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见他》清途R

10、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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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巴刚刚开入邻省境内的时候，姜母就像是在姜略言手机里装了雷达，她的电话和营业厅的“欢迎来到XX省”短信一起来了。

　　姜母：“喂，你到哪里了？”
　　姜略言抬手将大巴车的窗帘掀起来一点点，看着车窗外熟悉的高楼，但一点回家的兴奋感都没有：“快了，大概还有半个小时。”

　　姜母哦一声：“正好你小琴阿姨的儿子来我们单元给他妈妈送东西，他说有空可以去车站接你。”
　　一听到这话姜略言头皮发麻：“不用了，老妈你别麻烦程铮了。”

　　然而她老妈开的还是免提。
　　只听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温润的声音：“不麻烦，你等我一会儿。”

　　程铮是姜略言的高中同学，也是她真正意义上第一个认真的追求者。两个人也算是青梅竹马，小初九年没在一个学校，后来中考的时候程铮放弃了三中的保送，考了姜略言第一志愿的一中。
　　后来两个人成为了高中同学。

　　程铮成绩比姜略言好太多了，高考的时候姜略言甚至没有把现在的大学当成自己的目标，结果没有想到她最后考上了。
　　出成绩那天，姜略言被表白了，她第一次得知有一个人为了自己而选择报考一中、为了她写过一本厚厚的日记、有一个人喜欢了自己整整十几年……
　　但是那一刻姜略言没有一点高兴，也没有沾沾自喜有人喜欢自己这么久，而是觉得害怕，她当时落荒而逃。

　　姜略言想自己打车一走了之，但也知道如果自己现在走了那么到时候免不了要被姜母唠叨一顿。她拉着行李箱站在人流量密集的公交站旁，二十分钟之后程铮开着他爸爸的车出现在了拐角处。

　　姜略言在心里计划着等会儿上车如何在放完行李箱之后不着痕迹地坐到后排。
　　但程铮直接将她所有的计划都扼杀在了摇篮里。

　　他下车帮姜略言把行李箱放到了汽车的后备厢，随后走到副驾驶的门边，抢先姜略言一步将车门打开了。
　　没办法她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副驾驶。

　　他已经导航了她家的位置，姜略言拘谨地坐在副驾驶，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自在，明明和他认识的时间比和陆应淮认识的时间还久，前几次她坐陆应淮的车都没有这么别扭过。

　　车里是一阵沉默，姜略言顾不得脖子酸，一直扭头看着车窗外。

　　驶离车站前最拥堵的路边，他们在上高架前遇到了红灯：“我不知道你还没有回来，前几天我妈和阿姨聊天的时候，阿姨知道我早就回来了，问我为什么你还没有放，我只说每个学院放假的时间不一样。”

　　姜略言：“谢谢。”

　　程铮对于这声谢谢还是错愕，随后有点失落地告诉她没关系。似乎是为了缓解车里的尴尬，程铮开始找话题。
　　问来问去全是关于她大学情况的。
　　姜略言回答了一两个之后便开始敷衍地回答她。

　　她承认自己不是个好姑娘，她没陆应淮那么乐于助人，也不一定每次看到需要帮助的人都能鼓起勇气伸出援手。但至少做人她有一条底线，那就是不给任何一个自己拒绝过的人还有幻想的余地。

　　察觉到她的敷衍之后，程铮握紧了一些方向盘，这时候再说些什么当朋友的话，想必她也不会同意。

　　红灯跳转，车子刚刚起步，姜略言的手机也响了。

　　是陆应淮。
　　那一刻，姜略言如释重负，感谢他救场般的来电。

　　“喂，到家了吗？”
　　姜略言感觉到在自己接通电话的一瞬间，从旁边传来的巨能好奇。她不自在地扣着手指：“快到了，已经下大巴了。现在在坐车回家。”

　　电话那头的人自然而然以为她是到了车站之后打的回家：“出租车的话你把司机信息拍照发给我，如果是网约车你就给我实时共享位置。”

　　“不是。”姜略言刚否认完，她突然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说了。

　　她应该怎么和陆应淮介绍程铮呢？
　　她的高中同学？他们的大学同学？还是她妈妈同事的儿子？

　　想了想，小孩子才坐选择，而她全都要。
　　姜略言：“不是，是我妈妈同事的儿子，他正好去他妈妈的单位下午有空就顺道被我妈使唤来接我了。你放心没什么事，我和他早就认识了，我们以前是高中同学，也巧，他也是我们那个大学的，但是和我们不是一个校区。”

　　说得很好，但姜略言很快就意识到了，她为什么要和陆应淮解释这么多呢？有那么一点怕他误会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而这些解释落进程铮的耳朵里同样让他难过。

　　电话那头的陆应淮没再说什么，还是坚持：“那到家也和我说一声。”

　　挂了电话之后，他们还在高架上面。
　　手机微微发烫，坐大巴回来的一路上姜略言一直在玩手机，这会儿手机的电也只有百分之二三十了。

　　车里的气氛似乎因为这一通电话而变得更奇怪了。

　　“是陆应淮吗？”
　　正在开车的人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姜略言一愣：“你居然知道？”
　　他们明明不是一个校区的。

　　程铮苦笑了一下：“很多女生都很喜欢他，学校的表白墙和贴吧不是总有人和他表白，或是海底捞他吗？”

　　那确实。
　　但让姜略言更惊讶的不是他居然知道陆应淮这么名字，而是知道刚刚那通电话是陆应淮打过来的。

　　程铮用余光看见了姜略言正在看自己，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没有想到从上车到现在她愿意正眼看自己一眼是因为他们聊到了陆应淮。

　　“他挺有名的，前一段时间你们不是一起去了游乐园吗？他还在图书馆的咖啡店里帮你补课，所以很多人都说你们在一起了。”程铮解释。

　　姜略言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程铮看她这副对传言不以为然的样子，继续试探性地问：“所以你们……”

　　姜略言虽然挺想用陆应淮当挡箭牌绝了程铮的念想，但是双方父母认识，她又怕程铮嘴巴说漏嘴了，到时候引起其他的误会和麻烦。

　　“没，我们就是普通同学。”姜略言解释，“我室友和他室友谈恋爱了，所以才认识的。”
　　等她解释完，看见程铮脸上闪过的欣喜，姜略言又有点后悔告诉他了。

　　程铮把姜略言送到了家，姜略言没邀请他去家里坐坐。
　　“交际奉承”这件事有她老妈出面，到时候姜母自会给小琴阿姨送点水果或是乡下种的蔬菜。

　　姜略言将行李箱费劲地提进小区单元楼里，还好有电梯不至于让她太狼狈。

　　为了不给家里人，准确地说是姜父任何一个找自己麻烦的机会，姜略言回到家就把行李给收拾好了，行李箱放在不碍事的储物间，把饭给煮上了，又去阳台把晒了一下午已经热烘烘的衣服收了进来，全部叠好之后放在父母的卧室。
　　等忙完才想到自己没给陆应淮报个平安。

　　从包里拿出嗷嗷待哺的手机，几条能让中元节鬼魂都避而远之的怨念短信堆积在锁屏上。
　　如果不是杨姗姗在宿舍里说过房祁是“红楼梦”骨灰级读者，姜略言此刻就会觉得陆应淮脑子有问题。

　　【陆应淮】：是单单没给我一个人报平安，还是别人都没有？
　　【陆应淮】：我说呢？他是你高中同学，亏在那绊住，不然早就给我报平安了。

　　林黛玉上身，看着就像是房祁教他的。又或许是房祁在宿舍里给杨姗姗发信息的时候他偷学来的。
　　【姜略言】：到家了到家了！刚刚在忙。

　　【陆应淮】：你给我报的平安真也给别人了？

　　姜略言将手机充上电，趴在床上，扯过抱枕压在怀里。脸上的笑容从看见陆应淮第一条信息的时候就没有下去。
　　嘴上骂着他，可一点都不恼。
　　【姜略言】：你是莎士比亚没有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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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说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谈恋爱，就是两个宿舍的出谋划策。

　　开黑的语音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战术战局汇报变成了粉红色气息满满的恋爱情感频道。

　　房祁已经双手离开鼠标键盘了：“姜略言回你了吗？”
　　“没有。”陆应淮越想越不对劲，他总觉得这样的信息内容不行，但是房祁信誓旦旦地告诉他没有问题的，虽然现在后悔可已经超过了两分钟的信息也撤销不了了。

　　就在他质疑房祁的时候，姜略言的信息总算来了。
　　房祁问他姜略言回复了什么，他如实回答之后，房祁让他继续。

　　他照做之后，房祁迫不及待地等着姜略言的回答。
　　只听消息提示的“叮——”一声。

　　房祁：“姜略言回你什么了？”

　　——你是莎士比亚没有士吗？
　　陆应淮将这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鼠标移到和房祁结束语音通话的按键上方：“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