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坠俗华》南乔汉女

29、曾经的温辞

　　姜寂遥大着胆子又问句：“那楚公子呢？他是怎么想的。”

　　二殿下轻描淡写：“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姜寂遥那时以为在说她，便知趣不再过问，后面才知道那句是他的答案。

　　这里的人一双又一对，拍拍手指，单下她一个。

　　方陵过摔了个跟头，原因是跑太急了。

　　后头跟着的温辞连忙刹车，才不至于撞上。

　　她问：“所以你要去哪？”

　　地上的人爬起来拍拍屁股，已经习惯这种倒霉，不以为然说：“不知道。”

　　难得有心思挑刺：“不知道还跑？”

　　“不知道就不能跑了吗？”方陵过反问。

　　临边是卖一些祈福挂件的小摊子。

　　刻着诸位神仙。

　　摊主间她随手拿起一块，以为她来了兴致。

　　“咳咳咳”清清嗓子为她介绍：“这个姑娘好眼力，您拿起的这块正是北斗七星。您瞧，这为天枢，旁边这是第二颗星天璇……”移动手位给她一一介绍。

　　看她穿着是个好人家出身，说得好单子不就来了嘛。

　　因此他更加卖力，那张嘴不知吐出多少话来：“您知道星祖吗？星宿的始祖，那位座下最有名的便是这北斗七星，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口若悬河还不够，非要加上肢体动作，左手掐诀右手握剑，挤出僵硬的“慈眉善目”

　　众人大笑，方陵过笑弯眼睛：“照你说，那他们是很厉害啰。”

　　摊主满脸自豪道：“那是当然，那可是神仙啊”

　　“神仙就很厉害吗？”又问。

　　“既然能坐在天上指点人间，那肯定不是池中之物。”

　　“说不定也不怎么样嘛。”方陵过耸耸肩，笑道。

　　这话惹得摊主皱起全脸，带刺问：“这位大公子何以见得？”

　　方陵过说：“没当上神仙前还不是一样是凡人。”

　　“哼！人家一出生便是星宿主宰，那会有凡人的机会。” 眯起眼睛斜眼看，说到底还是他们比不上的。

　　“那就更不怎么样了，不就是出身好嘛。”无所谓摇头称：

　　“是啊～出身好 ～”这句话意味深长不知道在说谁。

　　方陵过倒是没放在心上，见温辞手里还拿着七星木牌，便往摊上放一块碎银，估量着只多不少，又拉着她走。

　　固定摊子多，流动摊子也多，拨浪鼓小玩意，糖葫芦小吃食。

　　他望着糖葫芦问：“阿辞，你要吃吗？”

　　思索会点点头，她莫名其妙跟着他跑了一会，自然有点饿了。

　　方陵过点点头，买下东西笑眯眯塞给她。

　　温辞低头，抿直嘴没忍住给他来一脚，随后把拨浪鼓扔到他身上。

　　他笑呵呵拿起小鼓摇了好几下问：“怎么，不喜欢？觉得小啦？要不给你换个大的？”越逗越起劲，恨不得直接摇到她脸上。

　　她情绪波动一直不大，所以没有忍着的习惯，而面前的这位大小孩，实在是有些顽皮，正当她思考怎么打回去。

　　“喵呜～”先闻其声，后面才看到一只奶黄小猫跑来。

　　这年头猫稀奇，平民养不起自然知道是什么人养，不敢打它的注意，久而久之它便成了这条街的小霸王。

　　款款走来，方陵过俯下身拿拨浪鼓逗它，没想到随缘直接跳到他身上。

　　他那时还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依旧摇那破拨浪鼓。

　　“咚咚锵！咚咚锵！”一下接一下，随缘听到后喵呜一声跳到他头上，随后开始给他拔头发。

　　力道不小，痛的他龇牙咧嘴乱跳：“随缘！”

　　温辞也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毕竟随缘一听到不寻常的声响时，会有些抓狂，这次确实严重些。

　　方陵过把它揪下来，猫爪上还残留些许头发。

　　偏偏罪魁祸首还死皮赖脸，把头发甩掉后若无其事蹭着他的手心，摆出一贯的撒娇手段。

　　“喵呜～”

　　方陵过不可能真的跟一只猫计较太多，只好冷哼一声：“认错态度良好，但屡教不改。”

　　然后看向它的主人添句：“下次还敢。”

　　一手托着猫，一手再给她买串糖葫芦问：“这个可以吗？”

　　得到答案后递给她。

　　温辞接过顺嘴咬一块，别人都是小口小口咬，她却更喜欢一口咬下后慢慢咀嚼。

　　方陵过看她吃的津津有味，突然邪念四起，他垂头低声：“阿辞，我想做一件有点丢脸的事。”

　　没等她反应过来，手一扬头一伸： “老板！再来一串。”

　　一个正常男子是什么样她不知道，一个正常吃糖葫芦什么样她也不知道，但是她敢肯定合起来肯定不会是向方陵过那样。

　　他只咬外面的那层糖皮，等到把所有糖皮吃完后，他看着里面的果子沉思，是吃还是不吃？

　　温辞忍不住问：“你在干嘛？”

　　抽空瞄她一眼：“在想还吃不吃。”

　　“为什么不吃？”

　　“太酸了。”

　　“那就不吃？”

　　“浪费。”

　　她也挺佩服他们两个的，一个竟然真的在很认真的思考这种问题，而她竟然也能问出来问题。

　　“你，你平时都是这样子的吗？”

　　就算温辞看久他的脸不会太过痴迷，但还是知道感觉的。

　　一个看起来“蓝颜祸水”，一眼便可将无知少女拐进后院的桃花妖，愁眉苦眼在想糖葫芦，画面不符吧。

　　桃花妖摇摇头说：“平日我还是要脸的。”

　　温辞张嘴咬下最后一口，心道：“看不出来。”

　　他还是苦着脸把果子塞进嘴里。

　　温辞说：“也没那么酸，你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吃什么毒药。 ”

　　方陵过苦哈哈回：“我吃不得酸。”

　　刚吃完两颗，随缘便看不下去，纵身一跃把剩下的叼走，用爪子把果子扒下，喵呜一声，不一会就啃干净。

　　大问题解决后，他笑开：“怎么忘了它……”突然想起什么“它能吃吗？”

　　温辞从来都不是一个细心的人，再加上对于随缘，一向放养，所以她面不改色说：“不知道。”

　　“那……”想把它抱走，温辞一句，你斗得过它吗？

　　霎时间头皮发麻， “那你？”

　　“我也斗不过。”

　　她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是它自己要吃的，那就让它吃，有毒没毒自己尝试一边自然都了解了。

　　幸好小贩心黑，竹串上根本没有几个，随缘也吃不了多少。

　　他俩的念头莫名相似：“大抵是死不了的。”

　　当繁星点点落幕，随着星河走下去，沿着河岸边，小石子偶尔滚到脚边。

　　时辰到了，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声鸣叫，是烟花。

　　其实在这个年代，烟花并不绚丽，只是往天空中涂上几分颜料罢了，甚至有些畸形，还只有一朵。

　　方陵过说：“真好看。”

　　温辞偏偏要挑刺：“还没有河花灯好看。”

　　“那我们就去看看吧。”

　　这次他们没有跑，沿着烟花落下的方向，顺着河水落下的水波。

　　时间还早不是吗？

　　随缘怕水，被揪着来到地方，一放下便一溜烟跑走。

　　巧的是他们没一个想要去追。

　　方陵过也不知从那掏出来一个河灯：“要放吗？”

　　她有些犹豫，按理说这是纪念死去的亲人，放了容易叫人误会。

　　方陵过看出她的想法：“管它的，不就放个灯吗？再说了你可以纪念，额”半天想不出，脑子一抽，“曾经的自己。”

　　最后还是许个愿，望河水带着明灯远去，温辞突然忧伤起来：“曾经？曾经的我是什么样的？”

　　她当然知道她变了，但她只以为是长大了，毕竟所有的长辈都抚顶道“懂事了。”

　　而他的说法好像截然相反。

　　方陵过蹲下来把手插进浅流中，丝丝清凉。

　　他说：“以前的你聪明勇敢，”

　　“那是素和乔。”

　　“以前的你细心敏感。”

　　“那是姜寂遥。”

　　“以……”方陵过还想说，却被温辞打断。

　　“你说的那都不是我。”她摇头称。

　　谁料方陵过猛然起身对着她认真说：“那就是你，那才是我认识的你。”

　　可能是他太过认真，认真到温辞都没想过反驳。

　　气氛冷下半响，她才半认真半开玩笑：“说不定是她们夺走我的性格呢。”

　　话一出口，连本人都不相信。

　　方陵过又用他那副认真的态度跟她分析里面的可能有多大。

　　扯的太过离谱，没听一会转身就走。

　　方陵过只好对着她背影大吼：“说不定真有可能！等我查完资料再跟你说啊！”

　　温辞则回：“先找猫吧，猫都不见了，我在老地方等你。”

　　“那它在哪？”

　　“不知道。”

　　他还留在原地，嘀咕着：“真没骗你，我看到过……”

　　嘀咕一会才想起自己的任务还没完成，叹口气找猫去了。

　　温辞在老地方看蚂蚁搬家，看虫子凿洞，还看树叶掉落。

　　她看的很认真，仿佛看的认真就可以看懂里面的哲理一样。

　　看了好久，哲理没看出来，倒是看出来方陵过行动力不太强，找猫都不会。

　　又害怕擅自离开刚好和他错开。

　　连蚂蚁都搬完家，就在她起身准备回家时，看到素和乔和百里策经过。

　　还是要走个过场的，各自行半礼：“你们有看到方世子吗？”

　　“你在等他？”素和乔问。

　　她说是。

　　素和乔说有看到，然后给她指条路说：“他现在应该是脱不了身的，你要去就快去。”

　　她到了地方才体会到素和乔最后那意味深长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