贵的价格一定要我们查凶手？”

　　“他最疼爱的侄子一家惨遭杀害。”冯藤卓回答。

　　“哦。”博克明看着屏幕上的画面，所有人员工都在按部就班的工作，三名嫌疑人也正各自忙碌于工作，实在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时间沉默，两人无话。

　　过了几分钟，博克明突然说：“对了，船上有罪案剧的调查员，好像是前青街调查局的人，听说他们前几天去36区查案，死了一个人，不知道他们上这艘船的目的何在。”

　　“我们和他们井水不犯河水就好。” 冯藤卓微笑道：“查凶手的契约可以先放一下，还是看看漂流岛上的契约吧。你看，这是雇主的女儿，扎着小辫子还真可爱。”冯藤卓聚气一张照片，向着博克明。

　　“儿童时期都很可爱，”博克明冷冰冰扫一眼照片，这边电脑传来信息，有新文件。他点开，是阿克鲁发来的，下载解压，正是冯藤卓手里的照片，还有一套已经查好的信息资料。“来资料了。”博克明冷冷说。

　　“有什么信息？”冯藤卓问。

　　“看你照片反面。”博克明点开第二张照片，贩黄的白底，上面有字。

　　冯藤卓乖乖翻过照片，只见照片背后写着女孩的名字“俏儿”，1983年3月6日。

　　“阿克鲁用识别系统找了一轮，通过照片、名字信息和生日信息，分别找到相似度高的三名女孩，她们都居住在巴布亚克岛漂流岛上。不过，信息也不是完全匹配，姓氏各不同，名字也只是带了一个俏字。”

　　“嗯。”冯藤卓点点头。

　　“出生日期也不尽相同，分别是1982年、1980年、1985年出生，出入有点大。”博克明点开另一个文件夹，是每个人的地址信息，于是他说：“她们分住于漂流岛不同地方，得一家一家去落实了。”

　　“可以。”冯藤卓非常乐观地说：“我们有七天时间，一家一家找完全够，绝对来得及。”

　　“去掉船上的时间，也就五天。”博克明冷冷揭穿。

　　“也够。”冯藤卓笑，不以为意。

　　博克明继续道：“阿克鲁说这是他能查到的所有信息了，这岛的网络系统很复杂，似乎有些精神元素在里面，更核心的层面他暂时还无法入侵，可能需要花比较长的时间。”

　　冯藤卓依然笑笑说：“不要紧，我们时间充裕，定能马到成功。”

　　“谁给你乐观的勇气。”博克明冷哼，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