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人》村里的一枝花儿

9、先渣着吧（九）

　　感觉豪车里的大美女在打量自己，柳平意尴尬地往旁边挪了挪，以为是刚刚偷瞄人家的车被发现了。她这只从农村飞出来的小草鸡也就只坐过一回公司老板的大奔，还没有如此近距离的看过豪车。

　　小老百姓看到这么豪的车子，忍不住好奇多看两眼也正常。唉，像她这样的打工族，别说豪车，就是普通的四轮小轿车也买不起。当初咬牙花几千块去学车，考完证之后就再没有摸过方向盘。

　　她垮下肩膀，百般无聊地晃着脚，也才晃了十来下，打扮靓丽的谢未昭就出现在她眼前。长腿细腰，五官艳丽，不需要多做其他就已经足够吸人眼球。

　　看见自己喜欢的人，一切烦恼都能烟消云散，她瞬间露出明媚的笑容，惊喜道：“这么快？”

　　“还快呢，让姐姐等了这么久。”她趁柳平意不注意，偏头对还坐在车里的赵莉挥挥手，示意她们赶紧走，别在这儿看戏了。

　　赵莉比了个OK，三辆豪车带着周围人羡慕嫉妒恨的视线离去。柳平意的注意力也稍微被带了带，不过很快又转回到谢未昭身上。

　　在她过来的路上，谢未昭就已经说自己只是咽喉炎犯了，不是什么大问题，让她不要担心。没亲眼看见，她就不会放心，之前也不知道谢未昭有咽喉炎。

　　“你什么都不肯跟我说，我对你的事一点儿都不知道。”除了周末会见面，她跟谢未昭之间就再也没有交集，这根本就不像情侣，说是炮/友还差不多。

　　“不想让姐姐担心嘛。”

　　谢未昭带着她沿学校周边的人行道慢慢走，她手里捧着一袋炸鸡排，是刚刚在校门口小吃摊买的。

　　她用竹签插起一块，“可我想知道，关于你的事情我都想知道，可以吗？我想了解你。”

　　谢未昭停下来看她，“姐姐想知道什么，现在就可以问。”

　　“不是……”这让柳平意不知道怎么说了，“我的意思是以后可以多沟通、分享彼此的生活，这样才有助于我们互相了解。”

　　“所以我让你问啊。”

　　柳平意瞬感无力，“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

　　“让我事事都向你汇报吗，”谢未昭的眼神闪了闪，又长又翘的眼睫轻轻颤动，从眼角滚了两颗泪珠下来，“是我的错，没认清自己的位置，惹姐姐不开心了。其实我每次从姐姐那里回来，同学都怀疑我是不是被人包养了，我跟她们说在和姐姐交往，她们也不相信，还说金主才会给我买那么贵的手机。”

　　谢未昭太真情实感，一边说一边哭，让柳平意一下子慌了手脚，急急忙忙翻包掏纸巾帮她擦泪，就算之前有过那么一瞬间这种优越感，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

　　“她们怎么能这么说你啊，太过分了，”她比谢未昭矮很多，想把人抱着安慰一下都难，最后反倒是她一头扎进谢未昭怀里，“哪个金主像我这么穷？我要是有钱啊，肯定天天带着你吃香的喝辣的，一个手机算得了什么，咱买十个、一百个，馋死她们。”

　　她想给自己喜欢的人更好的生活，天天宠着，挣钱养家这种事儿她可以一个人扛，只要谢未昭心里有她就行。苦就苦在她没什么本事，也无一技之长，没法子挣大钱，每个月就指着那点工资过活。

　　她也急啊，做梦都想一夜暴富。

　　谢未昭带着哭腔道：“我之前也不在意别人怎么说，只是今天听姐姐的语气……就联想到一块去了。我知道自己有时候很幼稚，只顾自己，没考虑姐姐的感受，但我以为既然是谈恋爱，就没必要太客套，也一直觉得姐姐会无限包容我、爱我、宠我。”

　　“未昭……”

　　柳平意的心疼到顿时揪成一团，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原来谢未昭是以这样的方式跟她表达爱意。是她粗心大意，没想到这层，还对谢未昭胡乱发脾气，怪她敷衍自己。

　　“说这些只是想表达我很喜欢姐姐，但我也没有安全感，也不确定姐姐能不能接受我的缺点，现在看来……”谢未昭松开柳平意，往后推开两步，“我们之间已经有了误会，姐姐想要的应该也是一个听话的小妹妹，很可惜，我不是。”

　　她红着眼圈看向柳平意，满脸都是被伤害后的痛苦。

　　柳平意又惊又乱，不知道该从哪里解释，也是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的行为和偶尔流露出的情绪已经对谢未昭造成了伤害。

　　原来，谢未昭也跟她一样敏感、缺乏安全感。她现在只有把所有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或许才能消除谢未昭的不安。

　　“对不起啊，都怪我情商低，没懂你的心思，”她拉住谢未昭的手，小心翼翼哄道，“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不要难过了好不好？我喜欢你，不是喜欢听话的小妹妹。”

　　她从来没有因为给谢未昭花了钱就怎么样，更不会要求谢未昭对她言听计从，她真的只是想多了解一下谢未昭，好稳固这段感情。她也是第一次谈恋爱，不知道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做法，只能慢慢摸索，一步一步来，她是希望谢未昭也能多给她一点理解。

　　柳平意把平时在公司卑微求人那一套搬出来，双手交握在胸前，跨着脸想哭，特别可怜，像被主人训斥了的小狗狗，举起小爪子在像主人认错，求原谅。

　　从没见过她这样，谢未昭一个没忍住，被逗得扑哧笑出声，马上又板起表情，说道：“以后不许再对我发脾气。”

　　柳平意把三根手指举过头顶发誓：“绝对不会了！”

　　“要继续宠我。”

　　“嗯！”

　　“要听我的话。”

　　“好！”

　　她还等着下一句，“还有什么？”

　　谢未昭却不说了，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随后伸手一揽，将她牢牢抱在怀里，“没有了，就这些。”一抹复杂从眼底闪过，转瞬即逝。

　　时间很晚了，柳平意也不能在这边多待，但刚和谢未昭把误会解开，感情正是升温的阶段，她一刻都不想分开。商量过后，就选择在距离学校不远的酒店开了一个房间。

　　门都没关严实，她就被谢未昭扯住压到墙壁上亲吻，又一路跌跌撞撞摔到大床上，衣服和鞋子胡乱丢，连手机都落在地毯上没心情管。

　　她原本还想着有工作没处理，要不要先看一眼微信，万一客户奶奶又在催怎么办，可谢未昭没给她起身的机会。

　　…

　　五颜六色的灯光从舞池中央晃过去，半夜不睡觉就知道出来嗨的疯批们在贴身热舞，不管男的女的，都是一个比一个火辣大胆，赵莉她们的卡座就在下方，伸手就能摸到脱衣猛男的腹肌。

　　穿着比基尼的夜店女郎们端着香槟围在卡座周边，给这一群有钱的大少爷、小公主助兴，有幸被带着一起玩的小明星和网红忙着录视频。

　　水蜜桃从别的位置挤到赵莉旁边，有些不甘心地问道：“小未怎么没有来？不是说她今晚会到场的吗？”

　　音乐声太大了，赵莉正跟台上的猛男眉来眼去，都没听清水蜜桃在说什么，不过也能猜到。每回来夜店都能碰上几个被谢未昭消遣过的小桃花，她们这些做姐妹的都习惯了。

　　“她啊……”赵莉喝了一口酒，“忙着给人下套呢，没时间来。”

　　水蜜桃险些把前不久才做好的鼻子给气歪了，她以为能和谢未昭去香港是独得恩宠的体现，回来之后谢未昭也没阻止她发微博炫耀，她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是拿下谢未昭了，结果没两天她就被拉黑。

　　台上的猛男扭到赵莉身边，来了一套泰迪艹空气的姿势，把赵莉逗得咯咯娇笑，往猛男裤/头里塞了一沓现金，少说也有四五万。

　　她伸手勾了一下水蜜桃的下巴，笑道：“你就别想啦，赶紧找下家吧，老惦记着旧爱，新欢知道了该不高兴咯。”

　　水蜜桃不信自己就这么被踢出局，“就算是分手，我也要她当面说。”

　　“什么？分手？”赵莉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哈哈哈哈哈哈……让我笑死算了哈哈哈哈哈……”

　　水蜜桃的脸色比夜店灯光还要精彩。

　　在场好几个网红虽然都想借机攀谢未昭，但见她没来，也没有死脑筋的说非她不可。见水蜜桃吃瘪，她们也跟着幸灾乐祸，之前在微博上炫耀，闹得圈里人都知道，现在被看笑话了吧，活该。

　　水蜜桃恨恨离场，到了人少安静的地方就给谢未昭打电话，提示音却一直都是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她又继续发微信好友申请，一定要重新联系上谢未昭不可。

　　放置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又暗，但它的主人正忙着，压根没时间看它，水蜜桃的希望注定要落空。

　　柳平意被折腾到没有力气，裹着皱巴巴的衬衫走进浴室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要不是谢未昭及时抱住，她就要跪下去给马桶磕头了。

　　热水淋过满是痕迹的身体，反倒加深了那些红痕，她单手撑着洗手台，在镜前扬起脖子看。

　　嗯……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