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他是万人迷》废废废名

49、吴俊杰

　　如果上天要惩罚耿辱，可以让他被绑架一百遍。

　　但请不要让他看到黎顺。

　　他们俩永不见面，是对世界最大善意。

　　“怎么啦，见了我跟吃了排遗物一样。不会吧，我有那么帅？”黎顺走进来，拍拍他肩膀。

　　“没有，只是你让我消化不良罢了。”耿辱无奈，“姚陶怎么没来。”

　　黎顺是大长官，星星在肩膀上别着呢，进派出所像进家一样，竟不见外，自己倒了杯茶：“比姚陶姚陶了，姚陶都有对象了，你惦记什么，人家小鲨鱼多可爱……这茶真难喝。”

　　养尊处优黎大顺对平民茶包挑三拣四，皱眉，精明利落的小布尔乔亚式短发显示出些许资产阶级的气息。

　　耿辱看不过眼，倒了三大杯桶装水，一口闷一杯，对桶装水连喷薄优美的三句：“好喝！真鸡儿好喝！真他大爷的好喝！”

　　没有比这个更情感充沛的赞赏，桶装水荣幸至极，受众若惊。

　　他们是同学，又是同期，还是前同事，一见面就掐的习惯无论一方断手断脚还是命垂黄泉，从来没有变过，相互临死都不忘嘲讽对方一句。

　　耿辱：“哼，我比你死得早，灵魂的自由向我奔涌而来。”

　　黎顺：“哼，我比你死得慢，鲜美的空气涌得我心潮澎湃。”

　　刑远林拉停战火，忙解释：“前辈，姚队这次没空，黎长官刚好要过来处理公事，我们就来结伴探望你了。”

　　耿辱冷笑，对黎顺怒目相视：“哟，我这是死了吗，还得结伴来看我，小刑，你安的什么心啊，想谋权篡位就直说。”

　　黎顺立马叫嚣：“哎呀呀，对对对，”他掏出个塑料袋，“三炷香都带来了，耿少，你喜欢橙子还是桔子啊？我挑个好的来供你。”

　　刑远林满头冷汗，眼见着战火再起，幸而王糯柔午睡醒了，抹着眼走出来。

　　“回来啦？”

　　耿辱闻声，停息战火，快步到王糯柔面前：“昨天熬夜了吗？吃药没？怎么唇色这么白，快喝点蜜糖。”

　　王糯柔看到大堂几个不熟悉的人影：“这几位是？……”

　　一边观战的扫黄打非警察同志本来想解释，耿辱一句话打断，不用理：“不是好人，一腐败贪犬，一官僚子弟，别看了。”

　　王糯柔懂了一些，没追问，黎顺也很识相地由他说，不反驳打扰。

　　耿辱把人劝回去，才转回身来。

　　风尘世俗莺莺草草，不值得黎顺过问，既然熄火，两边也都不开战，各人各有各事，黎顺翻看资料，耿辱自录口供，准备等吴俊杰大驾光临。

　　耿辱敲着敲着刑远林的键盘，顺口提：“听说你上次还为我说话？”

　　黎顺自冲咖啡，一听到耿辱提起那事，破口大骂：“他妈的都一群傻吊，一个两个三个生孩子没□□。”

　　这个诅咒很狠，黎顺一般不带脏字骂人的，耿辱不说话，哒哒哒地敲键盘。

　　经纪人领着吴俊杰来了警察局。

　　耿辱一皱眉：“怎么还两个人，多大的人了，不是只叫你来吗？”

　　吴俊杰经纪人立马反驳：“他是公众人物多特殊知道吗？这件事还没完呢，他明天还有通告要跑，什么时候才结束。”

　　耿辱不和她吵，指指吴俊杰：“过来，有事和你聊。”

　　吴俊杰顿顿，刚要起步，经纪人立马拦住他：“等会儿，你究竟是谁？找他聊什么，我们来警察局是为了配合警方调查的，通知我们的时候也只是说问点问题就能走了，你又不是警察，有什么资格？”

　　耿辱叉腰，开始不耐烦：“他大爷的就你家哥哥最宝贵是吧，我替他挨了一棍，算是他救命恩人了，现在和他聊会天都不行吗？”

　　吴俊杰经纪人找见过这种场面，练就出一副咄咄逼人的好功力：“不行，我必须要确保艺人的安全，我要全程听对话，除非警察亲自来。”

　　“姐姐这里是警察局啊，我还能把它吃了不成？”耿辱无法理解。

　　“万一你言语威胁他呢？”吴俊杰经纪人犀利一句。

　　“行，你那么爱讯问就讯问，这次得签名存档留记录。”耿辱转转身，没等经纪人后悔，朝黎顺方向一句：“大顺，证带了没？借一下呗。”

　　黎顺面不改心不跳，端着咖啡杯：“烧了，你说你太想要，我忙忙给你送去了。”

　　耿辱不甚在意，朝另一边的刑远林勾勾手：“刑远林，你来。”

　　刑远林顿顿，“休息室还是讯问室？”

　　耿辱往执法区走去：“讯问。我说一句你问一句，把人带进来。”

　　吴俊杰经纪人慌了，连跳几次眼皮：“不是，等等，你们怎么能……”

　　耿辱一回头：“要理由是吧，我给他面子，不当众说，你要怎么样？妨碍公共执法。”

　　黎顺顶着一排星星，后脑勺枕在椅背上，哼唧一句：“窦淼那件事是吧？”

　　耿辱略微一点头。

　　“哎呀，”黎顺翘翘腿，整个人往后仰：“通宵好几天了，这事真麻烦。”

　　“小心折腰。”耿辱提醒一句。

　　黎顺弹身回坐，目光扫过电脑，指指点点。

　　两个话唠凑一起能吵得天翻地覆，幸亏吴俊杰沉默寡言，问一句吱一句，刑远林才觉得耳根清净一些。

　　耿辱一坐下来，开口：“六十万赶紧还，医药费二十万，今天之内转过来，我得去看医生。”

　　刑远林：“前辈，那六十万……”

　　耿辱跷二郎腿，敲敲桌：“现在开始正式对你询问，吴某，你吸毒吗？”

　　话语一出，刑远林滞语，略带惊愕。

　　吴俊杰皮肤保养很好，白净水光，他眼底木然：“不是，为什么……我没有。”

　　耿辱在旁审椅上调整一下坐姿，长发垂面，神态放松，砸吧一下嘴：“涉黑吗？洗过黑钱吗？有没有干些违法犯罪的事情？”

　　吴俊杰摇摇头：“没有。”

　　耿辱手又敲敲桌子，抬眼皮：“真的没有？你猜猜我回来之前从绑匪那拿到点什么？”

　　“绑匪劫的是你，不是我，我不知道。”吴俊杰终于主动说话。

　　耿辱从裤袋里掏出一小密封袋，丢到桌面上：“认识这东西吗？”

　　吴俊杰觑一眼：“不认识。”

　　“黄蝴蝶。”耿辱亮声，“这东西可新潮了，现在认识没。”

　　吴俊杰不语了。

　　耿辱撩起头发，大爷似地坐着：“这东西吧，你说它毒，它又不算特别毒，跟糖丸一样，甜甜的，但就是容易上瘾，造价还贵。”

　　吴俊杰眼睑动动，抿嘴。

　　“我就说窦晴这么如饥似渴的人，怎么留你这么久，想来想去都不对劲，话说你确实挺惨的，都整得抑郁了。绑匪连着二十块塞给我这包东西，我才想通了。”

　　耿辱轻声起来，柔和的声音传入在对方耳中：

　　“想戒掉吗，戒啊，其他东西代替不了是吧。”

　　吴俊杰桌下的手捏了一捏，这一动作被刑远林一览无遗。

　　“怪不得你经纪人那么不愿意你来警局，早知道了吧。你跟窦晴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不说话就默认全是你干的，来试试？”耿辱眯眼盯着他，笑盈盈的。

　　吴俊杰终于开口，眼睛蒙着淡淡水气：“是我做的，我花二十万买了这包东西，四十万是对方开出的运费，我没想到对方会这样把东西运过来。”

　　“这东西伤脑子知道吗，效果日积月累的，戒不掉还碰，你比别人少一半命知道吗你！？”耿辱恨铁不成钢，没忍住骂一句。

　　吴俊杰低低眼。

　　“对方是谁，说出来还有余地。”耿辱继续问。

　　“車。”吴俊杰吐出。

　　耿辱皱皱眉：“什么东西，没听过，哪儿冒出来的。”

　　“之前的‘黄蝴蝶’没得卖了，这是另一家，刚兴起没多久，”吴俊杰交代，“我也只买了两回，预费一百万。”

　　“味道怎么样？”耿辱桃花眼盯着他。

　　“比之前甜一点。”吴俊杰回，“基本差不多。”

　　“有联系方式吗？”耿辱问。

　　“聊天软件有，”吴俊杰平静，“但我不知道对方是谁。”

　　“给我就行，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耿辱逼他说出来。

　　“预费一百万，现在已经降了吧；需要等货，可能三天，也可能三个月；需要介绍人，要用暗语，我是之前一个货点的联系人带入门的。”

　　“知道从哪里发货吗？”耿辱直接问。

　　吴俊杰心眼比大家想的多：“查过IP，在国外，联系人已经进去了。”

　　耿辱盯他三四秒，才回身靠椅。

　　吴俊杰买货，为了保证不露出马脚，选择了披着绑架皮的交易方式，绑匪估计不是一回两回，被所谓的「車」雇佣也好，怂恿也好，专门进行这种“绑架活动”，从而达到无痕交易的目的。

　　“第一次买货是怎么拿到的。”

　　吴俊杰答：“熟人带的，直接到家门口。”

　　耿辱起身，对刑远林吩咐：“先锁上。”自己往门外走去，步伐松散，对黎顺说：“先把人都收回来，沉一沉大海。”

　　黎顺点点电脑，暂停视频，张张嘴：“怎么，你要钓大鱼啊。”

　　“你帮忙查查「車」，看看哪里冒出来的。”耿辱阐述，他们难得一起认真工作一回。

　　黎顺敲敲电脑，进了暗网，输入「車」，信息弹出。

　　“哟，还挺新的。”黎顺捧着咖啡，抿一口。

　　半年前注册，已出具规模，网点是镜像，做过技术手段处理，想要揪点有点困难，黎顺托礼湘云那边去查查，这些事并不在他负责范围之内。

　　吴俊杰经纪人及的冒汗，冲上来：“吴俊杰什么时候能走？是不是签个字就行？他明天有个很重要的通告，不是得赔300万。”

　　耿辱调侃：“三百万对杰杰来说算什么，不是三个小时就赚得回来么。”

　　耿辱拿起瓶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没有吓唬她的兴致，张张唇：“考虑他是公众人物，具有较大的社会影响力，我们暂时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这件事可以先不公布，不过得把他所有联系方式、账号、包括密码都给我，每天要汇报行程，会在手机上装监视，身上装定位，不能出国。”

　　“不可以。”吴俊杰经纪人一口拒绝。

　　耿辱抬眼：“现在谁说了算？”

　　耿辱威胁这种事没少玩，早就练出一手好本事，光眼神都能让对方妥协。吴俊杰经纪人咽下话语不吭声，心里明白这黄毛拿着警方的权利，玩着流氓的手段。

　　“有多少电子设备必须报备，我又不下海，要你们这些圈内机密做什么，你大可以放心。监视器不能丢，一偏离位置，我们会立马联系当地开展抓捕行动，没给他打肉里就千恩万代吧，让他走算给脸了。”

　　耿辱每句话都松弛有度，不直眼瞧对方，特别有震慑力。

　　“没事就先回去，今晚我们会放他走，等也没用，实在不放心打这位长官电话，电话号码是……”耿辱打发她。

　　黎顺一听，不对劲：“为什么找我，等会，你呢？”

　　耿辱眨眨眼：“不留你留谁的，我又不是警察。”

　　黎顺火了：“你自己要钓鱼的，你大爷的耿鸡.巴，你去哪？”

　　“宝贝，我可是受害人，来这边旅游而已，还没游完呢。”耿辱面露微笑，一只手摁住黎顺的椅背，折腰轻语，“现在当然既是去玩啊，我都辞职了，黎队，麻烦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