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神计划[无限]》温瑜宽

39、云阳三中

　　抱着这样的心理，大家各就各位，用自己的角色来打美术室以及温叶的事情。

　　严文景本来应该是和田颂以及孙光耀去办公楼的，但她下午第一节课刚好有课，就直接去了教学楼，与作为高三学生的赵文轩以及她的学生章妤一起，还算是有惊无险地上了一节课。

　　说是有惊无险，是因为他们都发现这些学生不对劲了。

　　如果说第一天还很难看出它们并非活人，那么今天下午开始，它们就已经不再隐藏自己黢黑的占满眼眶的眼珠，以及直勾勾的渴望眼神。

　　一整节课，严文景都在这样的注视里强撑着，直到下课才松了口气。

　　她本打算直接回办公楼，却没想到在楼下遇到了正在被人盘问的何明。

　　何明是作为鹿庸的表哥出现在这个校园里的，但那是他第一天的身份，表哥如果第二天还待在学校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眼见着他就要被拖走。

　　严文景对上何明求助的眼神，不论如何也没法放任他不管。

　　于是，严文景冒险给何明设置了一个身份“新来的转学生”。

　　就这样，何明被她带到了楼下，只是两人刚出教学楼，章妤和赵文轩也追了上来，另一边，下一节课是体育课的唐乐也出现在附近。

　　几人接头之后一商量，都觉得这些学生老师变得不太对劲，商量之后决定抱团。

　　只有严文景依旧保持理智，谨慎道：“角色扮演度在这个游戏里应该是很重要的，我们如果一直在一起，被人抓到很难找个理由圆过去。”

　　唐乐也认同这一点，思来想去，还是只有继续扮演自己的角色这一条路。

　　严文景不放心自己的学生，冒险去找下一节课的老师换了课，再次有惊无险地度过了第二节课。

　　问题就出在第二节课下课的课间，他们想要打听消息，只能利用同学或者同事之间的八卦，严文景此刻作为老师是不太好和学生交流之前发生的事情的，套话的事就只能是作为学生的赵文轩、章妤以及何明进行。

　　前面两人都将任务完成得很好，但何明实在胆子太小了，他根本不敢和班上的同学对上视线，再加上他刚换身份，角色扮演度降到了9%，那些同学看他的眼神更加直白凶残。

　　进度停滞不前，但好在下一节是体育课，恰好还是唐乐的课，几人汇合之后终于有了少许安全感。

　　可就在下楼的时候，不知何明和赵文轩说了句什么，赵文轩突然回头，问身边的同学：“你们知不知道温叶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样一句话，楼道里、走廊上所有的活死人学生都停下了它们本来在做的事情，齐齐扭头看向了他们五人。

　　一个同学裂开嘴，脸上裂纹初现：“全校师生都知道温叶是怎么死的，你为什么不知道？”

　　另一个同学直接抓住了赵文轩：“只有外人才会不知道温叶是怎么死的，你一定是外人吧。”

　　“你不是我们学校的人。”
　　“他不是我们学校的人！”

　　这带着扭曲、兴奋以及食欲的声音一波又一波，像是一个信号，从上传到下，甚至外面的操场上，草坪里，所有人都朝这边围了过来。

　　严文景见势不对，连忙护住了章妤。

　　章妤低声道：“老师，我觉得我们得离开这里。”

　　严文景点点头，想要带着几个学生走。

　　可他们早被围得水泄不通，哪里又出得去。

　　——直到赵文轩被离他最近的几人合力扯下了一条胳膊。

　　铁锈味仿若被什么放大了，格外浓重，那些披着正常人皮的学生们终于露出原型，它们扭曲着身躯，或是在墙上攀爬，或是踩在同伴的肩上头上，只为了一个目的地。

　　严文景如梦初醒，带着章妤避到了一间教室里，没想到何明早就在这里，没过多久，唐乐也一身狼狈地挤了进来。

　　这个课间格外热闹，窗外人头攒动，咀嚼声一直没停。

　　直到上课铃响起，它们才依依不舍地离开，留下一滩……被舔得只能隐约看到血迹的地板，连骨头都不剩。

　　所有人都头皮发麻地看着这一幕，然而，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那些学生吃了一个人之后，像是解除了某种束缚，它们装作离开，实则一直在他们躲避的教室外徘徊。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影影重重的人头。

　　透明的玻璃溅上了血液，有几个脑袋凑在一起争抢着舔舐，其中一个脑袋目光突然一定，与所在角落的何明对上了视线。

　　它裂开嘴，碎肉挂在尖齿之间，发出兴奋的声音：“你不是我们班的学生，怎么会在我们教室？”

　　“他们犯规了？”

　　“他们犯规了！”

　　玻璃被既碎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这回必死无疑，还是唐乐另辟蹊径打破了另一边的窗户，从二楼跳了下去，他们才勉强幸存。

　　只是从二楼探出的那一排排脑袋，那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脸，依旧让他们头皮发麻。

　　楼下就是操场，他们不敢乱走，怕被保安抓住，最后章妤提议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二楼的学生都聚集在他们刚才待的教室附近，二楼另一端的厕所里应该没人，他们躲在那里可能可以躲过一劫。

　　可他们忽略了规则的变化。

　　学生们依然受规则束缚，比如要按时上课下课，没有抓到玩家违规之前不得伤害玩家，可那些吃过人肉的学生不一样，它们不再在教室里上课，而是开始四处游荡，美其名曰“体育课”。

　　第三节课的前半段，他们躲在厕所确实是安全的，直到一个男学生来上厕所，并发现几间隔间都锁上了门，没人回应。

　　它的脚步声只在外面徘徊了两次，从第一间到最后一间，再从最后一间回到第一间，然后就离开了。

　　当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的时候，一道声音从上方响起：“请问有人吗？”

　　离门口最近一个隔间的是唐乐，抬头看到一张死气沉沉的脸，自然是吓了一大跳。

　　但他反应极快，很快就以体育老师的身份训斥道：“没看见我在拉屎？搞什么！”

　　学生阴沉着脸盯着唐乐好一会儿，不愿意下去。

　　唐乐抖着声音骂道：“再在这里看我就直接带你去教务处！”

　　那学生这才下去，可它离开之后，带来了更多的学生。

　　这些裹挟着血腥气的学生们一间间敲着门，用或撒娇或玩笑的语气让唐乐出去给它们上体育课。

　　直到第三节课下课铃响起，眼保健操的音乐流泻，它们才不得不离开了厕所。

　　“眼保健操只有五分钟，现在我们只剩下四分钟了，离开还是留下，必须做一个决定。”

　　严文景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但没有任何人能在此刻迅速做出决定。

　　“严老师。”唐乐问：“你觉得鹿庸还会管我们吗？”

　　严文景严肃道：“鹿庸不论是否会来救我们，我们都不能只等着他来拯救，必须学会自救，我现在的想法是我们先离开这里，那些学生已经知道这个厕所藏了人，一定还会再来，我们能挺过半节课，不见得还能挺过下一节课。”

　　“老师，我们走吧，这个课间人只会更多。”

　　说话的是一直都很寡言没什么存在感的章妤，但她一开口，就有一种莫名的让人信服的感觉。

　　至少本来游移不定的唐乐就做好了决定。

　　“那我们去哪？”

　　“趁着这个时候去废弃教学楼怎么样？”严文景思索道：“鹿庸已经给了我们通过废弃教学楼的办法，我们不能完全不冒险不尝试，不论如何我们也至少应该自己过一个任务。”

　　章妤：“好。”

　　唐乐思考了两秒，狠下心一咬牙：“走吧！”

　　他们讨论只花了三十秒，可打开门却需要鼓起勇气。

　　所有人都想到了之前那些学生明知他们在教室或者藏在隔间里，装作看不见或是装作离开，守株待兔的场景。

　　“我先出去。”章妤推开门，小心巡视一圈：“厕所和走廊都没人。”

　　严文景和唐乐连忙出来，三人往外走时，最里面一件传来维持弱的声音：“等等我，我也和你们一起。”

　　唐乐眉毛一皱，想说些什么，但看到严文景停下脚步，最终还是没说话。

　　“何明。”严文景看着他，“你还是不要和我们一起行动了。”

　　不只是何明一愣，唐乐都有几分惊异。

　　“为什么？”何明不解。

　　“之前鹿庸提醒过不要询问学生温叶的死因，赵文轩为什么会突然在楼梯间发问？”

　　何明：“我……我也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唐乐没忍住提高音量：“要不是你说了什么，文轩根本不会突然问那些活死人话！”

　　“真的不是我！”何明惶恐道：“我就是问他接下来要怎么做，他、他突然就抓住一个学生问话了，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

　　“你觉得我们相信吗？”唐乐冷冷看着他：“你之前就陷害过鹿庸，现在还陷害赵文轩，我怀疑你才是被鬼附身的那一个，不然怎么净做些背刺同伴的事情。”

　　“我没有！”

　　唐乐看向严文景，“严老师，我觉得你说得对，我们走吧。”

　　严文景看向何明灰败的脸，“何明，是老师抛下你，对不起你，如果你有怨恨或者不甘心，就冲着我来。”

　　她狠心扭过头，紧紧拉着章妤的手，快步离开了卫生间。

　　唐乐冷冷看他一眼，转身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