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安春胡同04号

26、第 26 章

　　“别睡了，别睡了，老头子，家里来客人了。”黄妈妈拍了拍卧室床上的人。
　　“来客人了？谁啊？”床上的人还有些迷糊。
　　“小蕊回来了。”
　　“她，她还知道回来？”黄爸爸听到女儿的名字，还有些生气。
　　“行了行了，你老跟孩子较什么劲，孩子带人回来的。你醒醒，去见见，在客厅里坐着呢。诶，我跟你说啊，你态度好点。”黄妈妈像是不放心，在黄爸爸临离开卧室前又嘱咐了一句。
　　黄爸爸抖擞精神，走到了客厅，一进去就被沙发上坐着的人给吸引住了。
　　来人身着黑色风衣，架着一副无框眼镜，五官硬朗，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含情脉脉，手正温柔地抚在她背上。好一副谦谦君子模样，黄爸爸在心里感叹道。
　　就在黄爸爸看着沙发上的人晃神时，男人察觉了他的视线，看了过来，而后站起身来，朝他微微鞠上一躬，以示礼貌，开口叫到“伯父您好，我是池淼。”
　　女儿也注意到了黄爸爸的出现，站起身来，有些不知所措。黄爸爸以为，她只是害怕他责怪她。
　　“坐，坐，不用拘礼。”黄爸爸摆摆手，走进客厅，看了眼女儿，眼里少了些以往的严肃，多了些慈祥。“哟，过来就过来，还买了东西啊，不用这么客气的。”
　　“应该的应该的，过来见伯父伯母，这点礼数还是要的。”池淼恭敬回道。
　　“小伙子不错。你在哪儿工作啊？”黄爸爸拎起桌上的茶壶，斟了一杯推到池淼面前。
　　“哦，我是做设计的，算是有个自己的小工作室，平常和其他公司做些业务上的合作。”
　　“哦，做设计的啊，挺辛苦的吧？”
　　“不辛苦不辛苦。”池淼回道。
　　“今天过来，是？”
　　“哦，伯父，是这样的，我和黄蕊也已经交往了一段时间了，所以是想过来拜访下二老，也算是让两位放心。”池淼说着这话，将手放在黄蕊的手上，这动作吓了她一跳。
　　“这样啊，其实，和你说实话吧，小蕊这孩子从小到大都被我们惯坏了，做事多多少少有些冲动任性，要是有人能帮我们老两口多看顾看顾，我们也确实能省下不少心。你们，在一起多久了？”黄爸爸也算是明眼人，面对着突然来访的男人，多少还是有些顾虑。
　　“在一起，有几个月了。”池淼回答。
　　“几个月啊。”听了这回答，黄爸爸小声重复了一遍，顾虑更深了一层。
　　“伯父……”
　　“爸爸，池淼他人很好的，也很照顾我。虽然我们才在一起几个月，但是我们很开心、很幸福。对不对呀？”黄蕊说着这话回头看了看坐在自己旁边的男人，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们两个年轻人觉得合适就好，只是我们有些担心小蕊的个性，就要拜托你平常多迁就迁就了。”见女儿看向男人的眼神不像是假，黄爸爸的心才算放下了一点。
　　“应该的，”池淼看着眼前的老人，谦虚地点点头。
　　“小池呀，这马上就要到晚饭的时间了，留下吃个晚饭吧，伯母做几个菜，你随便吃一口。”黄妈妈见黄爸爸与池淼相处融洽，适时地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不用了，伯母，不麻烦您了，我们回去吃就好了，今天主要是过来和您两老报备一下。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了。”说着，池淼站起身来。
　　“这就回去了？才来了没多久啊？”黄妈妈只觉可惜，还想留人。
　　“行了，就按年轻人的想法来吧，小池，那我们就不留你了，你随时想来了就过来。我们家小蕊受你照顾，我们老两口也算是能放下心了。有什么事了，就和伯父伯母说啊。”黄爸爸起身，没再做挽留。
　　“好，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伯父伯母多注意身体。”
　　“好，那你们慢走。”
　　黄爸爸和黄妈妈将人送到门口，目送着那人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才关上门。
　　“他爸，你觉着小池这人怎么样啊？”回到房间，黄妈妈惦记着刚走的人，看向黄爸爸。
　　“小池这人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但人还算有礼貌、稳重，小蕊跟着他应该也能跟人家学学，收收性子吧。怎么，你现在担心了？”黄爸爸抬眼看了看黄妈妈，似乎是在打趣对方。
　　“切，你难道不担心？咱们小蕊的性格啊……算了算了，都是你惯得。”说到一半，黄妈妈作罢，抖了抖拿在手里的围裙，转身进了厨房。
　　黄爸爸看了看窗外，呼出一口气，有这样一个得体的男人照顾她的宝贝女儿，应该算是可以放心了。

　　——

　　“喂？妈，您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了？我现在要去开会呢。”
　　“哦哦，夏夏，妈妈没事，就是……就是想问问你吃饭了没？”电话那头的人，听见汪夏在忙，犹豫了一下换了话题。
　　“吃了吃了。妈，您真没事？”汪夏听出汪母的情绪有些不太对，但碍于手上工作，没有机会多问。
　　“没事，妈能有什么事啊，真是的，行了，你忙吧，我去……我去和小姐妹们玩了。拜拜。”汪母又恢复了平常的精神气，没等汪夏反应过来，就把电话挂了。
　　“这汪女士，有点不对劲啊？”汪夏拿着电话，心里有些纳闷，但没等她细想，就被人打断了。
　　“汪姐，会议室那边准备好了，咱们走吧。”老猫从会议室那边出来，叫了汪夏一声。
　　“诶，来了。”她拿起办公桌上的资料，连同在现场发现的东西，大步走向了会议室。

　　汪夏前脚刚进了会议室，下一秒会议室里面所有人的视线就都齐齐地落在了她身上。她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整理情绪，坚定地走了进去。她知道现在所有人都寄希望她能有所发现，而她真的发现了些不寻常的东西。
　　“好了，人差不多到齐了，那我们就接着开会，汪夏，你刚从现场回来，辛苦了。有什么发现，就别藏着掖着了，大家已经等了很久了，你简要跟大家说说吧。”刘局言简意赅，为这次的会议起了个头。
　　“好，大家辛苦了。我来说下我今早在现场发现的一些情况。”汪夏说着，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会议室的长桌上，一字排开。
　　“首先，是之前的同事在排查黄村民房时发回的情况。大家请看，这件民房是所有上锁民房中的一个，目前从之前了解到的使用情况和民房的构造来看，我们判断这是一间仓库。民房没有窗户，水泥地面，面积狭小，屋内留有一张木制桌子，还有一床被子。”在汪夏进行汇报的同时，小刘已经将提到信息的电子版资料投射在大屏幕上，供大家查看。
　　“大家可以先看下这些照片。里面看似是废弃已久的状态，没有什么可用的信息。但是，大家看下这张照片，”汪夏说着指示小刘翻到他们之前有疑问的那张照片上。
　　“就是这张照片，”汪夏看着投出的照片，停顿了一下，将思考与观察的时间留给了在座的同事。
　　“这照片，有什么问题吗？”有人发了声。
　　汪夏轻叹了一口气，环视了一下这屋子里的人，除了自己以外，再加上检验科的人，女性的人数不超过五人。
　　“那被子下面，是压了张纸条吗？”另一个人开了口。
　　“不是纸条，是这个东西。”汪夏不再等其他人开口，将摆在桌子上的证物袋拿了起来。“是这个，请大家好好看一下。”
　　“这个，小纸片？”有人嘘声。
　　“这纸片是什么意思啊？”
　　汪夏没有理会那些人的疑问，视线转向了坐在自己最近的一位女性同事身上，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那人微微一愣，随后坐直了身体，“是，是卫生巾的……”
　　“对，我怀疑这个东西是来自于卫生巾的防粘纸。”汪夏对那人的说法加以肯定。
　　“卫生巾？”
　　“什么玩意？防粘纸就防粘纸，怎么还扯到那种东西了？”
　　“就是，有必要这么夸张吗？你不就是想说可能有了新的受害者，可你这逻辑也不对吧。”
　　汪夏听见了充斥在会议室谈论气氛中的质疑与轻视，她没有理会，继续说道。“我们之后会对证物进行比对，希望可以排查出受害人使用的是哪个品牌的卫生巾。另外，我们在现场提取到了一些毛发，稍后会送去检验室进行化验对比。”
　　“你怎么能断定这东西一定来自与你说的那种东西呢？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目前我们掌握的证据还不够支撑……”这人说话间看向了坐在会议室最前面的刘局。
　　“汪夏，继续说。”刘局没有理会那人，扬扬下巴，示意汪夏接着说。
　　“从我们现场调查取证的情况和之前掌握的信息来判断，我觉得这间民房很可能就是之前涉案的嫌疑人再次作案的地点。受害人应该还是女性，所以我们要加大力度，沿着我们现在手上掌握的信息进行调查跟进，在凶手造成人员伤亡前阻止他。”汪夏目光坚定看向会议室中的人。
　　“你就凭这个，觉得那个地方是案发现场，受害人是女性？”有人提出质疑。
　　“是的。”汪夏直视那人。
　　“哈哈哈，我觉得这调查结果有点不靠谱，我们警察办案靠得是确凿的证据，可不是什么妇人之仁。”随着他的话音一落，坐在那人周围的几人也发出了同样的哄笑。
　　“咳咳，”没等汪夏反驳些什么，坐在前面的刘局咳了几声，以示威严。
　　“如果其他同事有不同意见，也希望可以拿出确凿的证据来佐证，”说到‘确凿’两字时，刘局故意重重地点了两下桌子，“如果没有其他证据的话，我们接下来就接着讨论案情。”刘局此话一出，没有人再敢乱说话。他看了看众人，叫汪夏坐下，换上其他部门的人陈述新线索。
　　会议室里气氛不甚尴尬与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