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与玲玲的冒险之路》酒三迭

2、章二

　　我们离开了海岸，准备寻找人家。

　　穿过树林，远方有灯火星星点点亮起。不幸中的万幸，这不是孤岛。否则我和玲玲就得上演一出荒野求生。那对两个孩子而言，或许过于艰难。

　　我坐在玲玲的肩膀上，靠近她的头发。

　　她的体型比我庞大太多，一步是我的好几步，这样方便我们赶路。此外，下雪的夜晚太冷了。我身上穿着的与其说是衣服，倒不如说是破布。她的头发正好替我挡了后头的风，挺暖和的。

　　走之前，我对她说：“我比你大，是姊姊，所以你要听我的话。如果不听话，我就不喜欢你，也不做你的姊姊了。”

　　她答应了。

　　在说到不做她的姊姊时，玲玲满脸的慌张。我想了想，觉得以后还是不用这句话来吓她了。虽然我没有家人，但浅显的道理——对待爱的人，和对待不爱的人的方式是不同的——这点我还是明白的。

　　玲玲体质很好，让我瑟瑟发抖的寒风与夜晚，对她完全没有造成任何影响。托她的福，我们很快到了村庄。

　　离村庄越近，我愈发察觉到这个村子的别扭之处。

　　——房屋太大了。

　　不仅是房屋，这个村子——我目力所及的每一处——体积远超我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这里就像是巨人们生活的地方。

　　“要去敲门吗？”

　　玲玲指着一间亮着光的屋子问我。

　　她似乎没察觉出不对劲。也对，这里的房屋对我而言过于庞大，但对五岁就高出其他孩子好几米的玲玲而言，反而是正常的。

　　我有些犹豫。倘若这里真是巨人们生活的地方，那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呢？是热情还是好战，对我们普通人类友好吗？可这么一直干杵着也不是办法。玲玲的肚子已经咕噜咕噜叫了好几回，我黄昏时分吃的甜甜圈，现在也差不多消化完毕。

　　凡事总是带点风险的。

　　“走吧。”

　　叩叩叩。

　　三声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我下意识抓紧了玲玲的衣服，希望等会开门的人是个女性，并且不要太凶。

　　嘎吱一声，木头做的门被轻轻拉开。

　　长卷发，棕色。脸颊两边带着雀斑，绿色的瞳孔。家居围裙，小狗的图案。十米多的身高。身后，暖黄色的灯光从身体两旁浅浅地溢出来。左右摇头，看不见人影。

　　这是自然的，我们在她下方。

　　吞咽口水，克制住对巨大人类的恐惧，我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姐姐，我们在这里。”

　　“这里这里！”

　　玲玲对她挥动着手。

　　“唔……？”

　　能看见疑惑的眼神。

　　“人类的小孩？”

　　巨人的视线在我和玲玲身上游移着，但没有感受到恶意。于是，接下去的事情便顺理成章地发生了。

　　求助；受到帮助；进屋；用餐；美味；建议；善意。

　　巨人族的姐姐叫凯莉，是一名战士，一人独居在此。这座岛的名字叫艾尔巴夫，是巨人之国。而我们走到的这个村子，就是巨人之村。

　　她对我们说，如果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想要在这里生活也是可以的。岛上有一座孤儿院，唤做“羔羊之家”。是数十年前，一位名叫加尔默罗的修女创立的。那里不分种族，不论身份，目的只有一个——收留无家可归的儿童。

　　我疑心真有这么美好的地方，而我和玲玲又有如此的幸运可以生活在那里？但实际上是除此之外我们无处可去。

　　我和玲玲在凯莉的沙发上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吃过早饭，凯莉带我们去见了加尔默罗修女。路上，凯莉对我们说了修女过去的故事。

　　数十年前，海军抓住了失去船长们的巨兵海贼团成员。为了威慑巨人族，世界政府决定将这些海贼放在艾尔巴夫公开处刑。当海贼们在处刑台等待死亡降临的时候，加尔默罗修女出现了。

　　——刀下留人，上天愿看到诸位和解。

　　虽然嘴里叼着烟，看起来不像传统的修女。但她义正辞严的话语，悲悯的神情却又无不彰显着她拥有一颗慈爱的心。据说当时天空乌云密闭，可偏偏有这么一束光穿透了云层照耀在她身上。

　　上帝派下的神使，祂人间的代行者。或许吧。

　　她救下了这群本应死亡的海贼们。

　　——不问种族，不问身份，愿世人和平共处，愿人间处处平等。愿所有种族最后都能携手欢笑。

　　加尔默罗修女，即是抱着此等信念，行走世界，救人赦罪。

　　因此事件，巨人族的人们奉她为“圣母”。而加尔默罗修女也借此机会，在艾尔巴夫创建了羔羊之家，收留所有无家可归的孩童。

　　……所有。

　　你真的相信吗？我想问凯莉，但一看到她满眼全是对那个修女的崇敬之情，我放弃了问话。

　　放轻松点，我对自己说，这世上有好人存在的。可那就会被我和玲玲碰到吗？肯定之后是否定，我不断提问自己。

　　所有流浪的孩童都知道——至少在我曾经生活的国家——我们都明白，不要去孤儿院。那不过是个中转站，用几十万的贝利把你的身份转变成某某贵族的奴隶。

　　是的，它收留我们，养育我们，然后，将我们一个个精挑细选出来。上等、中等、下等，不合格。最好的永远是最贵的，不合格物品的去处呢？我们无从得知。它不缺孩子。被抛弃的、被拐卖的，总是有那么多——

　　那是孩子们的监狱。

　　我要如何相信？

　　尤其——当我就是孤儿院的大人们鉴定出来的下等品，当我和其他下等品们在船上绝望地等待着自己命运来临，当我曾那样恐慌，那样愤怒时，我要如何又一次的去相信？

　　可是，玲玲与我截然不同。

　　她在欢笑，在蹦蹦跳跳，“我们要有新家了吗？”

　　凯莉肯定地点头：“是的，加尔默罗修女绝不会拒绝你们。”

　　“好开心啊，特蕾西娅，我们要有家了。你说加尔默罗修女会每天给我们甜点吃吗？”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然后反应过来自己正坐在玲玲的肩膀上，她看不到我的动作，只好出声。

　　“不知道。不过……她听上去是个好人，应该会给我们点心吃吧。”

　　“哈哈哈哈，不要担心，加尔默罗修女可是我们的‘Mother’啊！”

　　在凯莉毫无阴霾的笑声中，我看到不远处，一个稍有些驼背的老妇人，带着一群孩童站在一所建筑前。

　　笑容、笑容、笑容。

　　这些人脸上的笑容，让我有些头晕目眩。但我也必须带着笑容。如果我是一个人，大可不管能不能和这些小孩打好关系，可我现在是玲玲的姊姊，姊姊有姊姊的责任。

　　“到了哦，欢迎来到羔羊之家。”

　　我示意玲玲把我放下去。

　　“这就是玲玲和特蕾西娅吗？两个人都是很可爱的孩子呢。”由于凯莉之前用电话虫和加尔默罗修女联系过，因此她早就知道我们的名字。“已经没事了，这里以后就是你们的新家。和大家一起快乐的生活下去吧。”

　　她张开双臂，做欢迎状。身后的孩童们则好奇地打探着我们，但都无恶意。

　　“嗯，谢谢。特蕾西娅，这就是我们的家哦！”

　　是啊，我点点头，你这个什么都不用想的傻瓜，我们到家了。

　　那么，我希望它真的能成为我们的家，让我们当两只纯粹的迷途羔羊，而非露出尖齿自保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