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伦敦格里莫遗事》韦太真

4、老人和魔眼

　　这里几乎和上面的门厅里一样昏暗，一个洞穴般幽深的房间，四周是粗糙的石头墙壁。大部分光线都来自房间那头的一个大壁炉。管子里冒出的烟雾弥漫在空气中，如同战场上的硝烟，黑乎乎的天花板上挂下来的沉甸甸的铁锅铁盆，在烟雾中显得面目狰狞，阴森可怖。因为开会，房问里摆满了许多椅子，中间是一张长长的木头桌子，桌上散乱地放着羊皮纸卷、高脚酒杯、空酒瓶和一堆看上去像是破布的东西。

　　莱姆斯环视四周，今天邓布利多不在，斯内普在发表一份冗长的报告，穆迪的魔眼滴溜溜的转着，显然不是相当信任的样子，莫莉、亚瑟和比尔坐在一起，他们相当专注，在海斯佳华斯边上是蒙格斯顿，他已经要睡着了。

　　长桌另一侧小天狼星的表情相当不耐烦，海格不在，斯多吉波德摩、德达洛迪戈和爱米琳万斯坐在一起……他们都是老朋友了。

　　还有朵拉，她看起来正在调整自己耳朵的长度，让它变得像妖精那样尖翘再变回来，她发现了莱姆斯在看她，眨了眨那双闪闪发光的黑眼睛，他忍不住要笑出来。

　　小天狼星在会议结束后问他，“你在笑什么？”

　　“就觉得很像”，莱姆斯平静的回复他，“你说在场的新成员知道接下来会碰到什么吗？”现在的伏地魔只是把自己隐藏了起来，他们要做的不过是一些平庸的备战工作，尽可能地把别人拉到自己这边，看管好神秘事务司的预言球，看住那些可能的食死徒……可能他们目前工作的最大障碍还是魔法部。

　　“这是个好问题”，小天狼星在炉火面前微笑，这让他脸颊上的凹陷显得更加明显，“我当初和多卡斯谈起凤凰社的事的时候，说得是‘邓布利多的私人黑魔法防御课程’。”

　　“我当初好像在詹姆那里听到的也是类似的内容”，莱姆斯看着自己打着补丁的袍子。

　　“是啊”，小天狼星喝了一口黄油啤酒，“韦斯莱家的两个孩子像我们当年一样迫不及待。”

　　“你确实应该试着和莫莉搞好关系”，莱姆斯莞尔，“她很是防备你把她的孩子带入危险之中。”非常正常的事情，乔治和弗雷德开始记事的时候战争就结束了，他们的父母也一直生活在乡下，这对私奔的年轻格兰芬多情侣忙于照顾他们的头几位孩子，所以没有参与战争——但是莫莉失去了她的双胞胎兄弟，吉迪翁和费比安，他们被五个食死徒围攻而死，很可能就是叛徒彼得做出的贡献之一。

　　小天狼星摇了摇他那头蓬乱的长发，很是不以为然的样子，“从来没有人能在战争中置身事外”，显然也包括了他的教子，救世主。

　　“所以你想好了吗？”莱姆斯问，“要告诉哈利多少东西。”

　　“除了那些不应该被伏地魔知道的”，他伸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把预言当回事的人脑子总有点问题。”

　　莱姆斯叹了口气，“那你要准备好过莫莉那一关了。”韦斯莱太太几乎把哈利当自己的孩子看待。

　　“我会说服她的”，小天狼星的头发几乎留到了腰，看起来非常不整洁。莱姆斯轻微的叹了一口气，这是小天狼星陷入自我世界的一种标志，1979年的下半年他几乎就是这个样子，事情一桩接着一桩，雷古勒斯失踪以后他找了大半年，多卡斯在中间被伏地魔亲手杀死，一个不肯合作的妖精大家族在诺丁汉附近被杀害……几乎所有凤凰社成员都陷入疯狂的工作状态，重压之下每个人精神状态都不太好。

　　“他们都还很年轻”，小天狼星的神情看起来很坚毅，但也很柔软，“哈利最好的朋友，那个叫赫敏的小女巫，也是麻瓜出身——为了更多的年轻孩子们。”

　　“我觉得我老了”，莱姆斯把手腕放在壁炉架上，“开始不断地怀旧”，那个时候坐在韦斯莱们位置上的是隆巴顿夫妇和本吉芬威克，做最冗长报告的是埃德加博恩斯，小天狼星边上坐着詹姆和莉莉，唐克斯的位置属于多卡斯，还有马琳麦金农和普威特兄弟……然后战争一来，大家逐个的凋零，非常快，大部分人都非常年轻，莱姆斯现在的年龄已经超过了大部分的死者。

　　“我还很年轻”，小天狼星举杯微笑，“还能为战争出一份力。”

　　莱姆斯和他碰了碰杯。但他的心情还是很凝重的，以至于在出门的时候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被唐克斯撞了一下，整杯黄油啤酒洒在了胸前——她的头发现在是明亮的紫罗兰色，显得她苍白的心形脸相当可爱。

　　唐克斯开始连连道歉，“对不起，莱姆-卢平。”

　　“莱姆斯就可以了”，他故作平静地回应，然后用魔杖指了指自己胸口，“清理一新。”

　　“请不要叫我尼法朵拉——”唐克斯看起来相当懊恼，“我不是不喜欢你叫我名字”，她开始伸手捏耳垂，这个小动作让她看起来相当可爱，“这个名字太难听了，唐克斯，唐克斯就好。但我还是可以可以叫你莱姆斯的吧？”

　　“当然”，莱姆斯莞尔，被这件事一打岔，他的情绪确实轻松了不少。

　　阿拉斯托穆迪回到了自己的房子里，站在厨房里，把假眼摘下，用手在玻璃杯子里清洗它，房子里很安静，只有探秘器在身边微微颤动着，它看起来像是一个扭曲的金色天线，探测到密谋和谎言时就会颤动。

　　在这个时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伏地魔复活了，时时刻刻都有新的阴谋在他们身边发生。他用仅存的正常眼睛盯着杯子里转动的魔眼对视了一会儿——那还是邓布利多从尼克勒梅那里弄来的馈赠。被弄坏了的窥镜趴在桌子上，像一只裂了缝的玻璃大陀螺，它在那个袭击的夜晚曾经一刻不停地鸣笛尖叫，但是阿拉斯托还是被打晕取代了身份，巴蒂克劳奇家的小崽，说实话，他看到他的时候确实太震惊了，小巴蒂复活还没有老巴蒂居然会徇私更可怕——那他在脱离阿兹卡班后的这段时间到底干了什么？

　　但好在他已经被摄魂怪吻过了。

　　一具苍白的，没有灵魂的躯体，黑巫师拿来做阴尸的好材料。

　　穆迪熟悉黑巫师的生活和举止，要抓捕这些人就必然要像他们那样思考。墙上的照妖镜里黑乎乎的人影晃来晃去，却都模模糊糊，看不真切，还好他现在看不清那些鬼鬼祟祟人影的眼白，不然就是真正的麻烦了。

　　现在的孩子们都还是太年轻了，他看到唐克斯的时候确实是不忍心的，她是他退休前带的最后一位学生，天生的易容马格斯，好像是天生就要当傲罗，但他并不是那么确定她是否适合。

　　他还记得她刚来到傲罗办公室报到的时间，古怪姐妹的T恤外面套着皮夹克，破洞牛仔裤，头发紧张得变成火红色，后来才渐渐褪回放松的粉红。阿拉斯托刚看到她的时候觉得自己确实是是老了，傲罗办公室居然要考招收笨手笨脚的小女孩来从黑魔法中保卫巫师世界了。

　　但好在唐克斯的三年实习期到底还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她出色的完成了一项走私死人指甲和巫毒玩偶的任务，打入了那个在翻倒巷组织内部，在古怪姐妹的嘶吼中把所有的成员都击晕，再顺手关掉播放背景音乐的巫师电台。

　　这段时间巫师世界没有出什么大乱子，最大的麻烦也不过是霍格沃茨因为蛇怪传闻要封校，那也是穆迪退休以前最后一件要经手的案子。邓布利多已经计划好让他来用魔眼扫视整栋建筑，找到那个传说中的密室了，但好在救世主又一次展现了命运眷者的力量，将学校从蛇怪手里拯救了出来。

　　即使是阿拉斯托穆迪也非常清楚，自己不一定能明白阿不思邓布利多的心思，这个端坐在八楼办公室的老人心思有如大海，他在三年之前就在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看到那本《尖端黑魔法揭秘》，这只能说明从那个时候伏地魔的复活对邓布利多就是确凿无疑要发生的事情——但他在哈利四年级的时候缺席了。

　　伏地魔想要得到神秘事务司大门背后的预言，而穆迪恰巧是知道为什么邓布利多要冷淡对待哈利的人。

　　他觉得自己确实老了，开始关心年轻人的生命，不再接受为了最伟大的利益之类的观念。阿拉斯托穆迪希望自己是最后一位被填进战胜黑魔法这个深渊的人，属于古代的东西最好应该消失，人们不要再去关注那些邪恶的东西，而是走在阳光下。

　　他有的时候也能理解邓布利多，也同时希望接触到世界的真实面对唐克斯来说越晚越好，那些真正的黑魔法，不可名状而恐怖的东西，束缚着所有人的命运和突如其来的死亡对她来说越晚越好——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唐克斯是个聪明的女巫，她总有一天要自己面对这些。

　　穆迪把那只魔眼放回到了眼眶里，□□着伸直自己的木腿，希望今晚不要有意外发生。

　　毕竟时代不一样了，他自己安慰自己，不会有克劳奇家的小崽这样的人，但是会有唐克斯这样的可爱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