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泓秋水，遍地桃花》一只大沐沐

14、飞刀

　　新里城酒家、书院，大街小巷都在传赵秋水做了魔鬼新娘。

　　一首咏月，一曲送别。都是用色相换来的。这谣言不知起于何处，很快就像飘散的蒲公英一样，飞满全城。

　　“二小姐，外面那些人越传越邪乎。你已经变成魔鬼的姨太太了，还说你和正宫争宠。”小翠愤怒的说道。

　　“噗！魔鬼的姨太太？平时感觉周边的人一个个那么无趣，谁知道造起谣来想象力倒不错。”

　　“二小姐，人家都这么说咱们了，咱们要不要解释一下。”

　　“怎么解释，去大街上喊？我为什么要解释呢，当魔鬼的姨太太挺好。去请过孙师父了么？”

　　“请过了，之前孙护院就过来拜访过，只是小姐昏迷了。”

　　赵秋水把玩着孙树送她的那12把飞刀。阳光打上去，刀身反射出雪白色的光。

　　出于对偶像李寻欢的偏爱，她早就偷偷试练了飞刀。面前那颗枣树，就是她的靶子，此刻靶子的外皮完好无损。

　　她扔出去的飞刀，软绵绵毫无力道不说，准确度也全无一点。偶有几下击中树干，也会被弹开。

　　真能练成例不虚发的飞刀神技就好了。还有古灵精怪的孙小红相伴到老。

　　好羡慕小李探花啊。

　　孙树过来的时候，带来了一个靶子。整根木头切开，正中心用红色颜料画了一个圈，人头大小。绑在了那颗枣树上。

　　“小姐，这飞刀之术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就是一个“练”字。我会把几式出手方法演示给你看，更重要的力度、准度，只能靠时间上的打熬。天才，也许准度上有捷径。可力度一途，只有练。”

　　孙树开始为赵秋水演示常用的飞刀手法，他话不多。只从腰间抽出一把把飞刀，用各种手法扔向靶子中间的红圈。

　　“飞刀与别的暗器不同，没有那么小巧，不易隐藏。快、准、狠，记住这三个字。”

　　“还有一个事孙某要明说。这飞刀之术，有那街头表演的，准度极高，因为有人做靶子。江湖上的飞刀要阴狠的多，基本是喂毒的。飞刀小巧，很难一刀致命，也无法临阵补充。喂过毒的就不一样了。有些剧毒，不说见血封喉，可也能立即发作。”

　　“如果命中咽喉，也不能一击致命吗？”想起小李飞刀里每次都是插入咽喉，赵秋水如是问道。

　　“自然可以，可又有几人能保证命中咽喉？江湖险恶，暗器多喂毒。不过小姐自然不会去走江湖了，孙某只是稍作提醒。”

　　喂毒？这也太不光明磊落了，李大侠的飞刀绝对没有毒。

　　赵秋水略一思索，小声问：“那孙师父可有独门毒药？”

　　技多不压身，了解了解错不了。赵秋水安慰自己道。

　　“自然是有的，可这暗器喂毒并不是直接涂抹。除非是立即就用。毕竟毒药暴露在空气里，毒性会大打折扣。小姐那些飞刀是并未喂毒的，方便小姐练习。”

　　“那我岂不是最多练一个天桥摆摊水平？”

　　“能出摊的那些也都是高手，最起码准度够高，孙某都无法保证时刻有此准度。若小姐能此水平，那就可喜可贺了。”

　　赵秋水满头黑线，瞬间有点不想练飞刀了。武侠小说果然是骗人的。哪有神出鬼没，一出现就命中要害的飞刀啊。

　　感觉到赵秋水的泄气，孙树暗暗松了口气。

　　上次因为赵秋水昏迷的事，赵金钱大动肝火。把张虎一顿臭骂，说他不经过允许私自教小姐练武。若小姐有个三长两短，他一定会把张虎送进大牢。

　　赵秋水醒来以后，张虎又被赵金钱喊过去，不知说了些什么。后来张虎就让自己正常教导小姐，但要突出难处，并旁敲侧击的告诉她江湖险恶。

　　想来是赵金钱想让女儿知难而退。孙树默默的想，自己算是完成任务了。

　　“可孙师父，我该如何练习准度和力度呢？”

　　“力度只有靠不停打熬身体，锻炼整体。准度吗，就是练。小姐可以先从近处开始，若能保证击中红点，就拉开距离继续练习。如此日复一日，准度自然可以上来。”

　　“可靶子是死的，人是活的。人会跑啊。”

　　“那就要靠判断。”

　　……

　　说了等于没说。赵秋水满脸沮丧。

　　看赵秋水练了几次以后，孙树就告辞离开了。出门的时候满脸轻松，他断定小姐很快就会放弃飞刀。

　　不死心的赵秋水整个上午不停的在练飞刀。只是上靶都难，别说什么准度力度了。

　　赵秋水揉着发疼的手腕，看着散落在靶子和地上的飞刀，满心失望之情。

　　看来飞刀不适合自己。

　　下午赵秋水就没有继续练习飞刀，而是回屋静坐，继续引气入体。

　　第二重引气入全身经脉，共有穴位200余个，这刚刚第一处就已耗费近一天。那岂不是要一年时间才能完成？这也太慢了。

　　如果费老知道赵秋水此刻的想法，一定会感叹人比人气死人。要知道，他完成第二重功法所有穴位引气，花了整整七年。

　　赵秋水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第一重的穴位自己完成的那么顺利，到第二重却如此艰难。

　　她重新盘膝坐下，将第二重的呼吸之法仔细回想了一遍。没错啊，我就不信了。

　　赵秋水没有意识到，如今的自己变得坚强、倔犟了。与前世的自己相比，尤其明显。

　　呼吸，静心。赵秋水开始冲击第二个穴位，仍然是深不见底。

　　烛光摇曳，床上的佳人借着月色与烛火，缓慢有节奏的呼吸着。专心引气的赵秋水突然感觉小腹处暖暖的，好似有什么东西从小腹蔓延开来。

　　赵秋水凝神静气，发现居然是一股股微弱的气息。它们正从自己下腹某处向着身体各个角落前进，即使她不用呼吸之法，这些气息也在源源不断的产生。

　　这是…那天晚上的原因？我真的把气引进丹田了么？可引气入丹田是第四重啊，我才刚刚开始第二重的修炼啊。

　　赵秋水再次仔细观察了身体里产生的气息，发现它们并不进入穴位。而是在整个身体里蔓延，一点点融入皮肤、肌肉、脏器、经脉、骨骼，然后消失不见。

　　虽然不清楚会对自己有什么影响，可这怎么看都是好事。赵秋水心情很好，连那种与自己告别的伤感之情都减轻了。

　　赵秋水停下打坐，她还是想再试试飞刀。毕竟双棍杀伤力太弱，进展又慢。气功更不用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学成。

　　去掉李寻欢这层滤镜，暗器确实是见效最快的方法了。

　　春日的夜晚，有些微凉。今日是满月，巨大的银盘好似伸手可触。

　　清冷的月光洒下，只是微微照亮身前的景物。远处仍是黑暗的地盘，模糊的灰黑色、浓厚的黑色、凝滞不动的深黑色。黑暗统治着夜晚的世界，人类只能靠微弱的火光，照亮一点点空间。

　　赵秋水来到院内，手里拿着一柄飞刀。月光落在刀身，竟好似被吸入其中。

　　没有了白天的烦躁，此时的她心神宁静。朝着模糊的靶子扔出飞刀。

　　是刀身入木的声音，走近了看，飞刀直直插在红点中心。

　　赵秋水拔下飞刀，站在月光里，若有所思。

　　刚刚扔出去的一瞬间，身体里的气有一小股气和飞刀一起飞了出去。她心里想着靶子的中心，居然真的中了。

　　赵秋水迫不及待的再次尝试，一次两次三次。第一刀的感觉再也找不到。飞刀继续落空，身体里的气息也不听使唤。

　　看来真的没有捷径啊，原来看的穿越小说，主人公金手指遍地。带狙击枪的、落地九阳神功大成的、工科学霸统治世界的，那个时候自己还幻想过，如果我穿越了，怕是还是普普通通。

　　赵秋水独自站在小院里，月光围着她，骨子里的孤独袭来。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她也只是一个尚未走出校园的女孩。撑到现在，其实时刻都面临奔溃。

　　好想姐姐啊。好想哭啊。

　　“你这样练习，一辈子也练不成杀人的飞刀。”

　　一道冷酷的声音突然传来，沉浸在孤独里的赵秋水握着飞刀，四顾无人。

　　只有一轮圆月挂在天上。

　　“要用丹田气缠绕飞刀，才能和它产生联系，控制轨迹，加大力量。”

　　这声音发自黑暗里，好像来自四面八方。

　　赵秋水正在犹豫要不要大声呼救，那个声音又幽幽的出现了。

　　“不试一试么？”

　　赵秋水咬咬牙，放弃了喊人的打算。来人明显没有恶意。

　　她屏息凝神，感受丹田内的气息，引导它往手臂流去，慢慢溢出体外，缠绕在刀身。

　　赵秋水有一种感觉，飞刀变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那股气息就像锁链，牢牢锁着二者。

　　唰！一道白光闪过，整个刀身插进了靶子正中的位置。

　　飞刀出手以后，无形的锁链仍然存在，赵秋水可以调整它的轨迹。缠绕了气的飞刀插入木靶，像切割豆腐一样简单。

　　赵秋水兴奋极了，刚刚那一下有一点小李飞刀的神韵了。

　　“多谢前辈教导，不知前辈可否露面一叙？”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突然从高空飘下。身后是皎洁的圆月，这身影好似从月中飞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