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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58 ...

  •   陆啸忽然醒来,许空林脸上没有惊喜,而是像被什么用力敲击了一下头颅,一种可怕的直觉笼罩住他,陆啸声音很轻地开口问:“你们刚刚说……你们做了什么?”

      在旁边一直没有出声的陆父道:“你听错了,我去叫医生过来。”

      陆啸的眼睛顾不上看别人,他朝许空林的方向抬起手,意思是想要他上前去。许空林往前迈出一步,梁修远抓住了他的手臂,而陆母也忽然拦在他面前。

      他与陆啸之间明明只有几步远,却隔了万重山。

      “空林……”陆啸喊他的名字,许空林沙哑地应了一声,一边挣开梁修远,一边绕过陆母走到病床边。

      陆啸抓住了许空林的手指尖,旁若无人地摩挲着,他笑了一下说:“我跟我爸妈说了,我想跟你去国外登记结婚,你高兴吗?你愿意吗?”

      许空林的眼睫垂下来。

      陆啸催促他的答案:“嗯?你怎么了?”

      许空林不合时宜地想起昨晚的梦,或许一切早有预兆,他也曾不顾与陆啸之间的差距做过美梦,清醒的时候就会无比确定地知道他和陆啸不可能走到结婚那步。

      他跟陆啸各方面的条件都是不匹配的。

      他不想做一个别人眼中的附属品,虽然他根本不是。

      当着陆啸家人的面,许空林不想说得太绝,让陆啸出洋相,所以他只是抽出手说:“等医生看过你的情况再说。”

      陆啸却不领这个情,医生到了门边,他却重新抓着许空林的手,执着地又问一遍:“你开心吗?”

      许空林望着他英俊的脸庞,又盯着他那双好看的眼睛看了许久,他摇了摇头,说:“陆啸,我不开心。”

      那双眼睛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许空林听到若有似无的一声:“是吗……”

      医生围了过来,许空林退到一边,看着他们给陆啸做检查,幸运的是陆啸的外伤不重,但是还要留院观察,怕有什么情况暂时检查不出来。

      等病房里的人陆续散去,许空林对上陆啸的视线,那双眼睛里说不清有没有失望和责怪,只是冷淡。

      陆啸别过脸看向窗外。

      许空林有些呼吸不畅,经过今天的事情,陆啸不可能再往他身边凑了吧?他料想过这种结果,却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来结束。他魂不守舍地转过身,抬腿往外走去。

      “许空林……”

      背后传来陆啸的声音,许空林脚步一顿。

      “既然你心里还对别人念念不忘,那我们算了吧,那份协议作废,我不会再去找你远哥的麻烦,你也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许空林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极力挤出平静的一句:“好,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

      许空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只是在坐上梁修远的车子之前忽然膝盖一软,梁修远显然也在出神,没有及时护住他,许空林的膝盖撞到地上,他回头望向医院大楼,额头流下冷汗。

      他不喜欢医院。

      也不喜欢生离死别。

      梁修远看许空林脸色极差,开至半路便下车买了一杯热可可,许空林抱着喝了几口,忽然捂着嘴巴说想吐,梁修远又赶紧停下车。

      许空林跑下车撑着一棵树弯下腰,方才因为强烈的情绪而带来的胃部痉挛让他将早晨吃过的东西吐得一点不剩。

      梁修远轻轻拍着他的背,又给他递水。

      许空林猛地灌了一口水。

      梁修远忽然说:“为什么你不怪我?你如果怪我多嘴,我心里还会好受一点。”

      许空林攥着水道:“你说的话本来也不是关键,我和陆啸的事情,不是我跟别的男人有没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就能决定的。他父母不喜欢我,也不是因为这个。”

      梁修远紧跟着问:“陆啸为了你做到今天这步,你为什么不接受他?”

      许空林脱口而出:“我们以前也互相喜欢,不是也没有走到一起?”

      话落,两人之间一阵沉默。

      梁修远忽然笑了一声,他重复道:“互相喜欢……”

      许空林眼皮一跳。

      “你现在承认你喜欢陆啸了?”

      许空林没说话,他漱了漱口,扶着树干站起身。

      梁修远紧紧皱着眉头:“那为何你……”

      许空林瞥到手上那块积家,他说:“因为差距太大了,陆啸现在是因为新鲜感还在,所以能够为了我跟家人对抗,但往后他要是看上别人呢?总有一天他会发现他自己需要一个跟他条件差不多的人站在他身边,那个人不是我。”

      梁修远依旧不解:“可他愿意跟你结婚。”

      “有什么用呢?”

      轻飘飘的一句,许空林甚至没有多解释,梁修远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两个的父母不都是如此,结婚是一层保障,但没法确保两个人永远在一起,更何况男人跟男人之间可没有“为了孩子”这个说法。

      两人又回到车上。

      梁修远发动车子,车子开出去一段距离,他忽然开口说:“你不好奇我为什么恰巧会在医院吗?”

      许空林好奇,只是方才没有心思去分析,他问:“为什么?”

      梁修远视线落在道路远处一个点,他轻声说:“是陆啸给我打的电话。他怕他出事以后他父母会因此怪罪你,所以在他意识还清醒的时候特意通知我赶过去,就是为了让我能够站在你身后,不让他的父母伤害到你。”

      许空林怔住了。

      梁修远继续说:“他那会儿刚出车祸,估计觉得自己快死了吧,跟我讲了一大堆遗言,我没仔细听,可惜这小子命大,竟然醒过来了。要不是他觉得自己快死了,估计也不会求我来帮这个忙,他连你跟我吃顿饭都要吃醋,能让我来当这个护花使者真是出乎意料。”

      许空林能想象出当时陆啸坐在车里打电话的场景,很快两个眼眶泛红,两只手紧紧攥到一起。

      “不过他应该也没料到你并不愿意跟他结婚。”

      许空林的心口被这句话重重一砸,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梁修远似乎早就料到他的反应,随手将一包纸巾递过去,许空林歪头冲着车窗,抽出几张纸巾擦眼泪。

      背后,梁修远忽然叹了一口气,他在前面本该直行的路口掉了个头。

      许空林发现路线变了,立刻坐直了身体。

      “我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做个坏人,看陆啸那性格也不像是会再主动跟你联系,但我不忍心看你以后痛苦,”梁修远极轻地笑了笑,“有些话你骗得了他,却骗不了我。你连一句你不愿意跟他结婚都不敢当面对他说,只说你不开心,你以为我还不明白你的意思吗?”

      “远哥……”许空林抽了抽鼻子。

      “虽然我还是非常看不惯陆啸这个人,”梁修远说,“但还是希望你能活得清楚明白,你已经没有亲人了,我不想你再失去你真正爱的人。”

      车子很快重新来到医院门口,许空林脸上还挂着泪痕,他迫不及待地开车门往前跑,跑出几步忽然回过身,对着梁修远的方向大声说:“远哥,谢谢!”

      梁修远冲他点了点头。

      看着带着一腔爱意跟决心的许空林距离他越来越远,梁修远的表情慢慢冷了下来。他在车里点燃一根烟,回忆起陆啸打给他以后说的那一番啰嗦话。

      “空林还小,麻烦你多照顾他。他偶尔会有点小脾气,但是还算好哄,吃得也不多,睡觉也只占一点地方,如果我真……他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别的家人了,如果你不喜欢他了也不要赶他走,能称兄道弟一起生活也不错,那样你还白赚一个弟弟。他心里是有你的,你对他好,他会加倍对你好,会跟你一起照顾你父亲。”

      梁修远当时直白地问:“那要是你没死呢?”

      陆啸说:“我会让他在你我之间做个选择。”

      最后望一眼已经无人的医院大门,梁修远熄灭手里的烟,驱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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