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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逢霜就是个疯子!

      彻头彻尾的疯子!

      温枫良握着仙尊扔来的剑,紧贴着铁笼,冰凉的温度从后背直蔓延到整个身体。

      在他对面,是一只数天未曾进食的灵兽。

      他们之间只隔了道铁栅栏。

      温枫良咽了口唾沫,换做几天前,解决这只灵兽绰绰有余,但这会儿他修为被封,胳膊伤口崩裂,一抬就疼。

      昨晚他被逢霜脱的只剩件里衣,被捆的动弹不得,逢霜却没有动他,而是沉默盯了他许久,他毛骨悚然,忍不住幻想自己的死法时,逢霜离开了。

      他顿时松了口气,想解开那根捆住他的白绸。他折腾到气喘吁吁也没能成功,只好以别扭的姿势睡去。

      一晚上没睡好,直到天色微明,他累到极致,方才有了些许睡意。没等他与周公相会,头皮忽地一痛,一张好看又冷漠的脸在他眼前放大。

      逢霜收回白绸,扯着他头发让他仰起头,毫不温柔地将热粥灌进他口中。

      来不及吞咽的热粥呛的他面色通红,逢霜一松手,他立刻扑到床边咳的撕心裂肺。

      “不好喝?”

      喉咙又痛又痒,温枫良声音哑的不得了:“仙尊不妨自己尝尝。”

      逢霜依言尝了口:“不甜。”

      温枫良白了逢霜一眼,简直不想理会这个疯子。

      逢霜转身出门,不多时又回来。温枫良不想再被揪着头发灌粥,眼看着逢霜有继续喂他的意思,忙道:“不劳仙尊,我自己来就好。”

      逢霜没理他,自顾自坐到床边,拍拍自己身侧的位置,他咬咬牙,心想早死晚死都得死,遂心一横,过去了。

      这次仙尊备了勺子。

      看得出金尊玉贵的仙尊不会照顾人,不是戳的他口腔生疼就是戳到他喉咙眼让他想吐。

      他被烫的受不了,小心翼翼提醒逢霜,可以等粥凉一凉再喂。

      一顿饭吃的他心惊胆战,满脑子都是仙尊又是哪根筋搭错了,等吃完饭又要怎么折磨他。

      从仙尊昨夜的行为来看,对他的怒气应该不小。

      温枫良脑中千回百转,面上分毫不显,看似乖巧地坐着。

      瓷碗在地上碎开,温枫良眼皮一跳,恍惚看到了他的结局。

      他身上的血腥味逐渐浓了,逢霜慢条斯理撕开他衣裳,果然见着那伤口还在缓慢渗血。

      仙尊直勾勾盯着那点血色,缓缓地低下头,将那血珠舔去。

      不知为何,温枫良的血对他有股异样的吸引。

      温枫良猛地一怔,下意识想站起来,被逢霜死死摁住。温热的嘴唇覆上他肌肤,并未让他产生半分旖旎,反而感到恐惧。

      铁锈味在嘴里蔓延,夹杂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逢霜摁着温枫良,像被断奶的婴儿,大口大口吸食着腥甜的血。

      温枫良后背发凉,想推开逢霜又推不动。

      血腥味好像让逢霜疯病更重了。

      他眼神里有满足,随后又如忆起什么十分屈辱的事情,看温枫良的目光重新变得冷漠无情。

      他喝够了,也没给温枫良披件衣裳或者理好领子,拉着温枫良跨出房门。

      温枫良来到这个世界有二十多年了,从未这般衣衫不整过,青羽宫虽下人不多,总还是有的。

      他被逢霜羞辱的几乎落下泪来。

      仙尊拽着他的新婚妻子,步履匆匆,在偌大的青羽宫左拐右绕。

      中途遇到几个洒扫下人,饶是他们低头低的快,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温枫良还是从他们眼中看到了震惊。

      无论他怎么哀求,逢霜都充耳不闻。

      被关进笼子时,他人都懵了,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仙尊,却见仙尊悠闲坐在一方太师椅上,眼里透着兴奋。

      这是什么恶趣味爱好!

      和别人一起看自己妻子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和灵兽搏斗?

      温枫良毫不怀疑,逢霜想弄死他。

      站在逢霜身后那少年别过头,似不忍看又似不敢看。

      铁笼被打开,那只灵兽快速蹿到温枫良前面,一双兽瞳紧紧锁定它的猎物。

      温枫良握紧掌中佩剑,神情冰冷。

      不管逢霜想要他的命,还是看他的笑话,或者是想让他求饶,他都不会轻易让逢霜得逞。

      不就是一只灵兽,有什么可怕之处。

      尽管败像已露,茶白色衣裳的青年脊背仍挺得笔直,像一只不会认输的小狐狸。

      “仙尊……”

      那少年叫了仙尊一声,视线频频往温枫良那里瞟。他虽想过这任夫人活不长,但这才新婚第二天,若是没了,恐怕不好交代。

      “嗯,”仙尊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并无出手救人的想法。

      长剑脱手,右臂快失去知觉了,温枫良后背狠狠砸在铁笼上,疼的他皱起眉头。

      他睁大眼睛,满脸都写着不甘。

      他上辈子加上这辈子活了五十多年,一件坏事没做错,不仅没好报,还要死在畜牲嘴里,让他如何能甘心?

      腿上的疼痛让他叫出声来。

      他到底没死在畜牲嘴里,最后关头,仙尊挥袖震飞了那只灵兽。

      仙尊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近他,撩起衣裳下摆在他面前蹲下。

      灵力凝成手指的形状,挑起温枫良下巴,仙尊道:“你的眼睛,很漂亮。”

      温枫良带着恨意看他的时候,像眼里藏着星星,让他目眩神迷。

      温枫良身体一抖,仙尊冷声道:“不许转头,看着本尊。对,就是这种眼神。”

      他好似能体会到那人那时的心情了。

      原来被人恨着的感觉也不错。

      他望着温枫良,神色近乎痴迷:“真漂亮。”

      温枫良动也不敢动,生怕逢霜突发奇想把他眼睛挖出来,他想求饶,骨子里的骄傲又让他张不开嘴。

      不过很快,仙尊失去兴趣,冷着脸起身,温枫良咬着牙,一瘸一拐跟上。

      那少年向他们跑来,觑着仙尊脸色,又看看温枫良的惨样,询问是否要替温枫良包扎。

      仙尊道:“不必,去取些化灵膏来。”

      温枫良对少年笑笑,算是感谢,艰难地跟在仙尊身后。

      他胳膊疼,腿疼,背疼,头也疼。

      头隐隐作痛,不像其他地方那般有存在感,却连绵不绝。

      回到昨天的房间,那少年已经端着托盘候在门口,见到他们道:“仙尊,药取来了。”

      他略有好奇地打量温枫良。

      化灵膏不是普通伤药,一般用作被魔物抓伤或咬伤。

      从他在明长老那里得到的消息来看,新夫人在空梧派应该是被众弟子保护宠着的人,怎么会和魔物搏斗,还受了伤?

      对嬴绮的欲言又止视而不见,逢霜拽着温枫良进屋,嬴绮摸摸鼻子,从怀里掏出掉了封皮的话本子,寻个凉爽地方,美滋滋看起话本子来。

      “我自己来就好,不劳烦仙尊。”

      温枫良后退两步,态度恭敬又疏远。

      逢霜不置可否,手一抬,那药罐子就高高飞起,稳稳当当落到温枫良身前。

      见仙尊没有要出去的意思,温枫良拿着药,躲到屏风后面。

      他褪下衣物,腿上血淋淋的,掐诀抹去血迹,伤口不是很大,只是两个牙印颇深。

      让他苦恼的是他手臂上的伤。

      才受伤时,伤口只有指甲盖大小,如今大了近乎两倍。

      他犹豫着,要不要给胳膊抹一点。

      最初他不是没上过药,可那些药对这伤没有半点用,次数一多,他也就放弃了,反正过段时间它自己会结痂,区别仅在于他何时把伤口崩开而已。

      最终他没抹。

      仙尊抬眸扫了温枫良一眼,视线落在温枫良手臂,以他的修为,轻而易举就能看见盘踞在伤口附近浅浅的魔气。

      “过来。”

      温枫良不动:“仙尊有何吩咐?”

      话音刚落便觉一阵天旋地转,他被仙尊摔到榻上,仙尊力气大,动作快,他错觉他五脏六腑都被摔散了。

      没系紧的衣带散开,露出一大片雪白肌肤。

      “疼吗?”

      温枫良还没缓过被摔的疼痛,伤口又是一痛,意识到逢霜的动作,他咬着唇不吱声。

      逢霜加重力道,语气平静:“疼吗?”

      “疼……”温枫良终于挨不住,泪珠子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滴滴滚落脸颊,他哽咽着,断断续续道,“求、求仙尊,拿出、出来。”

      逢霜笑了笑,他长的好,一笑便如一夕之间冰雪消融,满山尽是柔嫩桃花。

      温枫良没心思欣赏逢霜的美貌,他挣扎着,想把逢霜的手指从他伤口中拔出,奈何无论他怎么使劲,都无法撼动逢霜,反倒弄的他自己越来越疼,血越流越多。

      “仙尊,求您。”

      温枫良安静下来,身体微微抽搐,头痛混着胳膊痛,让他有些恍惚。

      “忍着。”

      逢霜声音冰冷,冰一样砸在他耳边,他一个激灵,清醒了几分,尖锐的剧痛从手臂传来,他哀哀尖叫一声,刹那间不知哪来的劲,一掌推开逢霜。

      好疼。

      是不是有火在烧他?

      温枫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神智昏昏,本能地靠近逢霜,那股若有若无的香味给了他很强的安全感。

      他哭累了,昨晚也没休息好,竟靠在逢霜肩头,沉沉睡去。

      逢霜双手紧握成拳,却一动不动,过了一盏茶时间,才松开手掌,将温枫良平放到床上。

      鬼使神差的,逢霜弯下腰,替温枫良除去鞋袜,把那带血的衣物烧了,慢慢伸出胳膊,作势要摸温枫良脸颊。

      温枫良被噩梦惊醒时,发现逢霜靠在床头闭上眼睛,他们之间隔着不窄的距离。

      仙尊相貌极好,一双琉璃色眼瞳比空梧派的凌波湖还要透明澄澈,闭眼熟睡时,那种高高在上生人莫近的气势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甚至……还有一丝柔弱。

      温枫良被自己想法逗笑了。

      逢霜不发病时,一举一动都是温枫良想象中仙尊该有的样子。

      譬如昨日。

      他虽恨大婚之日逢霜着了一身白,但不可否认,逢霜穿白确实很好看。

      温枫良不知道,其实逢霜最讨厌白色。逢霜之所以穿白,是因为一个看不清面貌的梦中人。

      那人说他着白很好看。

      温枫良放轻呼吸,不敢动弹。

      吵醒这个疯子,届时遭罪是他。

      许是房间里太安静,温枫良能听到逢霜的心跳声,沉稳有力的心跳。

      他漫无目的地想,如果逢霜是个凡人,从这里捅进去,他就能要了逢霜的命。

      可惜逢霜不是。

      小说里对逢霜描写不多,温枫良看到大结局,也只看到逢霜出场过五六次。

      比起修真界第一人的存在,逢霜更像是清岳仙宗的吉祥物,常年待在青羽宫,唯有徒弟顾白梨出事时,才会短暂离开青羽宫。

      他徒弟顾白梨成为寒明仙尊那天,他亲自到徒弟大典上,给顾白梨送了礼物,青羽宫自此闭宫。

      后来修真界发生了诸多事情,寒明仙尊偶然间得知,他师尊并不如他想象中那么孤傲冷清,而是有疯病。

      到大结局的时候,顾白梨中了反派的计,主角楚映越被反派手下引开,危急关头是与顾白梨决裂的逢霜出手,救了顾白梨一命。

      等楚映越匆匆赶来,逢霜已和反派同归于尽。

      逢霜领便当时,还赚了一把温枫良的眼泪。

      文中并未交代仙尊的过去,作者承诺会给逢霜一个番外,他等的望穿秋水,哪知番外没等到,自己穿书了,还穿成了仙尊的第四任续弦。

      温枫良并不认为他能当小说主角,能让疯子爱上他,他只想安安稳稳活下去,盘一家铁匠铺,心情好了打打铁,心情不好就关了铺子游历壮阔河山,吃吃不同于他那个世界的美食。

      他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困意再次上涌。
      温枫良闭眼不久,仙尊睁开眼睛,眸中清明。

      方才温枫良那一闪而过的杀意他感觉到了。

      迷迷糊糊中,温枫良又做梦了,一会儿是空梧派无忧无虑当咸鱼的日子,一会儿是逢霜无情掐着他脖子,把他身体分成一块块喂灵兽的场景。

      揉着胀疼的太阳穴,温枫良无精打采,心想这一觉还不如不补。

      逢霜不在床上,他坐在桌边,姿态优雅地用餐。

      温枫良:“……”

      他肯定没睡醒。

      木着脸闭上眼,温枫良突然感到身子一轻,整个人被拎着领子坐到仙尊对面。

      食物的香气直往他鼻子里钻,勾得他这两天没进多少粮水的肚子咕咕直叫。

      自以为隐秘地咽了口唾沫,温枫良看着满桌子好吃的,又看看逢霜,没再客气。

      反正迟早都要死,填饱肚子最要紧。

      仙尊早已辟谷,每样菜只动了一两筷子,温枫良不在乎他吃多少,专心致志填饱自己五脏庙。

      “好吃吗?”

      温枫良嘴里含着吃食不好开口,便点点头,仙尊道:“它咬你一口,你吃它一身肉,不亏。”

      温枫良咀嚼的动作停下,抬起头来看向逢霜,逢霜面无表情和他对视,他觉得口中东西有些难以下咽。

      “为什么?”

      “它伤了你,难道不该死?”

      温枫良:“……”

      它伤我难道不是你的指示?

      仙尊读懂了他的沉默:“本尊让它杀你和本尊要它死有冲突?”

      ……果然,疯子的脑回路和常人不一样。

      “它连你都杀不了,本尊留它何用?”

      温枫良垂下眼睛,不停深呼吸,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能冲动,不能冲动,他打不过逢霜。

      拉开椅子,白衣黑发的仙尊背对着他,声音像在雪地里滚过一遭,凉的沁骨冷。

      “他费尽心思把你塞来,本尊不能亏了你。吃完就去灵兽园打扰吧。”

      “你若不愿去,本尊可以让你和那畜牲作个伴。”

      ……这就是明晃晃的的威胁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忍。

      温枫良道:“好。”

      仙尊侧过头,眸中映出温枫良的模样:“可是,本尊现在就想让你们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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