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下雨也等你》四沂

3、生日

　　虽然是双胞胎，但其实闻喜之跟闻珩一起过生日的时间并不算多。

　　生日那天是大年初二，跟新年凑在一起，总归多点团圆的意思。
　　上一个生日俩人都还是单身，这个生日都各自有了相爱的人。
　　尤语宁和陈绥被带回家，大家一起团团圆圆地吃了一顿饭。

　　饭后交换礼物，各自回住处。

　　闻珩收到尤语宁准备的钢琴，就如同那年他手写的第一封情书——
　　弹钢琴给她，而她唱歌给他听。

　　如愿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只有真正如愿的人才会懂，别人难以想象。
　　就如同，这心有不甘的十年，闻珩也曾无数次幻想过，有朝一日暗恋如愿以偿，内心会有怎样的欢喜。

　　那时总频频想着，到时一定欣喜难挨，难以平静，也许会激动到疯魔。
　　可真到了这一日，他内心却十足平静。

　　无比确定，他们拥有美好的未来。
　　这样的安全感，让他内心富足，做不出什么幼稚地举动，只想好好弹出动听的钢琴曲，来配身侧之人美妙的歌声。

　　-

　　回家的路只走到一半，中控台里陈绥的手机忽然响个不停。
　　陈绥轻飘飘瞥一眼，示意闻喜之帮忙接听。

　　来电显示是韩子文。
　　闻喜之划到接听，还没来得及“喂”一声，就听电话里韩子文大声呼救：“江湖救急！绥哥！”

　　“找你。”闻喜之开了免提，将手机拿着，往陈绥跟前递过去一些。
　　陈绥就着她的手这个距离应声：“放。”
　　“极光！极光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好多人，我摆不平啊，快来帮忙！”

　　闻喜之露出几分担忧疑惑：“怎么了？大过年的，有人过去闹事吗？”
　　“之之也在啊？！”韩子文声音拔高，“快快快！正好你们两个打架厉害的过来帮下忙！”
　　说话间，陈绥的车已经调转了方向。
　　“来了。”

　　-

　　到极光是半个小时后。
　　不知是过年的原因还是什么，整个极光被装点得很漂亮，围墙布满闪烁灯带，远远看过去，灯火通明。

　　陈绥的车开到门口，闻喜之一眼望见敞开的大门里热热闹闹地挤着许多人。
　　还真以为来人闹事，仔细一看，全是熟脸。

　　车被开进院子里，闻喜之一打开车门，脚刚落地，一堆礼花炮“砰砰砰”地响，彩色丝带和亮片从头顶上方往下落了她满身。

　　“生日快乐！”
　　众人异口同声，笑意藏在语气里，根本掩饰不住，欢愉不停往外冒。

　　闻喜之懵了一瞬，环视一圈，目光落在陈绥身上。
　　“嗯？”
　　他不知情？

　　“看什么，主意他们出的，我只负责配合演戏，别想怪我啊。”陈绥把责任摘个干净，笑着摸了下她头顶，“生日快乐。”
　　闻喜之瞬时笑起来，又惊又喜，哪里会有半分不满。

　　院子里被装饰得很漂亮，一片亮堂，十八学士竟然也依旧开得很好。
　　一切都是美好的模样，像那年鲜活明亮的十六七岁。

　　露天的电影，烧烤的香味，鸡尾酒瓶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响。
　　大家有说有笑地讲着过往的青春，院子里笑声不断，有人发出起哄的声音，不知又在开谁的玩笑。

　　“那天晚上，就在这儿。”韩子文一手捏着鸡尾酒的玻璃瓶身，一手指了指院子里某个位置，“绥哥戴着口罩走进来，脸被打成那个鬼样子，眼睛看上去竟然还在笑。”
　　有人问：“他笑什么呢？”

　　“笑什么？我也这样问了啊。”韩子文打了个酒嗝，“他说，真有意思，在门口吓哭个妹妹。”
　　“什么妹妹？”
　　“巧了，我也这么问。”

　　“是么，他怎么说？”
　　“他说——”韩子文皱眉，“关我屁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差点把别人笑死。

　　闻喜之的思绪瞬时也飘回那个夜晚。
　　那是印象里她跟陈绥第一次见面，好巧不巧地被风吹了眼睛，流了眼泪。
　　他误会她被吓哭，戴上口罩遮住了狰狞的伤口，根本没顾及会不会疼。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对他心动。
　　但那个瞬间，他在她心里很特别。
　　特别到，想要让她去打扰。

　　空着的左手忽然被人穿过指缝十指紧扣，闻喜之转头去看，陈绥喝了点酒，眼里荡漾的笑意很温柔。

　　他的手心温暖，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抬眼看向韩子文，笑着问：“想知道啊？”

　　韩子文愣了下，仿佛在想他问了什么。
　　目光一瞬落到旁边的闻喜之身上，好像懂了，点点头，提高声音应到：“想啊，我一直好奇，那晚是哪个妹妹啊，咱绥哥这么帅还能给她吓哭了？”

　　陈绥低低地笑出声音，跟闻喜之十指相扣的那只手举起来：“这个妹妹。”
　　众人一瞬间：“啊啊啊？？？！！！”

　　疯了似的，都在追根问底。
　　问那晚的相识，问动心的瞬间。

　　可当时陈绥并没有说，他们认识，比那个夜晚还要早。
　　在那个海风海浪肆虐的夜晚。
　　他支离破碎心灰意冷的生日。
　　闻喜之走进了他的世界，再也没有离开。

　　生日快乐。
　　一度成为禁忌的几个字，在此时此刻，陈绥却觉得这句话充满了幸福的味道。

　　所以。
　　他如此虔诚，不顾周遭众人，轻轻在她唇角印了个吻。

　　“生日快乐，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