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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青衣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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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我并不是为了维护那个腹黑男,只是记起自己还有好大一笔账没跟这小子算!

      “看什么看,凶的就是你,你没钱你充什么胖子,你没钱还来这儿点这么贵的茶和上好雅间,你疯了吧你!”

      肖烨弱弱道:“我提了你也没意见,我还以为你有……”

      “你看我像有钱的样子吗?像吗?像吗!”

      “是不太像……”

      可能觉着太毁形象,任红昌忍不住打断我:“事已至此,还是先想想应对之法罢。”

      好吧,在美人面前应当收敛一点。

      可现在该怎么办我也没想法啊,难道要当了那个镯子吗?就为了喝个本来可以不喝的茶也太……

      我正纠结,忽听得“哗啦”一声,折扇展开,“可惜在下拿不出多余的钱,帮不上忙。”

      虽然我并没打算求助他,但还是“呵”了一声,“你先前不还要加一袋?”

      “打发那位小哥儿的权宜之计罢了,左右他听了定会假意推辞一番。”

      默了一默,我由衷感叹:“真是极品中的变态,变态中的极品啊。”

      “你说什么?!”

      瓷器落地的破碎声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一青衣男子撩起珠帘走了出来。

      看上去已过弱冠之年,面色较之常人更显苍白,身形颀长却也瘦弱,那一袭青衣穿在身上显得有些宽大,像是有不足之症。

      这样明显的病态却和那股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深沉书卷气相得益彰,眉宇间透着清冷疏离,自有一派不同流俗的气韵,迎面朝人施施然走来时直教人觉如遇明月清风,说不出的神清气爽。

      此刻,他的神色很复杂,似是不敢相信,又仿佛失而复得的惊喜,整个人都在发颤,我不由问:“你还好吧?”

      他深深地凝望我半晌方艰涩开口:“你方才说甚?”

      “额,你还好吧?”

      “……前一句。”

      我有些尴尬,但最终还是在眼前人坚持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僵硬地开口:“真是,真是极品中的变态,变态中的极品……啊。”

      眼尾迅速通红,他握着折扇的手开始剧烈抖动,模样骇人像是马上要两眼一翻往后倒去,我顿时慌了,“喂你没事吧?!”

      不是,在这个时空,真的有人能听懂这句话吗?不能吧……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这句话之于眼前这个青衫男子的意义,对这个向来无心之人意味着如何深沉的羁绊。

      “无碍。”重重闭了闭眼,男子微哑的声音犹颤不止,“请恕在下冒昧,敢问姑娘哪里人氏?”

      我有些莫名,但还是如实答了。

      “如此。”他惨淡一笑,瘦削单薄的身影更添几分难言的颓然,转首看向窗外的侧脸线条瞧着也很是凄怆。

      我走过去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但见一妩媚女子正临窗梳着右肩上放下的长发,未久放下篦子,抬手合上窗扇,行动间那叫一个风情万种。

      我正自惊叹就被身边人忽然的低语吓了一跳。

      “阿笙。”

      只见青衣男子一脸怔怔,仿若深深陷入了某段回忆中。

      电光石火间,我猛然想起对面就是全城最大的风月场所!

      别问我刚穿来是怎么知道的,问就是进茶楼前刚好听了一耳朵街边路人的闲聊。

      据说那儿的头牌身价极高,不过楼里的鸨母爱听人夸她的美貌,只要能写出一篇合她心意的颜吹文就可无偿一见美人。

      话说那位头牌叫啥来着……

      我猛地转头,“你方才说阿笙?!”

      身边的人侧首,眼中瞬间亮了,“你认识她?”

      “废话,城中响当当的头牌,谁人不识?”

      “……”

      青衣男子神色一顿,旋即失望地别过眼。

      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我乔·福尔摩斯·婉已经看穿了一切,这人一定就是倾慕那位阿笙姑娘又出不起钱,只能来此远观佳人以慰相思。

      “我们做一笔交易吧。”我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我助你见到她,你先帮我们把钱垫上,如何?”

      双眼慢慢恢复了聚焦,他意味不明地看着我,“你有法子?”

      我点头,很快又摇头,“诶不对,忘了你没钱,那还是算……”

      “我有。”

      他定定看着我,“你若真有法子,我便也有。”

      “……”好家伙,之前果然是骗我的!

      -

      “狭邪才女,铜街丽人,亭亭似月……落花入领,微风动裾。”[1]

      之后的发展简直毫无悬念,如此名篇自然艳惊四座,鸨母听了自是心花怒放。

      也幸好在场的对手里没有热爱文学或者惜才之人来追着我探讨学术问题。

      搞定一切,我兴冲冲地跑去邀功,斜倚着柱子的人却倏地直起身握住我手臂,一双墨眸中满是震惊,语声震颤。

      “你究竟是何人?”

      扒开他用力抓着我的手,强忍住回一句“我叫江户川乔婉,是个侦探”的冲动,我嘴角微抽,“就算这文章作得极好,你也不必如此大惊……”

      “此文是否名为《丽人赋》?”

      这话一出,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他,他在说什么?

      我正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又更肯定地抛出一个更令人震惊的反问句:
      “此文是否出自沈约之手?”

      “噗——”

      这下我是真的淡定不了了。不是,沈约不是南北朝时候的人么,现在还是东汉末年没错吧,那他怎么会知道啊!

      像得了帕金森一样颤颤指着眼前人“你”了半天,我舌头都要打结了,“莫非你也……”

      “非也。”他却摇头,“只是有位故人似同你来自一处。”

      “此话当真?”我顿时激动了,“那人是谁?现在在哪?”

      要知道人生四喜之一就是“他乡遇故知”啊!说不定还是我认识的人嘞!

      “便是阿笙。”男子眸中有暗芒在一下一下地跳动,“你当真不认得她?”

      “当真不认得。”

      闻言,他再度垂首。

      我也很失望。出来前我见过那花魁,毕竟谁不爱美人,而且这也是我赢来的机会——虽然是靠开外挂。

      可我确定那人我从未见过,相处间也一点感受不到穿越者的气息,不知道是不是在这里待久了被同化了……话说他不赶紧进去会佳人还在这惆怅个毛线?

      我不由出声催促,青衣男子眉间忧愁未消但仍是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好。”

      或许是他的眼神实在太温柔,仿佛能包容我所做的一切,我不自觉脱口而出:“那位阿笙姑娘是你心悦之人吧?”

      他一怔,随后闭上双眼,轻轻摇头。

      我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悟了。

      这人说不定是个傲娇不好意思承认。

      我不会知道此时这个男人的心有多痛。

      很久之前,有人问过同样的问题,他当时却没有正面回答。
      更可悲的是,如果时光能倒流,他想他还是会给出同样的答案。
      而今天在我这个毫不知情的人面前,他依然摇头,鼓不起坦诚的勇气。

      压根没想到一句话就勾起了眼前人惨痛的记忆,天晓得我只是想为自己接下来无耻的敲竹杠行为做个铺垫。“那肯定也是你很重要的朋友吧,所以作为她的同乡——你知道她的同乡不多见的,你是不是应该给我点好……不是,我是说多加照拂?”

      闻言,青衣男子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我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正想打个哈哈糊弄过去,他却倏然笑了。

      “好啊。”

      认识到现在,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露出这样明显的欢愉笑容,绽放在那张苍白的脸上竟是比头顶的阳光还耀眼,明明是个深不可测的腹黑,此刻却像个温暖的大男孩,让人一时看得都有些怔住。

      “我住在阳城山上,姑娘日后有事可来寻我,若力所能及自当鼎力相助。”他笑着朝我伸出右手,“在下姓郭名嘉,字奉孝,幸会。”[2]

      见我没动,他迟疑道:“你们那儿交友时不是这般行礼的么?莫非我记错了,握手不是……”

      “没记错,就是这样的!”我一下用力握上他的手,“那我们以后就是互帮互助的好朋友啦,我叫乔……”

      这时,他在唇前竖起食指,摇头道“不可”。

      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古代女子闺名不能轻易外道,于是立即从善如流地改口,“哦好,那个,我姓乔,幸会幸会!”

      等等,他刚刚说他姓郭名嘉字奉孝?

      郭嘉?!

      曹操帐下第一谋士,天生鬼才郭奉孝??!

      对啊!郭嘉老家就是颍川啊!我说这地名怎么这么耳熟!

      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的心情登时变得复杂起来。

      这个堪比留侯张良的三国人气最高的谋士啊,今日一见虽然有被他的隐藏腹黑属性无语到,但不可否认这人的确很有风流人物那范儿。

      然而我始终对那件事耿耿于怀,第一次在《三国志》读到就很好奇到底是不是他干的,没想到现在居然真的见到了本尊……

      虽然没有任何史实依据,但我的猜测还是有可能会是真的吧?那么为了以防万一……

      心念速转,最终我仰头定定直视面前高大却瘦弱的青衣男子,“不要力所能及,要一定做到,三件事就行。”

      我一脸严肃,他却只是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之后你是否要说眼下还未想好,日后待你想到了,你说一件我便跟着做一件,且那三件事保准不会是要我自杀,也不会叫我做猪做狗,亦不违侠义之道?”[3]

      “……”

      “至于为何是三件事,则是因你们那儿有一名叫赵敏的女子曾经也是如此同一男子说的,对否?”

      “……”

      我嘴角微抽,“那位阿笙姑娘告诉你的还真多啊。”

      “百闻不如一见。”郭嘉怅然敛眉,“不能亲自前往一见乃嘉毕生之憾。”

      我摊手,“这我可没法帮你,现在我自己都回不去。”

      “我知道,她当初也这般说,可后来还是……”

      说到这里,郭嘉忽地顿住,片刻后露出一个寂寥的笑,“其实她告诉我的并不多,只是你们说过许多相仿的话……”

      额,看那花魁妩媚含情的娇弱外表,我有点难以想象她会这样狂放地吐槽诶。

      好吧这不重要,重点是——

      “那所以你应是不应?”

      “我应。”

      没想到他答应得如此爽快,我不禁强调:“是一定要做到,到时不能以任何理由拒绝或是拖延,绝对不能食言!”

      “好。”

      “那你发誓。”

      “……”

      郭嘉好笑地看着我,见我一脸坚持只能摇头笑叹,“也罢。大夫曾断言我活不过三十,你既要我应你三件事,便许你四十少三罢。”

      三十七?如果我没记错,历史上郭嘉是三十八岁病逝的。

      “可以!”

      于是在初平元年的四月初,在颍川最大的青楼门口,在一个着男装的小姑娘见证下,后来将会成为一代枭雄帐下第一谋士的青衣男子郑重举起右手立誓:

      “皇天在上,若嘉有违此誓,断活不过三十有七。”

      「未完待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青衣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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