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梦里衔光

36、36

　　“我来找你，你能猜到原因吗？”

　　陆母讲话慢悠悠的，不知道是平时就如此，还是在刻意营造她慈眉善目的假象。许空林摇了摇头：“我猜不到，您请说吧。”

　　陆母尝了口面前的饮品，太甜，她轻轻一皱眉，问道：“你和陆啸认识多久了？”

　　“快三年了。”

　　“三年……”陆母开始打量许空林，末了叹道，“你还很小啊，怎么会选这样一条路？”

　　许空林听出来陆母是什么意思，如果是在以前，他会跟陆啸的长辈解释几句，但现在他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说：“因为陆啸有钱，而我很需要钱，谁会有捷径不走，偏要去走弯路呢？”

　　陆母评价他：“你很诚实。”

　　许空林垂下眼睛，盯着眼前果汁上面的一个气泡。

　　“你和陆啸这几年相处得怎么样？”她又问。

　　许空林说：“没有很好，也没有不好，我和陆啸各取所需。”

　　“是吗？”

　　“嗯。”

　　陆母看了他一会儿，说：“陆啸这一阵在公司开会勤快，最近刚召集公司的元老开董事会，结果是研究要给你们学校建一栋实验楼，会上好几个董事不同意，那几位都是看着他长大的，也把他当成很疼爱的小辈，他却因为这件事差点跟人家吵起来。”

　　陆母说到这里一顿，见许空林一脸的波澜不惊，她的语气不由一沉：“他是为了你才忽然要建什么实验楼的吧？”

　　许空林抬起眼，微微扯了下唇：“陆夫人，您太看得起我了。陆啸快三十岁了，不是三岁，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是一个生意人，利益永远是他最看重的，我算什么能让他做这么大的决定？陆氏集团虽然根基深厚，但近几年国民度最高的几款产品在市场上没占到什么优势，陆啸这么做，只要各大媒体一报道，热度有了，那几款产品的销量也会增长到一个很可观的数字。这对陆啸、对你们陆氏集团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我只是个身无长物的学生，没那个能耐让陆啸为我一掷千金。”

　　“就算不全是为了你，跟你也有很大的关系，不然陆啸为何就挑你们学校下手？”

　　“这确实不是偶然，我们实验室前不久发生了爆炸，他此时主动提出帮助恢复实验室顺理成章，免得被人指摘别有用心。”

　　陆母忽然一笑：“我怎么觉得你很不想跟陆啸扯上关系？”

　　“我们不在一起了，”许空林看着她，“当然不想再有引起别人误解的情况发生。”

　　“不在一起了？”陆母的表情似乎很惊讶。

　　“对，所以您来找我没有任何意义，您想说的话，大概对着陆啸本人来说会更管用。”

　　陆母的心思还在前面，她追问道：“那他现在跟谁在一起？”

　　“我不知道。”

　　陆母想到什么，她问：“991028，是你的生日吗？”

　　许空林没有反应过来，他点点头，说“是”。

　　“我今天刚刚去过陆啸的房子，碰到了他请的阿姨，他的大门密码还是这个，你说你们分开了，我不相信他还会留着原来的密码不舍得换。”

　　“他不在意这个，所以没有换的必要。”许空林说。

　　“不，他是我生的，我比你更了解他。”

　　“所以呢？因为他大门密码没有换，因为他莫名其妙就要给高校捐一栋楼，就能证明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吗？”许空林顿了顿，“老实讲，我没有感觉到他是出于好意。是我对感情的感知有问题，还是他对自己的内心有误解，还是他表达喜欢的方式异于常人？不瞒您说，昨晚他跑来跟我吵了一架……也不能算吵架，是他单方面地居高临下让人难堪，这在我们的相处中不是第一次，但毕竟我们不是正常的恋爱关系，我没有权利跟他讲道理，更没立场指责。我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希望陆啸跟我别再有任何牵扯，从这一点上来看，我和您的想法应该是一致的。”

　　“你很聪明，”陆母笑了笑，“不过，你知道自己在一个母亲面前表现得对她儿子不屑一顾，会让这个母亲心里很不好受吗？”

　　许空林不卑不亢地说：“以陆啸的条件，什么样的伴侣找不到？他不需要我的肯定。或者您把刚才的话忘掉，我重新说一遍，我说自己没有他就活不下去，您打算给我多少钱让我离开陆啸身边？”

　　陆母表情一僵。

　　她很快笑了一下，说：“果然是人不可貌相，看你长得文文弱弱的，没想到这张嘴还真是厉害。可惜……家世不好，但凡是个有父母的正常家庭，你过得也比现在容易吧？”

　　许空林心里笑了一声，她跟陆啸不愧是一家人，这直击要害的本事简直是一脉相承的。

　　“您跟陆啸对我的看法一样，您看不上我，陆啸也不会把我当个宝，所以您今天是白跑一趟了，虽然很想帮助您，但看起来我也帮不到什么，”许空林抬手喊来服务员，在陆母的注视下买了单，然后他站了起来，又丢下几句话，“但愿我和陆啸、和你们陆家之间的账已经结清了，以后遇到你们家的人我会自觉绕道走。”

　　许空林大步走了出去，等在街角转了个弯，他的腿忽然一软，于是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在他的认知里，顶撞长辈是最不该做的事情，但他今天做了很多次。而这也让他清楚地认识到，他与陆啸的那条路是彻底走到了尽头。

　　回神后，许空林闻到了街巷里传来的饭香，不知道从楼上哪扇窗里飘出来，他仰头看了看，身后的小区里，空调外机又老又旧，让他忽然想起多年前住过的房子。

　　他每天放学回家都能分辨出饭香是哪家飘出来的，就会跟母亲提起谁家炸的鱼闻起来格外香，第二天就在饭桌上见到了鱼。

　　只有母亲才会在意他口中微不足道的关注和喜欢。

　　许空林回家以后抱住了房间里早早等待他的岁岁，他闭上眼，感觉眼眶泛酸，连忙伸手擦了擦。

　　岁岁比别人养的猫听话，许空林觉得这可能是上天对他的补偿。

　　喂了猫，又胡乱塞了点东西吃，许空林打开笔电准备处理这几天的数据，刚输完开机密码，陈烁发来了游戏邀请。

　　许空林想了想，登录游戏。

　　陈烁的正式邀请还没过来，许空林看到有发给他的私聊。

　　【（私聊）其修远兮：136xxxx6358】
　　【（私聊）其修远兮：我的微信】

　　许空林整个人一顿，他以为经过那天，他和梁修远的关系就止于此了。迟疑了一会儿，许空林向这个账号发送了好友申请。

　　申请很快通过。

　　【远：这周末有时间吗？】

　　【有时间，怎么了远哥？】

　　【远：我跟我爸提了你的事情，他想请你到家里来，周末一起吃个饭。】

　　许空林想起当初那个老实又温柔的中年男人，心里不由一软，立即就答应下来。

　　梁修远发了个定位过来，时间定在周六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