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成空》夜三

17、【情剑组】曾有欢歌作悲歌

　　曹德智坐在窗边望着窗外愈演愈烈的风雪。

　　寒风掠过窗口灌进衣领，曹德智忽地觉得有些冷。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这个事实让他心中对暂时失去修为的认知又深刻几分。

　　曹德智皱了皱眉。

　　因为深渊能量侵蚀而迟迟不愈合的伤口隐隐作痛，默默忍耐半晌，曹德智拢了拢滑下些位置的大衣，轻轻叹了口气，抬手合上了窗。

　　曹德智独自坐在房间里，微微出神。

　　听张幻云说，三天前他已经和唐门总部联系过了，过几日总部派来接应他的人应该就会到。

　　唐门……

　　曹德智闭了闭眼，脑海里忽地浮现出一个身影，那身影转过身，记忆里有些模糊的面容便渐渐清晰，与之重叠。

　　“……”

　　怔愣之间，曹德智叹息似的低低唤了一声熟悉的名字。

　　“……臧鑫……”

　　·

　　敲门声唤回了他发散的思绪。

　　曹德智回神，转过身看向门口，道：“请进。”

　　张幻云推门而入。

　　曹德智站起身，还未开口，便听张幻云道：“老曹，唐门的人到了，军团森严，外人上不了山，我送你下去。”

　　闻言，曹德智微微诧异：“这么快？现在才第三天。”

　　从唐门总部所在的史莱克城到血神军团路途遥远，魂导列车要辗转数十站才能抵达临近山下的城市，而从那座城市到雪山下也并不近，一般来说至少也要五六天的时间。

　　张幻云摇了摇头：“不清楚，但刚才唐门的人给我打了通讯，说是已经到山下了。”

　　“……”，曹德智愣了愣，忽然迟疑着问：“……唐门派来的人，是谁……？”

　　张幻云沉默一瞬，他看着曹德智，只道：“打我通讯的人，是多情斗罗，臧鑫。”

　　“……”

　　·

　　曹德智远远便望见一人立在雪里，他好像站了很久，身上落满了雪，从远处看几乎要与天地融在一起，寒风刮过，他发上积的雪便簌簌落下。

　　察觉到他和张幻云的靠近，那人转身看过来，身形却在对上曹德智视线的瞬间僵住。

　　视线相交的刹那，曹德智除了突然占据脑海的“臧鑫”二字再也想不了任何。

　　张幻云走到臧鑫面前，伸手与臧鑫轻轻握了下手，开口打破僵持：“多情斗罗，只有你一个人来吗？”

　　臧鑫闻言，收回目光看向张幻云，笑道：“是。我一个人来会快很多，况且，这件事也不便太多人知道，我想，有我在应该就够了。”

　　张幻云点了点头，道：“血一的伤势不允许拖太久，接下来就麻烦你了。”

　　“……”，臧鑫微微摇头，道：“……不麻烦，是我应该做的。”

　　顿了顿，臧鑫又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曹德智，四目相对，臧鑫有些意味不明地道：“……毕竟，他才是唐门的门主。”

　　“……”

　　敏锐地察觉到气氛有些许微妙，张幻云看了一眼曹德智，礼貌地向臧鑫道：“军团事务繁多，深渊潮汐还没有平复，我不便离开太久。”

　　臧鑫“嗯”了声，目光却仍未从曹德智身上离开：“明镜斗罗，告辞。”

　　张幻云颔首，道：“告辞。”

　　他转身离开，经过曹德智身边时，低声道：“老曹，好好养伤，等你回来。”

　　“……嗯。”

　　听到这话，臧鑫抬眼看向张幻云，目光闪烁几下，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一会儿，眯了眯眼。

　　“……”

　　曹德智看着张幻云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雪幕里，这才转过头去，然而他刚转过头，就对上臧鑫晦暗不明的目光。

　　“……”

　　一时两人都没有说话。

　　他们之间只隔了仅仅几步。

　　曹德智望着沉默不语的臧鑫，心想臧鑫大概还在生自己十多年前不告而别的气。

　　可他又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疯狂叫嚣了许久的风雪忽然兴奋了似的，越发张牙舞爪起来。

　　肩上的伤又开始作痛，曹德智咬了咬牙，默默拢紧了身上有些单薄的外衣。

　　臧鑫目光微动，几步走到曹德智面前，伸手拂落他外衣上的薄雪，没让曹德智有反应的时间，臧鑫脱下身上看着只是肩部带了些毛的大衣，披在曹德智的身上。

　　曹德智这才发这件衣服远比看着要厚重，对修为在身的极限斗罗来说，哪怕是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也是有些太厚了的，但对用不了魂力驱寒的他来说，这件还留有臧鑫体温的大衣却恰好足够。

　　“……”

　　曹德智抬头看向臧鑫，却见臧鑫拍了拍身上的积雪，看了眼微愣的曹德智，顿了顿，偏过头低声道：“……走了。”

　　“……回家。”

　　曹德智回过神，只见臧鑫的背影。

　　忽地低低笑了声，曹德智笑着应道：“好。回家。”

　　臧鑫没有回头，但曹德智知道他一定听见了，轻笑着摇了摇头，曹德智拢紧身上温暖的大衣，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