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侠女阿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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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正对着月亮，赵秋水只看到来人的剪影。待那人落地，借着月光，她才看清楚了。
对方果然是女子，一身黑衣，脸上戴了黑色面纱，遮住了整张脸，影影绰绰的可以看到她双眼。
感觉她随时都会消失在黑暗里。
只看到眼睛就让赵秋水断定面纱下的脸定有倾城之姿。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似星辰如宝石，四周的月光好似都被吸入其中。
赵秋水一时看呆了。竟忘记开口说话。
“看出什么了？鬼新娘。”
黑衣女子率先开口说话后，赵秋水才回过神。
“秋水没有想到前辈如此…年轻，一时失神，请前辈见谅。”
离近了听这人的声音，竟和思圆有些相似，都是有些清冷，不过相比思圆的圆滑，这人多了些无所谓。
“怎么，你认为我应该是老太婆？”
“秋水没有这个意思。前辈一语道破晚辈修炼中的问题，晚辈才会觉得前辈要更年长一些。”
“那你写出了如此好诗，也应该是位长胡子老头了？”
看来这人打听过我，难道是特意为我而来，她又是谁呢？赵秋水满心疑惑，却未曾开口询问。
从武侠小说里看，像这种武功高强，又如此年轻的人，都会有些怪癖。轻易不能招惹啊。
“哪里是什么好诗，大家追捧的太过了。”
“我在你家附近已待了数日，每日晚上都会观察你。没想到众人口中为了写诗出卖自己给魔鬼的赵家二小姐，居然是一个内功高手。估计传出去，你那鬼新娘的称号可就坐实了。”
听到这话，赵秋水反而有些安心。她既然早已在了，未曾伤害自己，如今应该不会了。
思至此处，赵秋水才默默松开攥在手里的一把飞刀。
黑衣女子好似没有注意到赵秋水的小动作，自顾自说着话。
“你一个富家小姐，为什么要学武？”
她用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盯着赵秋水问道。
“为了自由。”赵秋水简短的说。
“自由？自由是什么？”
“自由是一个人选择生活的权利，自由就是我想做的就去做，不想做的没有人可以逼我去做。”
听到赵秋水的回答，黑衣女子愣住了。两人一黑一灰，在皎洁的月光里相对而立。
时间一点点过去，仍是黑衣女子率先说话。
“就是皇帝也没有你说的这种自由。”
“那是因为他享受了巨大的权力，同时放弃了一部分自由。其实他是自由的。”
“我好像有点懂了，拥有选择权利的人是自由的。”
“你不想嫁给李家大公子？”
“前辈还真的认真打听了晚辈的事。我确实不想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不过我想要的自由更多。退婚只是第一件。”
“不想嫁给不认识的人？这普天之下的女子，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果然够特别。不过练武又如何能退婚呢？”
“晚辈也在头疼如何退婚。前辈修炼的也是气功么？前辈又是怎么知道我有丹田之气的？”
赵秋水小心翼翼的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一口一个前辈，别扭。你可以喊我阿菲。”
“阿飞？莫非前辈是用剑的？”
阿菲察觉到对面的赵秋水突然亢奋起来。不过她永远不会知道，赵秋水是联想到了小李飞刀里的剑客阿飞。
“我没有武器。”
赵秋水心里暗暗想着，那最少相当于第三重境界了。不过她知晓丹田之气，难道是第四重？
这里就是赵秋水想岔了。这个世界里气功功法并没有统一的修炼标准，桃花功法的境界划分并非普世的。
“晚辈冒昧的问一句，前辈为何会对我有这么大兴趣？”
“偶然路过这里，听说城里有诗会，自然要去凑个热闹。然后就被秋水小姐那首咏月诗震撼了。刚好最近无事可做，就多留几天。”
赵秋水心想说了等于没说。
“前辈是江湖演绎里的世外高人？”
“叫我阿菲，鬼新娘。”
“前辈不要戏弄晚辈了，鬼新娘也太难听了些。”
“说了叫我阿菲。鬼新娘，你这有酒么？”
赵秋水吩咐小翠准备些下酒菜，再从厨房拿几坛好酒。
小翠满脸吃惊的看着院子里多出来的黑衣人。院门明明从里面上锁了啊。这人难不成是飞进来的，小姐还要和她喝酒。要不要告诉老爷。
小翠朝赵秋水使眼色，可自家小姐好似没有看到。反而是那个怪人说了一句“多备些牛肉”。
小翠跺了跺脚出去了。阿菲自顾自的躺在了赵秋水的竹椅上，晃着一双长腿，慢悠悠的说道。
“鬼新娘，你觉得练武能让你自由吗？”
“会好很多吧？最不济也有流落江湖的自由。”
“你舍得你的家人朋友吗？那个圆脸的可爱女子？”
赵秋水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听她说起薛小妹，脸上起了红晕。
“难道阿菲你走了江湖就不再回家了？”
“我没有家。你以为江湖是什么？看了几本演绎小说就要闯荡江湖，这种人连尸骨也留不下的。”
“我知道江湖险恶，所以这只是下策。一切才刚刚开始，完成第一步，我就有大把的时间思考以后的生活。”
阿菲不再说话，而是轻轻摇着竹椅，看着月亮。从赵秋水的方向看过去，她的眼睛里盛满了星辰。
赵秋水心里有很多秘密，也有很多话。都无法与人诉说，此时此刻，对面的人，竟是再合适不过的倾诉对象。
阿菲安静躺在竹椅，再次融入了黑暗中。赵秋水对着眼前无边无际的黑暗，断续的说着话。
“大病以后，我觉得自己好像变了一个人。就是明明之前的记忆还在，之前的我却不存在了。”
“父亲对我很好，可是我不能算是他的女儿了。薛小妹喜欢我，我也喜欢她。她太纯净了，我不想她知道这些，我只想她快乐、幸福。”
“那天晚上我亲了她，可我昏迷了两天。她却和别人一起游山玩水，最后竟结伴走了。”
“什么狗屁婚约，我才不会嫁给一个陌生人。”
“我命由我不由天，我赵秋水不求荣华富贵，也不求位高权重。只想和喜欢的人过平淡的生活。”
小翠送来酒菜，默默退了下去。
阿菲拿起一坛酒，打开封口，递给了赵秋水。
赵秋水仰头痛饮一大口，只觉着胸口如有块垒，想以酒浇之而后快。
“江湖就是狗屎，酒也不好喝。还是富家小姐好，这酒一闻就知是陈酿。”
从未如此豪饮的赵秋水，感觉浑身燥热，有一团火自喉咙直到胃里，又猛的涌上脑门。
心里积压的情绪不受控制，赵秋水举起酒壶继续狂饮。一旁的阿菲都有些吃惊，心想这些文人喝起酒来真的吓人。
不曾想此时的赵秋水已然喝醉。两世为人的她都滴酒不沾，如今如此喝法，哪有不醉的道理。
赵秋水拎着酒壶，摇晃着站了起来，嘴里迷迷糊糊的嚷着什么。
阿菲竖耳仔细听，竟是几句诗，只是赵秋水已然大醉，口齿不清。只模模糊糊听到几句。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阿菲本就是洒脱豪爽的侠女，听到如此气魄雄壮的诗句。不由得心中激荡，好一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鬼新娘，好诗！好诗！当浮一大白，我敬你。”
此刻的赵秋水完全醉了，她又变成了杨亚男。觉得自己还是大学校园里最普通的那个女孩，她四顾茫然，没有熟悉的景色和同学。
一股巨大的恐惧笼罩着她，她开始喊着“姐姐”、“姐姐”。
阿菲见赵秋水已然大醉，就要搀她回屋。此时的赵秋水正在喊着姐姐，感觉身边有人，就一把抱了上去。嘴里喊着“姐姐，我怕”、“姐姐，不要离开我。”
突然被抱着的阿菲身体瞬间僵硬。怀里的赵秋水不停的喊着姐姐，把她抱的更紧了。
阿菲那双漂亮的眼睛变得如春日湖水般温柔。她抱起赵秋水回屋，和她一起躺在床上，默默的看着眼前喝醉了的“鬼新娘”。
“你真的是一个奇怪的人。要不要告诉你你的思圆偷偷看了你好几次，还帮你处理掉了两只跟屁虫呢？”
“哼，她都和别人走了。既然她不想你知道，那就算了。就算她不出手，我也不会让那二人伤害你的。”
“秋水妹妹，你不记得我了吗？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阿菲闭上眼睛，想起了某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刚刚8岁的自己带着比自己还小的弟弟，两人蜷缩在一张破席子下面，冻得瑟瑟发抖。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出现在他们眼前，小女孩穿一身雪白棉袄，拉着父亲的袖子。
“父亲，他们看起来好冷啊，我们帮帮他们好不好？”
“好好，秋水宝贝，你说什么都可以。”
姐弟二人被接进赵家，吃了顿饱饭，领了两身厚衣服。离开的时候还得了一些钱财。
那个时候的阿菲就记住了秋水两个字。之后发生了无数故事，她都记得那个瓷娃娃似的小女孩。
在诗会上，她一眼就认出了赵秋水。却不知如何与她诉说自己的心绪，只能默默守在她身边。
赵秋水昏迷之时，她曾悄悄查看，知道她阴差阳错引气入了丹田。早晚会醒来，所以仍在暗处守着。
那两人随费老来了以后，她早早就发现了。本想顺藤摸瓜，找出幕后黑手。不料被思圆抢先一步。
不过这个女举人武功了得，险些就发现自己。辛亏她对秋水也无恶意。
阿菲仍是温柔的注视着眼前的人，心想若弟弟知道自己已找到恩人，只怕会舍了那状元头衔，甘心伴在恩人身边吧。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侠女阿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