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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   赵二蛋三两下顺着梯子爬下来,拿过信封看了又看,皱眉道:“这个医院我知道,前身是郊区卫生站,年前才改名叫做人民医院,规模比军区医院小多了,又远离城区,条件很不好。”他上次去钢铁厂报名时,正好路过那里,曾远远看过一眼。

      刚才焦离和罗主任的对话赵二蛋全部听得一清二楚,又见到罗主任当时那个反应,心里哪有不明白的。

      他咬牙道:“肯定是焦柔那个女人在背后搞鬼。我前阵子还听人说她在家里跟罗主任闹呢,大冷天的愣是把窗开了睡觉把自己折腾的发烧了。要不然无缘无故的,罗主任为什么要介绍你去另一家医院工作?”说到这,他气得转身要走,“我去找罗主任,跟她讲理去!”

      “哎哎哎哥!回来回来。”焦离赶紧拉住赵二蛋,“反正只是一份工作而已,在哪里都没差,咱们先去人民医院看看再说吧。”

      “不行,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说过,我可不受气的!”焦离笑了笑,看了尤自愤愤不平的赵二蛋一眼,突然问:“哥,你觉得……我和罗主任长得像么?”

      ???赵二蛋一头雾水:“你和罗主任?”
      “嗯。”焦离认真点头。

      这个年代还没有DNA亲子鉴定技术,直到1982年才有的,焦离想要鉴定和焦家的血缘关系,只能往长相那边靠。

      “有人说我和罗主任长得很像,你觉得像么?”

      赵二蛋仔细端详焦离的脸,又回忆了一下罗主任的模样:“眼睛……眼睛很像,你们都是杏眼,鼻子、嗯鼻子也很像,看起来都很直……”再多的,就看不出来了。

      “那你觉得……焦柔和刘宝珠长得像么?”

      焦柔?刘宝珠?这两人根本就一点都不搭边啊。

      赵二蛋彻底迷惑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焦离卡壳了一下,想了想,半真半假道:“我小时候偷听我妈说话,她说我不是刘家的孩子。刚好就这么巧,我昨天和丽丽姐闲聊,正好说到罗主任身上。丽丽姐说她妈和罗主任从前是手帕交,两人认识好多年了,论辈分她得喊罗主任一声姨。”

      焦离道:“我也才知道,原来罗主任是省城本地人,家里是世代行医的,听说十几年前罗家的药铺开满了大半个省城,家里早早的开上了小汽车。只不过祸福难料,可能是因为罗家在省城太打眼了,当年就被小日本盯上了,硬逼着罗老爷子交出中药药方。老爷子哪里肯屈服,直接家产也不要了,一把烧光了祖业,和焦老太太带着孙女离开省城,直到去年才归根。”

      “丽丽姐说,罗主任当年生焦柔时情况很惊险,十七年前,因为被日寇追杀,罗主任和焦厂长躲去泗水镇,焦柔就是在那时候被罗主任生下的。”

      听到泗水镇,赵二蛋眉毛动了一下。

      “因为孩子太小,不好带着赶路,罗主任就把孩子托给了三河村的村民照顾,据说那家村民姓刘……”焦离一边说一边暗中观察赵二蛋的表情。

      姓刘?赵二蛋激灵了一下,难道是……
      他蓦地想到刘家十几年前突然一夜暴富,又有传闻刘家在省城里有一家亲戚,刘家发达的那一年,有人亲眼看见一辆小汽车找上门了。

      见赵二蛋神情陡然变得惊疑不定,焦离适时的又把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哥,你觉得焦柔和宝珠长得像不像?”

      赵二蛋在医院工作了两个月了,碰到过焦柔几次,自然对她的长相有印象,此时把她和宝珠放在一起对比。他蓦然发现,两人一样娇小的身材,偏圆的脸型,小巧的鼻子,乍一看还真挺相似的。

      赵二蛋咽了咽口水:“你怀疑,你才是焦家的孩子,而焦柔不是?”

      焦离点头:“是有这个猜测。”她一把抓住赵二蛋的手臂,“哥,你帮帮我,我想验证一下。”

      “怎么帮?”

      “婶子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当上工人了。你发个电报回去,告诉她这个好消息,顺便跟她说……”说到这里,焦离沉吟了一下,“你说我也有工作了,是军区医院的罗主任给介绍的,一个月有30万块钱的工资。”

      “这……”赵二蛋犹豫道,“刘家知道了你的下落,肯定会找你麻烦,就算不抓你回去,也会逼着你拿钱给他们,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要的就是让他们来找我,当年的事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想要知道真相,就要刘家和焦家当面对峙才行。”

      可能是挨过穷,刘胜利和田招娣习惯把钱全部攥在手里才安心,除了必要的开销外,极少大手大脚的花钱享受,也鲜少露富于人前。因此三河村人虽然知道刘家日子过得富裕,顿顿能吃饱,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刘家的家底比一般的小地主还要厚实,他们私底下还藏有一小箱子的金条和珠宝首饰呢。

      原主也是偶然看见田招娣躲在屋子试戴一串金镶玉的项链才知道的。

      在原著剧情里,当年刘家被划分为富农成分后,明面上的所有财产、土地、牛羊都被土改队一一没收给分发出去了,只有那一小箱子金条和珠宝首饰因为被刘胜利和田招娣两人藏得太严实,没被发现,所以得以保留下来。也是靠着这些金子,以及焦老太太和老爷子时不时的接济,哪怕是后来的三年经济困难时期,焦柔和柳骄白一家子及刘家人依旧在泗水镇活得滋润无比,从没挨过饿。

      来到省城前,焦离就把刘家所有藏钱的地方都告诉了李大力。现在阶级划分已经完成,想必刘家藏在暗处的那一箱子金条珠宝都被收缴了吧。没有钱傍身,田招娣心里肯定慌得不行。要是她知道自己一个月有30万块钱的工资,哪里还能坐得住?必定会马不停蹄跑来省城找自己。

      “可省城那么大,田招娣又不知道我们住在哪,所以只能去找帮我‘介绍’工作的罗主任打听消息。当年,罗主任就是在刘家生下孩子,你觉得,隔着十七年,田招娣还能不能认出她来?”

      肯定能!
      “我明白了。”
      赵二蛋恍然:“走,咱们去邮电局。”

      去邮电局之前,焦离去了一趟财务科,把她这个月的工资给领了。
      拿到手一看,居然有22万块钱,也就是22块!

      终于有钱了!
      她立马把欠医院的医疗费用都给结清了,于是22块钱只剩下11块。

      去邮局的路上,焦离又花了2块6毛4钱买三斤的白砂糖,让老板把三斤白砂糖分开装,分成三份,打算寄给李大力和秋小红,赵婶子也有一份,感谢他们当初的帮忙。

      到了邮局,他们问了人才知道,原来发电报的价格是按字来算钱的,一个字7分钱,抵得上两碗3分钱一份的肉沫粥了。

      她立马改了主意:“不发电报了,咱们写信。”寄去泗水镇七八天左右就能送达,也不算久,反正也不差这一点时间。

      寄信果然比发电报划算多了,一张邮票才8分钱,写完信贴上邮票往邮箱一投就完事了。焦离也给李大力写了封感谢信,另外抽出3块1毛钱塞到信里,把当初借的钱还给了他,这才把信封和连同刚才买的白砂糖一起寄了出去。

      刚到手的22块钱的工资,还没焐热呢,转眼就只剩5块2毛钱了。
      焦离:“……”
      钱这东西,果然不经花。好在她把钱都还完了,现在无债一身轻,想想也不错。

      寄完信,接下来就是等,等刘家来人,就是揭开真相的时候。

      两人回去后,焦离也没去上班,而是和赵二蛋继续把剩下的屋顶都给补好。虽然明天他们就要搬走了,但屋顶修都修了,也不好半途而废。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起来收拾行李,焦离去向于大夫道别后,又去人事科办公室,把钥匙还给了邱丽丽,感谢她这段时间的照顾。

      “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有地方落脚么?要不,我给你们介绍几个小区?省城这块地我就没有不熟的,保证给你找一个环境好价格又便宜的房子。”邱丽丽仗义道。

      “谢谢丽丽姐。二蛋哥进了钢铁厂当工人,听说可以带家属去,我们打算先去看看。”她笑嘻嘻地上前抱了邱丽丽一下,“我们走了,再见。”
      “再见。”邱丽丽依依不舍道。

      挥别邱丽丽后,焦离和赵二蛋提着大包小包走出医院大门,直接上了公交车,坐到最后一站金塘村站。途中公交车刚好路过人民医院,是一栋临街的二层小楼,大门上面挂着‘人民医院’的牌匾。说是医院,其实跟乡村卫生院还差不多,果然跟军区医院不能比。

      人民医院和金塘村只有一站的距离,焦离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打算安顿下来后再去看看,她提起行李准备下车。

      下了金塘村站,还要走半个小时的路程才到荒石坡。一路上,焦离和赵二蛋遇见不少明显也是钢铁厂招来的工人,他们个个都是大包小包,拖家带口的,网兜里的碗筷瓢盆叮哩啷当响。

      眼神不小心对上了,各自相视一笑,这个问:“你们也是去钢铁厂么?”那个也答:“是啊,这地儿偏的啊,我在城里问了半天才找到路。”

      “可不是嘛!哎哟,城里的公交车老贵了,坐四个站就要4分钱了,从客运站那边过来有8个站呢,俺家六个人,得要4毛8钱。俺们没舍得,带着孩子硬是一路走过来……”

      焦离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说话的高壮汉子,他简直都快被行李淹没了,只露出一个头来,而他媳妇前胸用破布挂着一个一岁小孩,后面背着一个三岁的,左右两只手各牵着四五岁和六七岁的两孩子。

      一家人只两个大人穿得稍齐整些,但那衣服看着破破烂烂,打满补丁,两个大一点孩子直接套着一件明显是大人穿过的漏风破棉袄,光着脚踩在地上,露出的皮肤冻得青紫红肿,满是冻疮。

      焦离看得不忍,转过头去。

      就在这里,不远处驶来一辆吉普小汽车,许是路上有人挡路了,司机滴滴了两声。焦离循声望过去,透过半开的车窗恰好看到坐在后座上的焦柔,和另一侧的焦平安。

      吉普车放缓行驶速度,与两人擦肩而过。就在那一刹那,焦离清楚地看到,焦柔的目光居高临下地扫了过来,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神态鄙夷不屑。

      焦离平淡回视过去,也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
      笑吧笑吧,且容你得意几天,有你哭的时候!

      他们走了将近半个小时,终于看到了钢铁厂的影子。
      刚走到近前,就吓了一跳。
      嚯!好多人呐!

      显然刚被人开辟出来的一大片空地前停留着三辆大卡车,周围人来人往,个个手抬肩扛,有运水泥的,有肩挑红砖的,还有扛着木材的等等,忙得热火朝天,汗流浃背。

      天气阴沉沉的,冷得刺骨。但焦离居然看到不少人光着健壮的膀子,低头一阵猛干。

      不远处有人喊:“新来的过来报道了啊。”
      话落,乌泱泱的人群朝那边涌去了。

      焦离催赵二蛋:“哥,你把行李放下赶紧去报名,我在这里看着。”
      “行,你好好呆着,别乱跑。”

      待赵二蛋走后,焦离找了一处人少的地方坐下来,身体瘫倒在行李上。刚才走了那么久的路,她早就累坏了。
      她平复了一下呼吸,双手托腮望着眼前热闹的人群,又环顾了四周,见前方只有两栋二层小楼,一个大仓库,就没见到任何建筑了。

      不是,厂房呢?宿舍呢?
      没有宿舍,今晚他们要睡哪?

      焦离坐不住了,身体一动就要站起细看,结果——
      “小心!”
      一道清朗好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几乎同一时间,她也站起来了,结果头重重磕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上。
      “嘶!”
      她立马用手捂着头,又坐了回去,痛得险些飙泪。

      下一秒,有人指挥道:“小苟小王,你们先把木杆抬过去,我去看看那位女同志。”话落,一个挺拔修长的年轻男人快步走到她面前,弯腰问道:“你没事吧?要不要紧?”

      焦离仰头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俊秀逸的面容,他垂头看过来的目光带着一丝关切,看着略有些眼熟。

      两人对视,年轻男人眼底掠过一丝意外,而后浅浅地笑了起来,含蓄又温和,瞬间冲淡了骨子里的疏离与锋利。
      他笑道:“是你啊,小医生!”

      一声‘小医生’让焦离瞬间记忆苏醒,顿时想起来了,眼前这个人是男主的同事,好像叫石、石什么来着?
      哦对,叫石岩青!

      “抱歉,我们刚才抬着木杆没注意,不小心撞到你了。”石岩青满脸歉然,再次问:“还疼么?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焦离转头一看,果见不远处有几人正抬着粗长的木杆往西边方向走去,没一会就停在那开始拿铲子挖坑。

      男主柳骄白居然也在?!那么冷的天,周围的人都穿着打满补丁的灰色厚工装,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只有他穿一件薄款的修身黑大衣,一点也不觉得冷似的,长身玉立站在那,看着斯文俊秀又风度翩翩,惹得路过的大姑娘小闺女们纷纷注目。

      男主出现的地方,女主必然也在场。

      果然下一刻,一个娇小的身影跑到柳骄白身边,一边和他说话一边示威似的抱住他的手臂,撒娇似的摇了摇,一副娇俏可爱的模样。
      焦离:“……”

      不看了,伤眼!
      她收回视线,捂着头:“也是我没注意,突然站起来才撞到的,不怪你们。”

      她伸手揉着头皮,揉着揉着,感觉头顶好像肿了一个大包。她又摸了摸,没出血。
      唔,问题不大,多揉揉就好了。

      “你们不是电厂的么?怎么也来这里了?”

      “荒石坡这边一直没有通电,我们过来帮忙接线路的。”石岩青解释道,见她一直揉着脑袋,有点担心:“伤在哪里了?头顶么?我帮你看看吧。”

      焦离了然,不在意道:“不用了,你去忙吧,我没事。”

      “真的没事么?”

      “真的没事!”哎哟,这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焦离瞥了他一眼:“都说了没事了,干嘛呢?怕我突然给你一个耳光么?别担心,我平时呢,是很讲道理的。只有遇上那些不讲理的,我才动手,用物理说服他们讲我的理的。”她平常可好说话了,轻易不打人的。

      石岩青忍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既然没事,那我就放心了。”说着,他轻咳一声,笑着伸出手:“既然有缘再见到,大家认识一下,我姓石名岩青,现在电厂工作。”

      嗯?交朋友么?行啊行啊,多个朋友多条出路嘛。
      焦离握住他的大手,笑容灿烂:“我叫刘大丫,你好啊,石岩青同志。”

      “你好,大丫同志。”
      石岩青望着眼前的人,素来内敛安静的黑眸浮上点点笑意,他克制地轻握了一下焦离的手便松开,“我去工作了,下次再聊。”
      “再见。”

      石岩青走了几步,没忍住回头提醒:“这里人太多了,到处乱糟糟的,你小心一点,别被人撞到了。”
      “知道了。”
      焦离挥了挥手,接受他的好意。

      她左右张望了一眼,除了二层小楼,仓库,也没见帐篷啊。
      那他们今晚睡哪?该不会直接睡地上吧?

      “不是,咱们睡仓库。”赵二蛋报完名回来,扛着两床棉被,拎着一大袋网兜,转身就走,“走,我们过去看看。”

      焦离背着小包袱,提着装着药罐的菜篮子跟上,没一会两人就到了仓库大门。进去一看,这仓库明显是废弃久久不用的,四面透风,顶上漏光,许是前几天刚下过雨,地面湿漉漉的,踩上一脚就留下很深的脚印。仓库里头用木板和大石头搭起了通铺,男女各两排,用床单隔开。

      焦离看得两眼一黑,大通铺,地上还是湿泥,她真的要住在这里么?
      赵二蛋也有些忧心仲仲,大丫还在喝药调养身体呢,这样的环境,她哪能住得了。

      就有人嘀咕了:“这里湿气那么重,怎么住人啊?”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作下病来。
      “没办法,厂里的条件就这样,先忍几个月,等宿舍楼建好咱们就可以搬进去了。”
      这时,一位大娘接话了:“要是不想住,也可以去金塘村租房啊,那儿离我们厂不远,走路半个小时就到了。”

      闻言,赵二蛋眼睛一亮,跟焦离商量道:“要不,咱们去金塘村租一间房给你住,我平时住厂里就行。”

      租房子又得花钱,他们身上的钱不多了。
      焦离道:“先不急,我待会先去人民医院看看,若那里不提供住宿,再去找房子也不迟。”
      “行。”赵二蛋应了下来。

      他帮焦离选了一个靠墙的床位,自己睡她在对面,简单的收拾一下,然后急急忙忙去上工了。

      他前脚刚走,后脚焦离就拿着罗秀映昨天给的介绍信离开仓库,前往人民医院。
      到了金塘村,她也没有停下,而是选择继续往前走。金塘村和人民医院就一站的距离,再走半个小时应该就能到了,实在没必要坐什么公交车,身上的钱不多了,能省就省吧。

      她一路走走停停,待到达目的地后,人也累得气喘吁吁,简直够呛。

      她扶着腰原地缓了一下,这才抬步走向人民医院的大门。
      一走进去,旁边就是收发室,左侧往前一点就是老旧的二层门诊楼,后院是一排排漏雨小平房改造成的病房。
      一眼看过去,脑海立马浮现三个字:老、破、小。

      这人民医院,全院上下不到二十个人,规模小得堪比后世的乡村卫生院,甚至还远远不如,至少后世的卫生院常规配置的设备和仪器救比人民医院先进多了。这里的医生给病人看病主要是用那老三样:听诊器、血压计、体温表,就连做身体检查,也只能做个血常规和尿常规,然后就没了。

      人民医院的院长叫张抗日,浓眉国字脸,一副胡子拉渣的模样,看起来四五十岁的年纪,据说是一名转业军人。

      看到焦离,他格外热情,笑出一脸褶子:“罗主任介绍过来的人,我肯定放心。听说你是学中医的是吧?那敢情好啊!我们医院就缺会看病能看病的中医大夫。小刘同志,你什么时候能到岗?咱给个准话,我保证立马安排。”
      说完,把胸脯拍得啪啪响。这架势,活像土匪头子似的。

      焦离:“……“
      “后天吧。”她问道,“院长,医院包吃住么?”

      “不包。医院经费有限,职工只能自行解决吃住问题。”张院长说到这,面上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医院可以提供住宿,每个月需交住宿费五万块钱,从工资里面扣。职工宿舍就在病房后面,是集体宿舍,八人一间,走几步路就到了。医院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条件比较艰难。所以你要是不想住宿舍,可以在外面租房子。”

      八人一间?
      焦离觉得自己不用去看住宿环境了,她上辈子从初中、高中再到大学,一直住集体宿舍,简直住得够够的,她不想再体验第四回。
      算了算了,她还是在外面租房子住吧。

      入职还是那个流程,谈话,填表,入档案,月工资27万块钱,比她在军区医院当学徒的工资还高。但人民医院吃住要自费,这笔支出就占了工资大头。显然,无论是待遇还是工作环境,人民医院远远比不上军区医院。

      焦离叹了一口气,在心里勉强安慰自己,算了算了,有一份正式的工作就很不错了,人要知足。

      办完手续,跟院长说好后天到岗,焦离便离开人民医院,打算去金塘村找房源。

      这回也是走路过去的,待焦离走到金塘村时,已经是下午五点了,村里炊烟袅袅,充满宁静的气息。

      她一边走一边观察周围环境,可能是因为在省城城郊,金塘村整体明显比三河村富裕多了,一水儿都是青砖大瓦房,家家户户都有大院子。

      焦离正要向路过的大娘打听村里哪里有房子出租,许是今天厂里的人来问得多了,大娘已经见怪不怪,她还没张口呢,大娘就自顾自地说话了:“闺女你是来问租房子的事吧?村里的空房子被租得差不多了,不过还有几家没租出去,从这里往前走,再拐弯,木篱笆围着的那一家,他们家就有空房子出租,你可以去问问看。”

      “嗯?啊!谢谢大娘。”

      焦离按照大娘说的顺着碎石路一路走,得有十分钟,眼前就出现了一条岔路。

      ???
      刚才大娘好像该往哪边拐?不管了,随便选一条吧。

      焦离往右侧小路走去,走了没一会,抬眼就看见一棵虬曲嶙峋的柿子树伫立在一堵高高的院墙内,蜿蜒的枝干光秃秃的,落叶全掉光了,唯有最顶端的树梢上却挂着一颗颗红彤彤的柿子,像小灯笼似的,红得异常显眼。

      焦离不由走近了些,正要细看,却听到耳边传来‘吱呀’一声,几步外的院门猝不及防被人打开了。
      一个身穿着灰色工装的年轻男人拎着一个包袱跨步出来,宽肩窄腰大长腿,英气逼人。

      两人目光陡然一对上,纷感意外。
      石岩青笑了:“小医生?”
      “石同志,你怎么也在这里?”焦离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院门,忍不住问,“这是你家?”

      石岩青颔首,稍微一想就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他笑问:“你是来金塘村租房子的么?”

      没想到两人那么快又遇到了。
      “是啊。我在人民医院工作,那里离金塘村很近,所以就过来看看。”焦离弯了弯唇角,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包袱:“你这是……要出门?”

      “对,我今晚要赶回电厂。”
      话落,石岩青心里一动,他试探道:“那你别租了,就住我家吧,不收你钱。我家现在就我一个人住。”

      不收钱?还有这样的好事?!
      焦离喜出望外,嘴上却假意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不用和我客气。”石岩青伸手拉开大门,示意焦离跟上来:“我平时住在电厂,只有周末才回来。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你住在这里,偶尔帮我打扫一下屋子就行。”

      石岩青的家很大,有前院和后院,中间三间青砖大瓦房,连着两个小杂物间,一个厨房。许是因为不常住人,院子看过去冷冷清清的,那棵一人环抱粗的柿子树底下杂草丛生,足足有半人高。

      石岩青顺着焦离的目光落在院子里的荒草上,耳尖有点红:“我刚回省城没多久,顾不上打理院子,让你见笑了。右边那间的屋子采光好,南北通透,你住那间。”说着,他递过来一串钥匙,“这是我家里的钥匙,拿着吧。”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推拒就有点不识好歹了。
      焦离接过钥匙,粲然一笑:“那就谢谢啦。我最擅长干家务了,保证帮你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天下掉馅饼了!
      老祖宗诚不欺我,‘多个朋友多条路’果然是至理名言。
      看看,这路多宽,多实在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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