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
格兰芬多不置可否：“你决斗是为了什么？”
戈德里克快速地瞄了一下萨拉查。萨拉查很冷静地朝外挪了挪屁股，表示事不关己。
“为了萨……为了我和萨拉查的荣誉，格兰芬多先生。”戈德里克说，“让萨拉查当见证者，而你选择决斗的武器、时间和地点，我们点到即止，可以吗？”
格兰芬多双手合拢搁在桌面：“很遗憾，我的答案是不。”
“为什么？”戈德里克愤怒地睁大眼睛，“未来的我难道就这么怯懦吗？甚至不敢为了捍卫自己的荣誉而战？真正的骑士应该不畏惧任何挑战！”
“当然不是。”格兰芬多不紧不慢地回应，“只是我早已经放弃了骑士的身份，而完全是一名巫师了。你难道希望自己与一个手无寸铁的人进行骑士决斗吗？这难道就符合你的骑士精神了吗？”
戈德里克只觉得更加愤怒：“你竟然放弃了你的骑士身份！那是从你出生后学到的第一个东西！你学武术甚至比学魔法更早！你辱没了格兰芬多这个姓氏！”
格兰芬多轻描淡写地说：“因为我是一个巫师。”
“你可以同时成为一个骑士！”
“但是我选择拿着魔杖。”格兰芬多说，“戈德里克，你是一个巫师。”
“那好吧。”戈德里克怒气冲冲地说道，“那我们用一场巫师决斗来代替骑士决斗，怎么样？”
格兰芬多还是拒绝：“我想不行。你注定打不过我。”他客观地指出，“我比你多出十年的经验，十年前的戈德里克。”
戈德里克挑衅道：“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也许你还放弃了你的巫师身份！”
格兰芬多叹了一口气：“戈德里克，我经历过的事情远超你的想象。”
“但这并不代表你比我强大！”
格兰芬多平静地陈述：“事实如此。”
戈德里克看上去愤怒极了，红色攀爬上他的脖子，鼻尖缀着汗珠，头发凌乱地翘起，眼眸因怒火而分外明亮。他语气压抑地说：“一次……一次堂堂正正的巫师决斗，格兰芬多先生。”
格兰芬多对上戈德里克的眼睛。两双相似的蓝眼睛注视着彼此，一双年轻，一双沉寂。格兰芬多沉吟片刻，他无可无不可地道：“好。”
“时间和地点。”
“太阳亲吻树梢的时刻，镇口旁边的土地。”
“就这么说定了！”戈德里克终于如愿地结束了这场约战。他们撤掉魔咒，把没吃完的黑面包塞进包裹里，然后找了一个旅店住下。这个旅店看上去破破烂烂的，环境也不是特别卫生，但是住宿费用同样高得超乎想象。戈德里克咬牙付了三个单间房的价钱。
萨拉查并不介意不乐观的卫生环境，他经历过更差劲得多的。他找到一个破口的碗盛了一些水，然后把一直在衣兜里睡觉的极北蝰*放了进去。极北蝰探头喝了几口水，又蜷起身体沉沉睡去。随着他们的北移，天气越来越冷，极北蝰也选择将更多的时间花费在睡眠上面。
敲门声响起，萨拉查过去打开门，外面毫无意外地站着戈德里克。
戈德里克溜了进来。
萨拉查给北极蝰加了一个隔音咒。
戈德里克探头探脑：“罗斯醒了吗？”
“现在她睡着了。”
“太好了。”戈德里克松了一口气，“我想说的是关于明天的决斗。”
萨拉查挑了挑眉：“你想我说实话还是假话？”
“我想我猜到你要说什么了。”戈德里克不满地说，“你就不能给我鼓一下气吗？”
“这个难度有点高。”萨拉查诚恳地说，“也许一个晚上让我读懂你给我的那本书更容易一点。”
“你忘了我们说过的话吗？我们才是一伙的！”
萨拉查耸耸肩：“但是我们更应该尊重客观规律与事实。”
“别再继续打击我了。”戈德里克说，“我需要鼓励，朋友。事实上，虽然我在这件事情冲动了，但是这个选择发自我的本心。就算我知道我比不过他，通过这场决斗，我也希望我能明白我和他之间的差距有多少：如果我们差距不大，我应该更努力地锻炼自己的能力去超越他；如果我们差距很大，那我终有一天能变得如此强大，这让我更有动力。而且，他应该知道我们的态度。他不应该小瞧我们，我们会反抗他。”
“好吧，我鼓励你。”萨拉查冷静地指出，“我不希望打击你的积极性，但是我看出来，从实力和态度上来说，他都没有破绽。”
戈德里克摊开手：“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凡事都要勇于尝试嘛。”
“祝你好运。”萨拉查说，“你应该在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不管结果如何，我还是会选择和你站在一起。”
戈德里克露出一个笑容：“谢谢你，萨拉查。你帮助我轻松了许多。”
送走戈德里克之后，萨拉查在床上摊开那本《野外神奇草药大全》。他依照戈德里克所展示的那样，用指腹在书脊上摩挲几下。但是书本并没有像它应该展现的那样松开它的根茎。萨拉查不得不加重力道摩擦。这一次，书本乖乖地收起它的根茎，露出下面的文字和书页。翻开书本后，萨拉查发现了一个令人感到十分痛苦的问题：他不认识大多数的字。
这应该是一个早已经预料到的问题，但是在翻开书之前，戈德里克把认字视为理所当然，而萨拉查下意识地忽略了它。他只认识常用的简单的几个单词，但这点贫瘠的词汇量根本无法应付这本厚重的书。这本书显然充斥着大量的陌生而繁琐的单词和许多高级的学术性的词汇。除了绘画的植物图案能让人感觉到一点亲切感，萨拉查只觉得那些蝌蚪似的文字像蚂蚁一样密密麻麻地在纸页上扭曲攀爬。无比巨大的茫然和无力感袭击了他。
敲门声又响起。萨拉查心浮气躁地去开门。他以为是戈德里克又来了，于是他不耐烦地说：“我现在没心情——”
他顿住了。门外站着的是格兰芬多。
格兰芬多了然地说：“他来过了，是吗？”
“是的。所以你们是排着队来找我聊天吗？看来你们的心智水平是一样的，哪怕中间隔了十年。”
格兰芬多笑了笑：“我来找你不是为了这个。”
“那你是为了什么？”
“来教你认字。”
萨拉查产生了一种秘密被戳破的恐慌和愤怒。他静默了一会儿，羞恼道：“我认得字！”他想，他只需要一点资料，就一点，他就可以自己解决问题。
“不要害怕，我知道你的情况。在那个十年里，正是我教会了你认识拉丁文。”格兰芬多说，“但是那个粗心大意的家伙不会发现你隐秘的困扰，萨拉查。你需要我的帮助吗？”
“你是在贬低你自己吗？你是未来的他。”
“我从来坦然面对我的不足。我回到过去正是为了弥补我过去犯下的错误。”
萨拉查说：“好吧，我需要你的帮助——给我一点资料，关于拉丁单词的，或者其他什么文件。都可以。然后我就不需要其他的东西了。”
格兰芬多摊开手：“抱歉，我没有随身的材料。就算有，它们也不适合你：现有的拉丁文词典通常只解释难词或者典故，缺少详细的词语释义；或者它们通常是不同语言之间的词语对应，比如说凯尔特文字。它们没有一本适合初学者。*”
萨拉查反驳说：“但是我也可以选择现在去找戈德里克。”
“是的，你可以这样做。”格兰芬多承认，“但是你面前有一个更好的选择。我更有经验，萨拉查。我们可以少走很多弯路，并且能够系统地帮助你学习。这更有效率，能够节省你的时间。”
不得不说，格兰芬多很准确地戳中了萨拉查的痛点。萨拉查必须承认，他已经开始心动，他要被格兰芬多给说服了。但是还有一点，还差一点。
格兰芬多和萨拉查对视着，萨拉查能够清楚地观察他的表情。格兰芬多的语气十分诚恳，正如他眼中的一片赤诚：“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要害怕，我分得清你和我的萨拉查。你不是他。相信我，在整个教学过程中，我会和你保持安全的距离。你瞧，现在我们的距离不就很舒服吗？我会一切以你的感受为重。”他的语调变得轻缓，“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可以相信戈德里克，不是吗？”
格兰芬多的话打消了萨拉查最后一点隐忧。萨拉查抿起嘴，点点头同意。
“那就从今天开始吧。”格兰芬多提议道。
萨拉查没有拒绝。
次日，当戈德里克来到镇口旁边的平地上时，身为见证人的萨拉查已经在那里了。萨拉查的手里拿着一把草药。
戈德里克挑挑眉：“白鲜？”他又看到萨拉查的袍脚颜色很突兀地变深了一块，“你出去过了？这么早。”
萨拉查说：“是的。这是我从你给我的书本中学到的第一种植物。”
“我非常熟悉它，它是一个很好用的帮手。白鲜到处都是。我记得我教过你怎么使用白鲜——很简单，吃了它。”
“但是书本告诉了一种更有效率的使用方法。”萨拉查微笑道，“也许今天我有实验的机会。”
戈德里克干巴巴地说：“我希望没有。”他往旁边走去。约定的时间很快就到了。格兰芬多和戈德里克互相行了一个决斗礼。就像他们预料的那样，十年的实力差距让格兰芬多几乎是单方面碾压戈德里克。但是超过他们预料的是，这场决斗结束得过于迅速，而格兰芬多看上去还十分游刃有余，甚至体面地给戈德里克留下了相对整洁的衣服和一张完整的脸。对于这场决斗的结果，戈德里克心服口服，他确实在决斗中感受到了对手不容置喙的强大，这让他在实力方面认可了十年后的自己。结束之后，戈德里克对格兰芬多信誓旦旦地说：“我以后一定能够超过你。”
格兰芬多不置可否：“我等候你的成长。”
戈德里克下场之后，萨拉查拿着一碗浑浊的绿色液体走过来。戈德里克开口试图阻止：“嘿，等等——”但是萨拉查已经把那碗不明液体倒在了戈德里克的伤口上。绿烟滚滚而起，戈德里克没有特别刺激的感觉，但是等烟雾散去之后，他发现自己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虽然那并不是多深的伤口。
戈德里克称赞道：“太神奇了，我觉得它比直接吃的效果要好。虽然它看上去……不是那么美妙。”
“我根据书本加了一些东西。”萨拉查说，“但是我的手法会比较粗糙。”
“没关系！你刚开始学习！”戈德里克给予百分百的肯定以及鼓励，“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了！”
萨拉查说：“伤口好了就起来吧。我们要出发了。”他站起来先走一步，格兰芬多自然地走到他的旁边。
戈德里克看着萨拉查和格兰芬多肩并肩的背影，觉得心里长了小石头一样硌得不舒服。他没有多想，只是跳起来喊：“等等我！”然后迅速地插进了两个人的中间。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