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下雨也等你》四沂

2、新年

　　爆竹声中一岁除。

　　2023年的春节，来得比往常更早一些。

　　除夕前都不太令人有要过年的感觉，直到闻家别墅院子里噼里啪啦燃了第一串鞭炮，红色鞭炮纸漫天飞舞，才叫人恍然中忽地神志清醒连上线。
　　这兵荒马乱的一年，至此结束。

　　正午时分，闻珩跟陈绥一同在院子里点鞭炮。不太有默契的俩人同时点燃了两卷，又同时迅速地丢在了对方脚下。
　　轰然炸开的响声就在耳边，俩人条件反射地浑身一抖，又觉得这么大人还被鞭炮声吓着挺丢脸似的，各自低骂了一声国粹，把锅往对方身上丢。

　　“陈绥你他妈长没长眼睛？”
　　“你眼睛要是不用拿去捐了懂么闻珩？”

　　闻家一大堆人凑在屋檐下看着，包括闻润星和孟佩之。
　　鞭炮声太响，愣是没听清俩人在说什么，等人走到跟前，闻喜之没忍住好奇问：“你俩刚刚说什么呢？”

　　闻珩：“我说新年快乐。”
　　陈绥：“我说恭喜发财。”

　　尤语宁：“……”
　　绝对不是。
　　长期从事配音工作，她对唇语也略有了解，刚刚俩人的口型，可没好话。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俩人勾肩搭背，看上去和谐极了。
　　尤语宁弯唇笑了下，没有揭穿。

　　闻润星发话让大家进门，准备吃饭，闻珩跟陈绥落在最后面。
　　闻喜之跟尤语宁在前面并肩走着，猝不及防一转头，撞见俩人在暗戳戳打架。

　　“……”
　　闻喜之哼笑了声：“新年快乐？恭喜发财？你俩搁这儿装什么？”

　　“切磋一下。”
　　俩人同时停手，抬手拍拍衣服。

　　“还行。”闻珩点评，“我略胜一筹。”
　　“确实。”陈绥点头，“在不要脸这种事上，你永远拔得头筹。”

　　说着又隐约有火药味。
　　还好孟佩之这时回头催了一下，不然好险又要打起来。

　　-

　　吃过午饭，下午好空闲，几人凑在一起打了会儿牌，又都挤到厨房做年夜饭。
　　天将黑，清脆的碰杯声一响，像是某种讯号，大家异口同声地喊：“新年快乐！”

　　今年的烟花闻珩早早就备下许多，陈绥来时后备箱又塞了一些。
　　晚饭后几人跑到外面，烟花一箱箱搬下来放好，闻珩跟陈绥一排排点过去，本有间隙的烟花爆炸声密集得像鞭炮炸开。

　　夜空一瞬斑斓炫亮。

　　也许是习惯了孤零零过个冷清的除夕，忽然间这般热闹，尤语宁从闻喜之身边跑开，奔向点完烟花折返的闻珩身边。
　　十指相扣，主动贴近他温暖手心。

　　这叫闻珩觉得浑身过了股很小的电流，霎时间整个人从神经到毛孔都舒服起来。

　　“啧，想我了？”他微偏着头，低垂的眼睫掩饰不住内心得意，空着的那只手抬起来，食指轻佻地划过她侧脸，落在唇角，“有电灯泡在，忍着不亲近我，忍得挺难受吧？”

　　“……”尤语宁无话反驳，又往他身侧贴了贴，笑眼盈盈，“是，不忍了。”
　　“这不得凑上来亲一口？”闻珩侧着脸凑过来，“别太害羞。”

　　尤语宁往旁边看了眼，飞快地捧着闻珩脑袋在他唇角亲了下。
　　“新年快乐，闻珩。”

　　闻珩飘飘然半天没回过神。
　　偏头看过来的眼神里，藏多几分晦暗不明：“你嘴上抹了什么？”

　　尤语宁抿了下唇：“没涂什么啊。”
　　“不信。”闻珩抬手捏住她后脖颈，低头凑近闻，“香香的，我再确认一下。”

　　他吻下来，尤语宁头皮发麻，怕被闻润星和孟佩之撞见观感不好。
　　心跳声一瞬间比烟花炸开的响声还要剧烈，却并不想推开，掩耳盗铃般闭上双眼。

　　她没解释。
　　刚刚烟花升空绽放那瞬间，好像幸福来敲门的声音，可她身在沼泽泥潭中跋涉多年，总觉像是美梦将醒。

　　她害怕得不敢醒，没犹豫地奔向闻珩身边，牵住他的手。
　　十指紧扣，才终于确定，不是梦。

　　幸福真的来临。

　　闻喜之默默地把眼神错开，后脑勺被人抬手压了下，陈绥习惯做的事。
　　“好酸呢。”陈绥哼哼，语调里藏着点儿阴阳怪气的意思，“怎么没人来亲我呢。”

　　闻喜之抬脚要踹他：“你闭嘴。”
　　“怎么闭嘴，你教教我？”陈绥侧身躲开她的脚，低头凑过来，“要么你帮我？”
　　“用这儿。”他抬手，压了下她唇角，“我就闭嘴。”

　　“你学人精啊？”
　　“不行？”
　　“不行。”

　　“呵。”陈绥冷笑，“不爱了，我知道。”
　　“……”闻喜之抬头，“亲吧。”
　　“你不会主动么？”

　　“我怎么不喂你嘴里？”
　　陈绥挑眉：“行啊。”
　　“……爱亲不亲。”

　　闻喜之作势要走，忽地被拽住胳膊。
　　“我怎么就喜欢你这劲儿。”陈绥轻轻咬了下她的唇角小声哼着，“我是不是犯贱啊。”

　　“……”
　　闻喜之没搭理他。
　　被他亲得迷迷糊糊之间，又听他哼笑着问：“我这么亲你，闻珩看见了不会生气吧？”

　　跟闻珩有什么关系？
　　还没想明白，被陈绥搂进怀里，耳边落下他带着微喘的声音。
　　“新年快乐，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