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昧真火》言昔昔

28、要离开的大客户

　　每到月末，都是闫惜最头疼的日子。这几天遇到发烧，烧都要浇退了，赶上月经，例假都要延迟。
　　闫惜陪着笑脸，正坐在三川贸易的法人办公室。三川法人王海波是位高高壮壮的中年男人，他很热情的招呼闫惜，也很能打开话题，人情练达地让谈话气氛热络而不冷场。但闫惜还是细心地发现，这种热情也仅仅是一种教养和客套地表现，没有任何实际意义。闫惜带着秦卿卿来拜访当然是有目的的。在月末的重要节点，三川贸易马上要有一笔数额巨大的走款，这关系到整个网点的月末任务和他们这个网点员工一个季度的绩效工资。
　　“我们会充分考虑的，毕竟和贵行合作这么多年了。但是，闫主任，我们也有苦衷的，同你们一样，我们也要给员工发工资养家糊口么。”回去的路上，秦卿卿拿腔拿调的学着王海波的样子，最后还不忘吐槽一句，“老狐狸！不是当初他求咱们放贷的那副嘴脸了！”最后秦卿卿重重地靠在椅背上，无力的说：“求人真难呐！”闫惜没有吱声，她已经为了这五千万转款连续一个星期吃不香睡不好了，现在她什么话也不想说。
　　回到家，闫惜踢掉鞋子，烧水洗澡，然后无力地将自己摔到沙发上。微信里一片待回的信息，几乎都是客户的，她懒得看，在一堆信息里搜寻到刘海天的信息。“回家了吗？又在加班吧。怎么每天这么累呢。”
　　是呢，每天活得太累了。
　　刘海天最近也出差了，他们这个行业，有时候也是需要全国各地跑，联络业务，开会，陪客户。他们两个人，见面的时间太少了，刘海天每次出差几乎都有同事陪同，都是年轻靓丽的行业新人，闫惜有时候都感到隐隐的危机。如果不是多年的熟悉，了解刘海天的为人，闫惜也要胡思乱想了。
　　傍晚夜风清清凉凉的，学校的操场上人很少，四周迥乎寻常的安静。闫惜捧着一本数学练习册坐在操场边的台阶上绞尽脑汁，“数学呀，你为什么老是为难我呢？”高中时，闫惜最头疼的就是数学。她可以轻松地分析出大段古文，英语复杂的阅读理解也不在话下，可一到数学，脑子是出奇的不开窍。让她欣慰地是，她有个数学极好的猪队友，现在这个猪队友胳肢窝下夹着篮球，一身汗气地坐在她边上。刘海天略扫了一下她的练习题，“这个题，老师在课上讲过类似的例题呀？你们数学老师没有讲过？”闫惜遗憾地拍拍脑袋，“这个东西，没有数学类比功能。”
　　刘海天将球放到脚下，用脏手拨乱她的头发，然后在练习册上画出整整齐齐的函数图。图画的很漂亮，但是闫惜看到很头疼，她忽闪着迷茫的眼睛看着刘海天，对视间两人仿佛进入到某种结界。刘海天眼睛漂亮，睫毛修长，浓墨重彩的眉眼，满含深情地望着她，下一秒，湿润的嘴唇轻轻贴在她的唇上，淡淡地汗水的气息，甜甜的杏仁的味道。闫惜心跳很快，她脑子里满是，“完蛋了，要被学校抓到了，要被通报了。”
　　手机正嘟嘟的响着，闫惜一震，从沙发上爬起来，发现刚才的担心是多余的。这只是一个疲累之后小小的春梦。闫惜接通手机。“怎么没有回信？我估计明天就可以到家。”刘海天在电话那头说。“刘海天，高中的时候你在干嘛？当时你对我就没有什么想法么？”
　　刘海天被闫惜没头没脑的话问得一怔，慢慢陷入回忆————高中，现在想起来仿佛好遥远的一段时光。那段时光克制而晦涩，温婉而柔媚，闫惜的影像清晰印刻在那段时光里。那时两人相处的如同兄弟一般，一层窗户纸薄如蝉翼，在他努力克制下并没有捅破。“闫惜或许你不知道，我早就决定要和你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