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之恋》百亮

2、各自成长

　　他们相差九岁，他出生在北方省南山市，十八岁之前从未离开过这座小城，十八岁参加高考是他第一次离开家乡，从此开始游历祖国大好河山；她出生在北方省北山市，十八岁之前都是跟着父母，十八岁参加高考从此开始了独自的生活。
　　她出生的时候，他上小学一年级；她上幼儿园的时候，他念初一；她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他念高一。
　　她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父母给她报了钢琴班，从此她的音乐天赋被激发，她喜欢上了唱歌，并且代表她的小学参加晋北市少儿歌唱比赛，获得三等奖。这一年，大关参加高考，考上了中国最北边的省份——黑龙江植物大学，专业植物学。
　　他生在农村，家境比她差很多，在高考之前从未离开过南山市，通过高考，考上的专业是不痛不痒的，说不上热门也算不上冷门，就业岗位倒是还行，就是挣得不多。
　　她四年级的时候，她再次代表学校参加北山市少儿歌唱比赛，但是这次却什么奖项都没有获得。她不开心，父母也不开心，后来，她父母说走艺术路线太复杂，还是专心学习文化课，正常考学吧。
　　上了初中，她突然开始感觉学习英语是比较简单的课程，别人都觉得英语是鸟语，但是她学起来却觉得没那么费劲，她语文也不错，逐渐地，她拓展了自己的爱好，除了音乐，还有文学，这个时候，班上有个小男生给她偷偷写情书，结果她把他破口大骂了一顿，说小小年纪不学好，弄得这个小男生好几天都红着脸。但是，她读书的那个初中是个理科学校，对口升学的高中是北山市著名的理科牛校，如果她要学文，就要去另一所文科牛校，那要参加市中考统招，难度比较大，父母劝她：学理科吧，毕竟理科好找工作，爹妈的工作单位将来需求理科多一点，以后实在不行想办法安排进来，而文科不好安排。
　　何况她们初中就不重视文科课程的教学，历史地理课都在初二就取消了，只针对中考开设语文、数学、英语、政治、物理、化学六门课程。她是听话的乖乖女，听从父母的意见，放下钢琴，抛弃那些文学读物。这一年，大关在东北读研一，很无聊，为了减轻家里负担，他去肯德基打工，以至于他后来一看到肯德基的logo就想吐。
　　初三中考，小南顺利考上了这座理科牛校。可是升入高中以后，数理化课程就比较难了，她像听天书一样，完全看不懂老师在黑板上写的公式。高二的时候，她哭着跟父母说，想转到文科班，父母倒是同意了，第二个月就转到了文科班。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这个牛校是理科牛校，文科班就是被抛弃的状态，这个班里的男生总是二流子的感觉，女生一个个浓妆艳抹，班上的老师也不怎么管，班级纪律非常混乱。文科班里居然有两个男生公开追她为此在教室里打架，打输的那一个就自动退出了，获胜的那一个就要公开做她男朋友，她严词拒绝，但是没用，全班人都认为她应该跟他处对象，毕竟这个男生在决斗中胜出，她很气愤，文科班的风气怎么会是这样，她去找班主任，班主任只是说知道了，并没有什么卵用。那个男生依旧如故，上学放学都跟着她，直到有一天他把她堵在街角里，她拿出手机打了110……。为了不再受到干扰，她哭着告诉她父母，不想在这个班级了，后来，她爸爸找到学校领导，重新调回了理科班。这一年，大关研究生毕业。
　　最终，小南以理科生的身份参加高考，考上了中国最南端省份——广东省植物大学，专业植物学，同样不痛不痒。
　　这一年，大关决定去北京当了北漂，在没有经济来源的情况下专心准备博士考试，他要再次考名校——北京植物大学。他下定决心，彻底圆自己的名校梦，如果第一年没考上，就再复习一年，如果还没考上，那就收拾东西回老家，了此一生。
　　当年，他原本想通过考研去北京名牌大学念研究生。每年寒暑假从南山坐车去黑龙江，都要在北京倒车，普快绿皮车基本上都是夕发朝至，从南山市火车站傍晚上车，第二天早上到达北京，然后晚上在北京站坐车，又一天早上或者中午到达哈尔滨。正好在北京有整整1个白天。路途遥远，两天两夜，遇到春运高峰期只能买到站票。尽管坐车疲惫，他还是利用这1个空闲白天逛北京。四年来，他把北京所有不花钱的景点逛了个遍，他曾经步行从长安街最西边走到北京站，那时候天安门广场还没有那么多围栏，进天安门广场还不用安检，他就在那里到处闲逛，打发时间，到了晚上就去北京站坐车去东北。所以，他真的想去北京念研究生，想当年他在南山市挑灯夜战千军万马过高考，结果就考到东北那个地方，他不甘心，如果能去北京念研究生，这样离家也近。可是，这一切都随着考研失败破灭了，大四毕业的时候他连个像样的工作都没有找到。父母不愿意他漂泊，希望他继续在东北读研，他浑浑噩噩地度过了自己的研究生三年。毕业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最喜欢的工作是科研院，于是他决定去科学院一类的单位应聘，可是这类单位硕士学历必须参加事业单位统一考试，他报了几个，虽然每次都能过笔试，但是每次面试就被刷掉了。所以，大关决定破釜沉舟，去北京，用两年时间圆梦。结果，他第一次考博就考上了。
　　这么说来，考博比考研容易啊，大关得出这样的结论。

　　这一年，小南在父母的陪同下从北京转车去广东了，开始了自己的大学时代；大关在北京开始了自己的博士时代。大关认识小南之后，曾经说过，生长在南山市的去了祖国的北方上大学，生长在北山市的去了祖国的南方上大学，二人相识却是在北方省的中部，大关认为这是一种奇妙的缘分，当然这是他们多年后相识相恋的时候说过的。
　　小南他们从北山市做绿皮车，夕发朝至，第二天早上在北京南坐高铁，然后6个小时的高铁之旅，一路穿越华北平原，黄河，中原大地，过了长江再穿越湖南，就到了目的地，一路走来领略了祖国大江南北的无限风光。只是大学坐落在广东四线小城的郊区，周边比较荒凉。报道之后，小南与父母分别，小南想去车站送父母，但是父母担心她自己不熟悉路线，怕她一个人回学校走丢，就没让她送，然后他们就在校门口分别，小南跟父母挥了挥手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下来，她迅速转过身去，不想让父母看到，她父母也泪如雨下，也不想让女儿看到，所以很快扭过去打车走了。
　　大学生活从军训开始，她才发现班上30个人25个都是广东的，另外广西有1个，海南1个，湖南2个，而纯正的北方人只有她自己。第一个晚上，在宿舍，闷热无比，突然，她发现一个跟丸子大小的昆虫在宿舍里飞，她惊恐地大叫起来。室友看到以后，跟她说不用怕这是蟑螂。原来南方的蟑螂会飞，当室友说习惯了就好了的时候，她哭了，她不知道是因为第一次离家这么远第一次离开父母，还是因为她读书的这个学校完全跟自己想象中的大学不一样。军训结束后，开始上课，上了几节课之后，同学们纷纷表示，不知道自己这个专业是干什么的，有哪些专业课，然后辅导员就联系学校领导，学校领导安排专业老师开班会介绍，听了一个多小时，小南心里凉凉的，真没想到，自己高中三年历经千辛万苦，居然来了这么个地方念了这么个专业，关键是这个专业需要种地。她想过要不要回去复读，可是一想到老家北山的那几所高中，那些点点滴滴，她就头疼，她回忆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填报这么远，也许就是不想在本地上大学，想去南方开拓视野吧。所以回去复读这条路，她是不用想了。她觉得高考的不满意用考研来弥补，只要自己努力考上名校研究生，管他专业好坏，总比本科学历好找工作，所以她每天都泡图书馆，这跟她周围的同学形成鲜明地对比。
　　小南毕竟小学的时候学过音乐，她的音乐才华在大学里展示无疑，迎新晚会和元旦晚会上她是明星，大学里约束较少，她重新捡起了自己的文学，她在大一大二的时光里读了红楼梦、围城、诗经、鲁迅、余秋雨、川端康成，后来莫言获得诺贝尔奖之后又读了莫言的酒国、蛙，到大三的时候，纯文学读物已经不能满足她的胃口了，她开始读美学三书，也尝试读李泽厚，但是读不懂。
　　这个大学有个规定，大一不允许考四六级，所以她大二才第一次考四级，然后她过了四级，第二学期又过了六级，成为他们班唯一的一次性通过四六级的，学霸本色显露无疑。她的专业成绩和综合评分能够排进前五，但是四年来她只获得过一次奖学金。因为学校有规定，奖学金评比要看综合能力，除了学习成绩，还要有平时表现分，平时表现分主要是参加各种活动加分，还有就是学生会加分。那些活动主要都是学生会的弄，她特别不喜欢跟学生会的来往。大一体育课她选修了游泳，游进了专业前八，然后大二在校运会上就代表专业参赛了，凭借这个加分，她拿到了大学四年唯一的一次奖学金。后来她就经常游泳，她在大学培养起来的爱好就是游泳。
　　四年来，有好几个男生追她，那几个男生是广东的，长得也一般，主要是说话口音她不喜欢，何况那几个男生学习也不如她，她怎么可能看得上。那些男生心里也明白，以他们的实力追到她是有难度的，所以基本上尝试一两次就自动退出了。
　　大一大二的时候，寒暑假放假回家，她都是坐高铁到北京转车，然后坐绿皮车往返北方省北山市。大二的那一次，她从北山市火车站上车，在车厢里偶遇到她的那个初中男生，就是偷偷给她写情书被她臭骂一顿的，那个男生考上了北京大学，真没想到，他居然考了名校！
　　他们在车厢里聊了一路，回忆了初中的点点滴滴，她觉得这算是缘分，下车后这个男生去坐地铁，她故意说她去南锣鼓巷，跟他也一起坐了一段地铁。然后她一个人在南锣鼓巷的咖啡店里坐着发呆，等时间快到了，就坐地铁去北京南站。回到学校以后，她加上这个男生的校内网，每天都浏览一下相关动态，不久，她发现她这个给她写过情书的初中男同学应该是有女朋友了，然后她就不怎么上校内网了。这一年，大关在北京读博二。
　　大三的时候，小南的父亲觉得一个女孩子从北京坐绿皮火车熬一晚上到北山市，即便买卧铺也觉得一个女孩子家坐卧铺不放心，所以就开着车到北京南站去接她。这年暑假，小南从广东坐车到北京南站之后，她父母也来到北京，他们一起在北京玩上几天，然后开车，去十渡、去鸡鸣驿，去坝上草原，然后再回北山市。等到快要开学时，她父母再开车走高速把她送到北京南站，她坐下午的高铁去广东，到了学校是当天晚上九点，然后自己再打车回学校。可是大四的时候，她不让她父母送了，她说开一天车走高速太累了，而且她自己一个人坐车四年了，早已熟悉了。
　　大四的时候，她想去当个语文老师，可是上网浏览相关信息，发现公立学校只要对口专业的，而且还要参加统一考试。她曾经尝试报了北山的一个小学语文招聘岗位，最终网上审核没有通过。所以，只有考研这一条路，她心想，如果能考到北京，哪怕这个专业再难学，也要认真学习。大四的秋季学期，她每天早出晚归，去图书馆占座学习，12月份考完试之后，她没有着急回家，她去了一趟广州，她在广东生活四年，居然没有去过广州，她去看了看大海。
　　过完年回来之后，3月份成绩出来，她过线了，不久收到了面试通知，她异常兴奋，她的父母得知消息之后也异常兴奋，然后她从广东出发，她父母从北山出发，他们在北京汇合，准备面试。
　　他们去了现场，看了面试名单，她发现一共招20个，她排名17，不占优势，而参加面试的人有25个。第一天是报道和体检，体检的时候她听周围的人说是差额面试。第二天上午是面试的笔试环节，笔试主要是翻译一段专业英语，然后是几个专业课的名词解释要点。英语翻译到还没啥，但名词解释她一个都不会，完全闻所未闻，他们当初没有开着这个课程，她好多都空下了。笔试结束之后就是面试，面试现场居然是有个老师用英语提问：“Please introduce yourself in English”，然后她就用英语介绍了自己，然后提问的老师就用英语问了一个问题，她根本没听懂，于是她用英语说了个Pardon，这个时候会场所有的老师都笑了，看到那些老师那样子笑，她感觉到大写的尴尬。
　　面试结束之后，立即公布了结果，她被淘汰了。在北四环的马路上，春寒料峭，小南的父母得知消息，心情低落，她说她本来也不想念这个研究生，不喜欢这个专业。她爸爸说，那你就回家吧，想当小学语文老师也可以。但是她后来又想了想，要不在网上调剂一下吧，先选一个调剂院校，作为保底，如果找到好的工作，就去工作。她爸爸说，那你跟我妈一起回家吧，她说不了，还是先回学校吧，毕竟那里都是同学，消息也灵通一些。不过她突然一想，既然已经在北京了，要不就在北京的其他学校去问问。于是，他们又待了几天，她先联系了一个档次差一点的学校，那个老师说可以提交报名，然而她在网上提交报名之后，第二天这个学校的老师就给她打电话，说名额满了，选择其他院校吧。后来她去另一个学校，联系了一个接受调剂的老师，这个老师一听说她是北方省的，问她你能不能联系到北方集团啊，给我申请个项目，如果能申请到项目，我就招你在我这里读研究生。她感觉很惊讶，北京的老师怎么都这样啊，什么鬼。
　　她爸爸看她在北京这两天心情很差，就说别一心想着来北京啊，回老家也不错啊，要不你试试老家的大学吧，她就在网上提交了老家一个大学——北方省植物大学。第二天，研招办打来电话，说4月中旬来参加调剂面试。由于小南在北京参加面试有过一次尴尬的经历，她灵机一动，电话里直接问，面试环节如何安排的啊，电话那头说先体检后面试，面试的老师就是各个专业的老师。她又问，有英语面试吗，电话那头说有，不过是面试之后进行的。然后她就跟着父母一起回去准备调剂面试了。
　　4月中旬，参加调剂面试，老师们很随和，面试现场没有居然没有问任何专业问题，就跟聊家常差不多，参加调剂面试的一共9个学生，都录取了。六月份，小南就收到了研究生录取通知书。但是她觉得这个大学一般，地段也一般，距离北山市还有好几个小时的路程，所以她还是先找工作，找来找去，只是找了一个私立培训班教语文，一个月只开800元，她觉得工资太少了，那里面工作好几年的才挣得多，而且都是师范院校毕业的，专业也对口。她父母劝他去读研。她也觉得，读个研究生出来，不行随便考个老家的事业单位算了。
　　9月份，她的父母开车走高速4个小时，把她送到，研究生学校的距离比本科的缩短了一倍，以后她回家就方便很多了，分别时她爸爸这样跟她说的，言语中透露着父亲的满意。这一年，大关第二次提交了博士毕业延期申请。
　　读研以后，她发现室友英语也很差，比她本科的一些同学还差。在北京面试的时候，人家嘲笑她专业素养认知差，她想弥补这个专业短板，但是导师却让她做黄瓜试验，每天在地里种黄瓜，而认植物的课程同样没开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