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梦里衔光

57、57

　　许空林进门换鞋。

　　厨房里乒乒乓乓，动静不小。许空林诧异地抬了抬眼，陆啸做事利索，按理说做个饭不会如此才对，他正怀疑呢，陆啸身上系着一条深蓝色围裙，从厨房探出身来。

　　“回来了？”他说。

　　许空林点点头，过去洗手帮忙。陆啸已经忙活得差不多了，许空林几乎只用从橱柜里拿出几个碗碟，陆啸装盘，他再端上桌。

　　这顿饭很丰盛，有鱼有鸡，除了许空林点的菜，陆啸还多做了两道，都是陆啸的拿手好菜。从表情看，许空林知道陆啸心情颇好，估计是这趟出差又谈成一个大单。

　　“给你的礼物，打开看看。”陆啸不知从什么地方捞过一个小盒子，推到许空林面前来。

　　许空林放下筷子，将盒子打开。

　　是一款男士腕表，许空林认得这个牌子，叫积家。陆啸眼光独到，挑了一款年轻、低调的款，不懂行的人不会猜到这块腕表价值六位数，要是在小县城，够付一套小房子的首付了。

　　陆啸这时说：“我本来想买另外一款的，考虑到你在实验室带本科生，款式看着是夸张了一点，就换了这个。你喜欢吗？”

　　“谢谢。”

　　许空林没说是否喜欢，只是将腕表戴在左手手腕上。

　　“嗯，”陆啸目光满意，他直点头，“你手白，戴上很好看。”

　　许空林的视线在腕表上落了几秒，轻巧地转移话题，开始夸陆啸做的菜。

　　这晚，许空林做了一个梦。梦里他站在一栋陌生的房子前，房子很漂亮，墙上爬满生机勃勃的绿植，周围飘来一片属于清晨的香气。他往前走出几步，房子的大门被人推开了，一个西装革履的长腿男人走了出来。

　　男人并没有看向他，而是在冲身后的人笑，紧跟着，许空林视线里出现了另一个男人的身影，个头儿稍矮，身形很瘦，但是面容模糊，看不清脸。

　　许空林又往前走了几步，这时，高个子的男人发现了他，眼底闪过诧异，紧接着眉目变得警惕和冷漠，那个男人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许空林张了张口，想喊他的名字，却发现根本无法出声，他身体在发抖，发觉自己应该是哭了，于是抬手摸了摸眼睛，这一摸不要紧，他手腕上有个东西飞快摔到地上。

　　“啊——”许空林猛地惊醒，他摸了摸左腕，竟然是空的，他心跳变得比方才还快，一瞬间坐了起来。

　　“怎么了？”身旁的人被他吵醒，下意识起身，单手揽住他肩膀。

　　许空林没有看陆啸，随着理智一点点回笼，他望向床边的小桌。那块腕表被他临睡前摘下，如今好好地躺在那里。

　　他这才出声：“没事……”

　　陆啸发觉他语气不对，急忙转过他的脸，许空林眼皮有点浮肿，眼角泛红，陆啸伸手摸了摸，摸到一片湿意，他问：“做噩梦了？”

　　“嗯。”

　　陆啸抱住他，两个人安静了两分钟，陆啸按着他躺回床上，抵挡着困意问道：“梦到什么了？”

　　过了一会儿，许空林才回答：“没什么，忘记了。”

　　“那睡吧。”陆啸嗓音温柔。

　　许空林闭上眼睛，可睡梦里的画面却在眼前挥之不去。他知道这来源于他内心深处的恐惧，他清楚自己要喊出的名字是谁，又在为什么担惊受怕。

　　“空林，你……”陆啸却忽然出声。

　　“嗯？”

　　陆啸浑身紧绷：“你是不是又梦到他了？以前我睡醒摸不到你，转而发现你一个人待在阳台，我那时候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躲出去，后来我才懂你是在思念另一个人。”

　　许空林说不出话。

　　陆啸试着放松了一下身体，抬手在许空林发顶摸了摸，他说：“以后你想去梁家，我都去送你，我同意你每周去一次，但我希望你能逐渐忘记跟梁修远之间的一切，他现在不属于你，有我在一天，他未来也没可能跟你在一起。别再做跟他有关的梦，尤其是你躺在我身边的时候。”

　　许空林抿起唇，没有解释刚才的一切，只是往陆啸怀里靠了靠，他低声说：“嗯。”

　　陆啸第二天早早就醒了，他准备了早餐，但没有叫醒许空林，这个时间出门比从前早了一个钟头，司机还没到岗，于是他从车库里挑了一辆车出门。

　　许空林醒来发现房间里只剩他与岁岁，起床默默去吃了早饭，本以为陆啸一个人去上班了，他却在门口看到了熟悉的车子，他小跑着过去拉开车门，里面却只有司机一人。

　　司机捕捉到他极小的表情变化，笑着解释道：“陆董今天有急事先去公司了，快上来吧。”

　　许空林也笑了笑，说了声“好”。

　　或许是昨晚那个梦的缘故，一整个上午，许空林心神不宁，好几个数据都输入错误，导致出来的线形图呈现一种诡异的变化趋势。他压了压眉心，右眼皮忽然跳了几下，他下意识低头，恰好有电话打了进来。

　　是一个本地的陌生号码，许空林接了起来。

　　对面是一道熟悉的女声，虽然许空林只跟对方见过一次面，但立即就听出对方是陆啸的母亲。

　　陆母道：“许空林吗？陆啸现在在中心医院，我想他醒来应该想见你。”

　　许空林耳边“嗡”地一声响，他第一反应是掐了自己一下，是不是昨晚的噩梦还没醒，手臂上却传来清晰的疼痛，他哑声问：“陆啸怎么了？”

　　“出了车祸，目前检查结果还没出，”陆母说，“虽然我不同意你和他在一起，但也不想他一醒来就继续跟我们闹。”

　　许空林此时不是很能抓住重点，只知道自己必须立即赶过去，于是他匆忙应下，问陆母在哪个房间，听到几个数字，许空林挂掉电话，飞快跑了出去。

　　出租车刚在医院大门前停好，许空林就不顾腿软，一路朝里狂奔，问清病房的位置，他见楼梯正被一辆担架占用，于是选择拐进了楼梯间。

　　快到陆啸的病房门口，许空林跟一个男人迎面撞上，他叠声说着对不起，一边要绕过男人往前走，头顶却传来熟悉的声音：“空林，是我。”

　　许空林这才认出这个男人不是别人，而是梁修远。

　　“远哥，”许空林没来得及细想梁修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像忽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攥住对方的手臂，一开口，有颗眼泪落了下来，“陆啸……陆啸出车祸了。”

　　梁修远神色冷峻，他说：“我知道。”

　　许空林顿了一下：“你知道？”

　　梁修远解释说：“嗯，他被送来医院的时候我刚好撞见。”随后梁修远往身后指了一个位置，他说：“他家人都在，要不要我陪你过去？”

　　许空林点点头。

　　穿过走廊，许空林终于来到病房门口，隔着玻璃，许空林看到床上躺着的人，胸口微微起伏，床边的手指一动不动，因为床边站了人，所以许空林看不到陆啸的脸。

　　此时，梁修远替他敲了敲门。

　　这声音触及到许空林脑子里一根敏感的神经，同样也惊醒了一屋子的人。房门被打开，许空林的视线从神情各异的众人脸上扫过，慢慢看向病床。

　　昨晚还跟他相拥入眠的人此时双目紧闭，脸上挂着呼吸机，雾气凝结又散去，昭示着生命的不堪一击。

　　忽然，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快步朝他走来，在许空林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女人抬起手臂，一阵风从脸颊旁刮过，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落在许空林脸上，因为梁修远抓住了对方的手臂。

　　“您这样做陆啸也不会醒过来，清醒一点。”梁修远说完丢开了女人的手臂。

　　对方正是陆啸的母亲。

　　许空林不明白这一上午发生了什么，但能感觉到陆母对他的敌意变成了恨意，他正要出声问些什么，陆母上下打量他与梁修远，忽然讽笑一声：“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手段不少，这边吊着我儿子，这边又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没教养的东西，陆啸真是看错人，还跑来通知我们要跟你去国外领证结婚。有我在一天，你就别想跟陆啸在一起！”

　　结婚？许空林不敢置信地跟陆母对视。他从来没想过陆啸会和他组建一个家庭，他本以为一年以后，就算陆啸没有玩儿够，他最多再奉陪几年就是了，许空林没想到陆啸会想跟他结婚，还跑去跟父母亲人说了。

　　“我……”许空林声音艰涩，“我没想过跟陆啸结婚，我也没有吊着陆啸，我们俩早就断了，但他拿远哥的工作威胁我，我才——”

　　“你的意思是说，是陆啸缠着你、逼迫你的？”

　　许空林望了一眼病床上那张苍白的脸，忍痛说：“对。”

　　梁修远的手轻轻按在许空林肩上，是个保护的姿势，陆母扫了一眼两人，冷声问道：“你跟这个男人又是什么关系？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许空林正欲开口，肩膀上的力道忽然一重，他听到一道紧绷的声音说：“该做的都做了。”

　　许空林猝然抬头。

　　梁修远避开了他的目光。

　　许空林挣开肩上手臂，他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鄙夷和不齿，就连上回对着他热情聊天的陆恩也忍不住皱起眉头别开了脸。

　　“我没有，我只跟——”

　　那个名字还没有讲出口，病床上忽然传来一声咳嗽，许空林浑身僵硬着看过去，刚刚睁开眼睛的陆啸转过脸，朝他与梁修远的方向直直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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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