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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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假期前她们最后一次去霍格莫德。
林赛和雷古勒斯通常会先前往风雅牌服装店和蜂蜜公爵兜上一圈，看看有没有出新品，接下来便在三把扫帚酒吧消磨掉整个下午。罗斯默塔女士和林赛处得相当不错——雷古勒斯得承认她从没见过哪个人不喜欢自己室友的，林赛和谁都处得来——但也不足以说服老板娘向未成年出售烈酒。
“没关系，过完圣诞节我就满十七岁了。”她告诉雷古勒斯，“到时候可以在没人注意时给你匀点火焰威士忌。”
“我早试过了，从我家的酒柜里偷的。”
“怎么样？”
“火辣辣的，下肚后烧得慌……其他感想就没了，我弄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这个。”
“大概只是你没到懂得酒的好处的年纪。”
雷古勒斯不置可否。“也许。”
对于寄宿学校的学生，除去课业和八卦外实在很少有话题可谈。因此她们聊到男生身上是迟早的事。
“帕金森？”林赛提问。
“四分。”她不假思索地答道，“丑，不过致命扣分项是牙齿不齐。”
“诺特。”
这次她想了片刻。“六分吧。”
“怎么说？”
“太女性化、太瘦了，不是我欣赏的类型。而且他连一个朋友也没有，只可能是以下两个原因之一导致的，社交障碍或自命不凡。”
“好吧。”自己学院的男生列完后，林赛把念头打到了格兰芬多身上，“劫道者呢？假设有歹徒把枪架在你的脑袋上。”
“给这人一个阿瓦达索命。”雷古勒斯不假思索道。
“不行，你的手里没有魔杖。”
“这不公平，我比你少一个选项。”她伸出两根指头，“只有级长和学生会主席可以选……你明知道对着波特用晚餐我都能吃坏肚子。”
她们两人一开始便没将永远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个头发稀疏、身材胖胖的男孩算在内。彼得·佩迪鲁每个畏怯的手势，以及每个小心翼翼的眼神说明着他习惯甘居人后。倘若老天慈悲给他结婚的机会，佩迪鲁夫人爱慕他的一定是谦逊的心和容易掌握——恐怕也只会爱他的谦逊和易于掌控。
“那留给我的就是波特和你哥了。”林赛才考虑了不到两秒，“波特，前提是他没再狂热地迷恋伊万斯。”
雷古勒斯抱着胳膊往椅背上一靠，眯起眼睛，想搞清楚方才听见的是不是对方的真心话。“西里斯不好？”
毫无疑问，林赛是认真的。“脸过于帅了些，个头也太高了……我打赌女生们肯定把你哥惯坏了。在清楚有许多别的姑娘正排队等着的时候，大家总是愿意把矜持和害羞的情绪压下去的。”
“你讲得好像他是花花公子似的。”雷古勒斯低声申辩道，“西里斯不是那种人。”
“那只说明他是个周到体贴好情人的可能性进一步降低了。”林赛拨了拨头发，“你在不满什么？其实那个级长挺不错的，忽略掉穿衣服的方式稍显邋遢的话。”邋遢——很恰当，上回级长会议期间雷古勒斯脑子里一直在烦恼这件事：莱姆斯·卢平衬衫一个该死的角没塞进裤子里。
“我想他确实是有自己可爱的地方吧。”
室友的眼神仿佛是在询问她脑子是不是坏掉了。“我说的不错是指长相周正以及学习成绩好。他跟可爱哪里搭边了？布莱克小姐，请定义下这个形容词。”
“假正经。”雷古勒斯解释道，“和恶霸们走在一块儿的校园执法官，不是很有意思吗？”
“官匪一家有意思？”
“说不上来。总之级长会议上我老有种冲动想走过去把茶水一股脑倒在他头上，好奇能得到什么反应。碰到卢平之流的人我就想看他们气得发抖，想知道做到哪种程度能逼得他们破口大骂。”
“好令人不安的怪癖，你确定这种想法不算反社会人格吗？他真落到你手里我会同情的。”林赛评价道，“要不还是选你哥凑合吧，反正你爸妈不就有血缘关系么。”
雷古勒斯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她：“他们是表亲，可不是亲姐弟！你拿布莱克当什么人看啊？”
棕发女孩耸耸肩。“都铎王朝的历史遗留物。”
对此雷古勒斯无话可说，别过身子生闷气，直到林赛把她的肩膀扳过来，讨好地再三道歉。“好啦，我不是有意的。我说话没过脑子——像我们这样年龄的人老是言过其实地声称懂得更多，关于男女之情和终身大事之类的。我反省，原谅我好不好？”
她瞟了室友一眼，表示她理解话语中的全部含义。接着，雷古勒斯举起手边的黄油啤酒与林赛碰杯，脸上的生硬线条也软化成放松的微笑。“斯莱特林加十分，为泰勒女士富有哲理的发言。”
“不准称呼我女士，叫我小姐。”林赛喝了口啤酒，目光在劫道者右手边那桌停了几秒，“再问你最后一个人——麦考拉根如何？”
不怎么样。雷古勒斯心想，嘴上却说：“还成。”此人和波特一样是格兰芬多队的追球手，与她们同级。“你不是关注他有段时间了吗？现在约他出去逛逛啊，他上周和女友分手了。正好我再坐会儿就打算回城堡了，有篇论文差个结尾。”
“你不觉得有点高攀吗？”
说实话，在她看来格兰芬多的麦考拉根完全是个假冒伪劣版的男学生会主席。他太过希望证明自己，不管是在球队还是在课堂，但始终比不上詹姆·波特流传在霍格沃茨的神话。结果麦考拉根越来越焦灼，只能靠不停换女朋友来表示自己至少在讨女生欢心方面更擅长。之前他很爱拿波特追求伊万斯时所遭的各种拒绝开玩笑，雷古勒斯猜这是由于嘲笑比赛本身总是比认输要叫人好受。相信她，她懂得这种感受——前人投下的长长阴影可不是能轻易跑出去的，往往唯一可做的只有拼命伸长手到黑影外汲取些许阳光，好说服自己将人家其实可能一点儿不在乎的较劲坚持下去。
这些话没法对林赛如实相告，眼下这小妞被迷得神魂颠倒，只有等她自己走得够近了，才能看到麦考拉根的缺点。
所以雷古勒斯笑嘻嘻地凑过去：“你真想听我说呀？好吧、好吧……麦考拉根要是回绝你的邀约那便是他眼瞎，毕竟你是这儿的女孩子们中最美艳动人，最冰雪聪明，最好心肠，我最喜欢的——”然后她赶紧往后闪，躲开林赛恼羞成怒的一记肘击。
“你这张破嘴有时候真的很欠收拾，你知道吗？”她的好朋友红着脸说，“我这就去问他。”
令人不安。年方十七的雷古勒斯·布莱克躺着细细品味这个针对她兴味的单词。如今过往的想象差不多算是被变相实现了，卢平伏在她身上颤抖、小声咒骂，只不过不是出于气愤，而是由于床笫之间的享乐的缘故。事情已定下，邓布利多同意按她的计划来，而老校长来信是三天前的事了。邓布利多很清楚克利切记忆中的岩洞在哪儿，这大大超出雷古勒斯的意料之外。他把岩洞的详细地址在信中写了出来。她没深究。比起问问题，更重要的是把事情做好。
这些日子雷古勒斯和卢平待在一起，他们像是要把先前这一年失掉的时光一口气统统补上，很少离开卧室并且完全靠披萨外卖度日。当她询问他的工作该怎么办时，狼人解释了书桌上摆着的打字机的由来。他说自己过去几个月在家做自由职业者，收入主要靠给杂志期刊写些商业类稿件。
“尽是垃圾文章，告诉读者为什么要买某个牌子的洗洁精还有哪家连锁店的近况之类的。这里赚五十，那里挣一百，根本只是争取时间罢了。然而实在是非常——非常消磨人的意志。这和在学校写论文可不一样，编造这些你不理解也不感兴趣的文字会麻痹你的脑子，让你质疑自己，而且整天挂着一张憔悴的脸走来走去。一开始我以为喝酒能帮到我，不是有很多作家宣扬酒精给了他们灵感吗？但我发现不管是喝太多或是为了惩罚自己故意不喝，思想枯竭就是思想枯竭，同你是否醉了关系不大。德维斯-班斯出售的自动羽毛笔可以稍稍减轻我的负担，可那东西太贵。于是我从麻瓜商店搬了这台二手货回来，研究一周后终于让它准确无误听写我的话。”卢平说，“放个小短假其实也好。”
雷古勒斯依稀记得有人向她提倡尝试写作。院长的原话是怎么说的？说不定你能写出让布拉德利满意的课本……如果布伦南教授有幸活到今天再见到她，难道依然能说他为有她这么一个学生而骄傲吗？她让好多人失望了啊，雷古勒斯开始领悟：自己的一生就是在越来越了解挫败的感觉。但是，毫无疑问有件事她能做到——赎罪。
三天眨眼过去，这个清晨他们按信中地址来到岩洞前。在一座海边的悬崖上，两人用了咒语才爬上去。雷古勒斯打定主意，等过了第一个关卡后再召唤克利切，她不想让生人吓坏他。
悬崖上陡峭异常，使雷古勒斯多少有些踌躇，不过卢平牢牢攥着她的手腕，没让她踩空或滑倒。为了抵达入口，首先他们得游过悬崖表面的一道裂缝。她任海水没过自己，空气中充满盐味，波浪四溅，发出绵延不绝的声音。到了这边属于黑魔王布下的防移形换影咒范围内，只有小精灵的魔法可以实现瞬间移动。
游至尽头，他们都已是全身浸湿。山洞吞噬的不仅是阳光，似乎还有炎炎夏日的热度，此处寒意侵入骨髓。穆迪在台阶上等候。哥哥没有来，这是否算是件好事呢？雷古勒斯真不知见了他她能说些什么。
“邓布利多派我来接应你们。我在你们到达之前费了点时间，找到这个。”穆迪说，魔杖一指洞壁，上面一道拱门的轮廓散发着白光闪现出来，“用血来打开，对吧？”
“是。”她说。
“你要以绝佳的状态进去。”穆迪把左手袖子往上抖了抖，将杖尖抵在胳膊上。一颗血珠立刻渗出来。这是今天流的第一滴血，而且绝不是最后一滴——黑魔王的机关不可能这样仁慈。果然，待男巫的血流满拱门处的岩石，门洞才真正显现出来，里头是无尽黑暗。
“怕不怕？”卢平问。
雷古勒斯点头承认。“昨晚怕极了，不过……”她朝他笑笑，“现在太阳升起来了。看不到，但我知道它在那里。”尽管用了咒语把衣服烤干，身子仍旧微微发抖。“好了，我可做不到永远勇敢下去。”狼人不愿她走。
“我等你平安出来。”他这才松开抓着她的手。
“如果我死了，记得为我哀悼。”要掩饰恐惧可不容易，“最好多掉点眼泪。”
“这个请求我答应不了，你一定得活着回来。”爱人低哑的话语在山洞中回荡。“死人是听不见哀悼声的。”
“我就是能听见。”
“小孩，嘿。”傲罗的魔眼即使是在阳光无法触及的地方也犹如点燃的蜡烛般炯炯发亮，“祝你好运。”
“谢谢您。”
她迈步进去，拱门在身后消失。雷古勒斯分不清此刻她究竟是为害怕还是兴奋发抖。在原地站了会儿，停下思想让感情追上来，她逐渐感受到安宁。
自己梦寐以求的所有就在这个地方，来吧。
“——克利切，我需要你。”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