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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   ##15

      姜略言告诉杨姗姗,陆应淮和她表白了。

      杨姗姗对此没有任何意外,只是看热闹似的哇了几声:“然后呢?然后呢?你答应了吗?”

      姜略言一个人躺在宿舍里,手机开了免提放在枕边,原本以为自己能在疲倦的长途后很快就睡着,但陆应淮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姜略言一直失眠到了临近中午的时候。

      十几个小时都没有闭眼,姜略言等到杨姗姗一睡醒就给她打了电话。

      杨姗姗在电话那头怂恿她答应的样子,显然是婆家人了。
      “他对你真的挺好的。”

      那确实。

      杨姗姗很快就明白她在纠结什么了:“怎么?还没在一起就觉得担心以后分手之后的事情吗?还是不相信他真的喜欢你?”

      “都担心。”姜略言从床上坐起来,背靠着宿舍的白墙,“我觉得好不现实。”

      “我反正很早以前就听房祁说过陆应淮喜欢你。”杨姗姗说着,突然噤声了,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干脆破罐子破摔,“算了,和你说吧。”

      姜略言以为很早最早也就是游乐园或是补课的时候。
      却听杨姗姗问她还记不记得军训的事情。

      “军训?”
      姜略言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杨姗姗:“你刚开学军训的时候不是中暑了吗?就是陆应淮送你去的医务室。”

      是他?

      姜略言对这件事完全没有印象了,她当时只记得自己在医务室里醒来的。

      脑袋不知道为什么就勾勒出公主抱的画面,她更是主动加上了粉红色的泡泡滤镜。

      泡泡梦幻,但脑海里一段记忆将泡泡戳破。
      她怎么记得当时陆应淮给自己补课的时候说过,他说自己当时没有选上去表演军体拳是因为送一个中暑的女生去医务室,然后那个女生吐了他一身。

      爆炸信息。
      比物理题目还让姜略言难以接受。

      姜略言反应过来了,她吐了陆应淮一身?

      她怎么会吐了陆应淮一身,一瞬间刚刚的粉红色氛围气泡就全部消失殆尽了。她不再是被他公主抱的娇弱女生,而是一个头戴安全帽,肩杠小铁锹,脖子里围着一条毛巾准备挖穿地球、灰头土脸的邋里邋遢形象。

      不仅如此,现在再回忆以前自己和他暧昧时候的一切,以及他所有奇怪的话都得到了解释,姜略言只想哐哐用头砸墙。

      和杨姗姗挂了电话之后,姜略言抓起了床上的毯子,将脸颊埋在毯子里她抬手锤了两下床板,逃离地球吧。
      她这个罪魁祸首以前居然还主动问起他为什么当时没有被选上去表演军体拳。

      可是陆应淮没给她逃离地球的机会,他也返校回学校了。
      要放在以前姜略言肯定不知道为什么他也这么早回学校,好好的暑假不待在家里,但现在姜略言知道了,他是因为自己所以也这么早返校的。

      陆应淮找她吃晚饭。

      姜略言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陆应淮,偏他还不知道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吐他一身的事情。

      陆应淮:“又不是逼你今天就给我回答,吃个饭而已。”

      姜略言支支吾吾,现在实在是没脸见人了。

      他会见缝插针,趁着姜略言沉默的几秒钟里,他也改口了:“那算了吧,过两天吧。”

      可真当可以不见面的愿望实现之后,姜略言心里又有点失落。

      重新靠回墙壁,她后脑勺隔着蚊帐挨着白墙,她努力地回忆着自己军训时候中暑的画面,但是脑海里不管如何都想不起当时有关于陆应淮的画面。

      诽谤一词荒诞登场,但没展开想想手机又响了。

      是表姐。

      今天早上的时候姜略言和她说了不能再去店里帮忙的事情,她没说什么,给姜略言转了一个月的工资。
      这会儿再找她是因为下午的时候姜母给她打电话通气,说如果姜父问起来就说姜略言在她家住的。

      表姐是不放心所以打电话来问问。

      姜略言简单把昨天的事情转述给了表姐听,表姐叹了一口气:“舅舅怎么一把年纪了还这样,舅妈也是的,心软有什么用,到时候还害了你。”

      可姜父倒底是她的亲舅舅,是长辈,表姐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说如果上学遇到了什么困难就和她说。

      挂了和表姐的电话之后,姜略言又躺回床上了,看着手机屏幕像是在发呆。

      人的一生就是一场场逃离,出生是逃离母体、而后是逃离学校,然后逃离原生家庭、老了逃离工作岗位、再是逃离世界,入土为安。

      脑子里乱糟糟地想着一切,渐渐地少眠带来的睡意和疲倦笼罩住她,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再醒来已经是五点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为了离开父母而选择去和一个人结婚了,梦里是她在筹备婚礼和父母争吵但死活没看见新郎长什么样子,但希望是个帅哥。

      但她也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猛地从床上起来,简单地洗漱过后,她拿起手机给陆应淮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的时候,她听见电话那头嗦面条的声音了,应该放了辣椒,他吸了吸鼻子:“怎么了?”
      姜略言:“想喊你吃饭的。”

      电话那头有点激动:“那吃啊。”
      姜略言:“你不是在吃了吗?”

      他囫囵将面条咽下去,有点烫喉咙:“还能再吃的。”
      姜略言:“一刻钟后,学校外面的小吃街见。”

      那头的人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说得一点都不像是喊男生吃饭约会,像是喊我出去掐架决战的,有点威胁人了。”
      姜略言配合地来了句:“不来扎你轮胎,嗯?听见没?”

      一刻钟之后陆应淮出现在了烧烤摊,她已经点完菜了,不仅如此还放着一箱子已经开了瓶盖的啤酒。
      陆应淮在她对面坐下,她递了瓶啤酒给他:“喝吧。”

      在惊讶之于,陆应淮接过了啤酒。
      高考结束之后或是宿舍室友过生日的时候他才有喝酒的机会,喉咙还没有特别适应酒的味道,他一口一口喝着,对面的人一瓶一瓶递给他。

      两个小时之后,陆应淮彻底倒下了。

      他喝得有点多,眼睛泛红,连同脖子和脸颊都是。目光有点涣散,姜略言都害怕他即将从塑料的椅子上摔下去。
      姜略言起身要去结账,刚路过他,他抬手一把抓着了姜略言的胳膊。像是害怕被抛弃的小狗一样,望着她。

      月亮迟到的夜晚,它来了也是藏在高楼之后,路灯鸠占鹊巢,让人误会这是月光莹莹的夜晚。

      姜略言:“我去结账。”
      他没松手,而是把手机塞到她手里:“我付。”

      学校是回不去了,他醉得不行。
      姜略言在附近找了家小宾馆,开门进去之后她才想到应该要张单人床的房间。但烂泥已经倒在床上了,瞬间沉沉睡去。

      姜略言站在床边晃了晃他,他悠悠睁眼,迷茫地看着她。
      她不说话,而是转身去给她自己找矿泉水。

      反反复复地喊醒进行了好几次,他每一次醒来都仿佛是第一次被她恶意叫醒一样,总是迷茫没一点怒意。

      晚上她睡在沙发上,空调外机运行的声音有点吵耳朵,时不时还能听见水珠滴落的声音。
      姜略言一直都没有睡着,没一会儿她听见窸窸窣窣地声音,微微睁开一条眼睛缝,她看见他走路摇摇晃晃地起床进了厕所,没一会儿出来喝了大半杯水。
      她听见陆应淮倒回床上的声音,她再次闭眼,可没一会儿脚步声又响起。

      酒味飘了过来,下一秒带着温热的棉质物盖在了她身上。
      是酒店的被子。

      姜略言再睁眼的时候,他已经踉踉跄跄朝着床走回去了。

      月光透过窗帘照进屋子里,窗户开着一条缝,风将窗帘无声地吹起,姜略言望着床上的人,他被落入室内的月光照亮了面容。
      在这个盛夏如同往常的一样的夜晚,数万年都不曾变过的月亮高悬头顶,一切都仿佛平常。只有姜略言知道,这一刻的微妙难以复制,无可替代。

      有心理学家说,一个人的择偶标准其实是这个人自己幻想的理想父母的样子。
      所以她才会喊陆应淮出来喝酒。
      她不要一个喝了酒就丑态百出、动手打人的男人做自己的男朋友。

      姜略言扯了扯身上的被子,显然他合格了。

      第二天姜略言醒过来的时候陆应淮已经买好早饭了,她躺在床上,被子也还在身上。

      如果再早一点醒来,她就能看见陆应淮是怎么手足无措地比划着演习着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的动作。

      姜略言去卫生间用一次性的洗漱用品刷牙洗脸,出来时陆应淮正在拆早饭的包装袋。

      才买回来没多久,还是热的,

      “吃早饭了。”陆应淮招呼她坐到沙发边上来。
      她用皮筋随手把头发扎起来:“睡醒头痛不痛?”

      昨晚上一箱啤酒大部分都进了陆应淮的肚子里,没给他吃醒酒药,但看着现在的样子应该还可以。

      陆应淮将两份不一样的早饭放在桌上,他等着姜略言先挑:“我可记着呢,昨晚上有人买了一箱啤酒但自己就喝了几杯。”
      姜略言没藏着掖着:“不是说要交往吗?酒后见人品,我就想看看你喝醉酒了是什么样子。陆应淮,我丑话先说前面了,我真的非常讨厌别人喝酒,然后喝酒之后发酒疯。”

      陆应淮那天是听见语音那头姜父说的话的,虽然没有看见姜父满目狰狞的样子但也能想象到,也知道姜略言对此会有多反感。

      他问:“那我昨晚上算是过关了吗?”

      早饭是一份粥一份面,姜略言选择了面,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她有点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
      声音很轻。

      他明明也听见了,但非要凑过去,又问了一遍,脸上笑眯眯的:“合格了吗?”
      姜略言丝毫没有惯着他,将人推开:“我要问你一件事,我昨天听杨姗姗说我军训的时候中暑,然后你把我送去了医务室……然后我吐在你身上了?”

      那天陆应淮是帮教官跑腿,归队的时候他看见了因为中暑的姜略言。
      她的眼睛没有聚焦,一副喘不过气的样子,仿佛随时都要栽跟头了。

      也和陆应淮猜得一样,她走着走着突然脚底发软,腿再也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在拥抱大地之前陆应淮把她拉住了,他将人背去了医务室。

      结果去的路上姜略言因为中暑还发生了呕吐的症状。

      她人昏昏沉沉的,但仅存的一点点意识让她一个劲地给他道歉。为给他制造的麻烦和他的帮助道歉又感谢。

      她脸颊靠在自己肩膀上,半翕未闭的眼睛亮亮的,像是炎热夏日里的清泉,她不是什么一眼的大美女,但清秀不代表普通,陆应淮想找个词语来形容,却觉得什么赞美之词都言不及义。
      他一扭头就能看见她,他只扭头看了一眼,那时候才刚大学,十几岁的年纪——“一发不可收拾”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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