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黛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旖旎衣衣

12、密谋

　　在黛玉和宝钗跟前，宝玉总是有些左也不对右也不是的感觉。又想起秦钟还在宁府，他就匆匆过去了。秦钟秀气而温和，宝玉对他一见如故。这两天秦钟消瘦得厉害，宝玉拉了他，又叫丫鬟拿了特地带来的秦钟爱吃的藕粉桂花糕。秦钟有些哽咽，“宝二爷有心了。”

　　宝玉叹道，“我们之间还说这些多余的干什么，你看你瘦的，还想吃什么，我叫人做了给你拿过来。”
　　秦钟道，“二爷不必为我如此费心，自己保重身体要紧。”

　　身为五品官秦业的养子，秦钟的处境其实并不好。秦业清廉自持，虽说在工部这个肥缺上，但除了俸银也没有其他收入。而且秦业木讷寡言，对这个养子也没有太多的感情，过得去，不叫人有把柄和闲话就行。而且秦钟生得好，唇红齿白，性情又温柔安静，已被不少好龙阳之徒所骚扰。第一次见宝玉时，他有些畏畏缩缩。那么大的排场，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宝玉喜欢他，他心里很明白，也暗自担忧宝玉会不会像其他粗野无礼之人，谁知宝玉温柔而小心，跟其他人完全不一样。秦钟也放下了心跟宝玉交往，更特别的是，有时候他甚至有些羡慕宝玉，他有好的家世，贵公子的派头，宠爱他的家人。这些，是秦钟从来没有拥有过的。
　　宝玉哪知道秦钟的心事，他关切地道，“你以后也别担心，有什么地方需要我的，一定要开口。”
　　秦钟又道，“多谢二爷。”

　　贾珍正要为秦氏寻一棺木，薛蟠便道：“我们木店里有一副叫做什么樯木的，出在铁网山上，那是万年不坏的材质。这还是当年先父带来的，原本是义忠亲王老千岁要的，现在他失了圣宠，赋闲在家，看来是再也不会被重用了。这东西现今还封在店里，也没人出价敢买。你若要，就抬来罢了。我不算你银子，送你得了。”

　　贾珍听这铁网山三字，浑身就一激灵，忙拉了薛蟠内室说话，又叫小厮守在门外，任何人不得闯进来。
　　薛蟠甩开贾珍的手，“那么紧张做什么。”
　　贾珍暗地里跺脚，拉什么人不好，非得拉一个薛大傻子进来，但事到如今后悔也来不及。原来，和贾家同为八公的神武将军冯唐之子冯紫英很早就和那边有了联系，张士友就是他带进京的。冯紫英碰到了同样喜欢玩乐的薛蟠，为了增加力量就把薛蟠拉了进来。这原本是抄家杀头的罪，但薛蟠此人有些傻气，天不怕地不怕，反而觉得此事好玩的紧，就入了伙。当然了，这些都是瞒着薛姨妈和宝钗的。

　　秦可卿身份被揭露后，当今圣上怒极，却因为南边已经起事，关于处置秦氏之事就有了些犹豫，皇后进言说就地处决免留后患。那边知道后吩咐贾珍将计就计安排了一出好戏。试问贾珍怎么如此大胆呢？他和秦可卿的私情是一点，但也也不足值得他冒杀头灭族的风险。贾珍本是个胸怀天下有大抱负的人，可当今圣上一再削弱八公权力，到了贾珍这会儿，八公空落个虚名一点儿实权都没有，相当于朝廷养了一群饱食终日的纨绔子弟，圣上早就有心废八公充国库，所以贾珍在野心趋势下阳奉阴违，在贾母严令跟那边断绝关系后仍然暗地里来往。

　　此时贾珍紧张地瞅着四周，附在薛蟠耳边道，“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那边来信了，要咱们想办法把那个——”他朝天香楼方向努努嘴，“把她送出去。”
　　“这……”薛蟠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事可不容易办。”
　　贾珍厉声道，“事到如今，左右都是死，我们只有赌一睹。我有个办法，李代桃僵，鱼目混珠，等到送葬铁槛寺的时候，就是我们的好机会。”

　　开葬之日临近。贾珍亲自坐车，带了随身小厮往铁槛寺来踏看寄灵所在。又一一嘱咐住持色空，好生预备新鲜陈设，多请名僧，以备接灵使用，贾珍也无心茶饭，心事重重的模样。寺里众人都知道他死了一个贤惠的儿媳，少不得对他有些同情。这一忙碌天色就晚了，天晚城门已经关闭，贾珍就在铁槛寺住了一晚。那边已有人潜入进寺里，与贾珍接头密议一番，贾珍又命人对停灵之处加以修缮，列为禁地，无关之人均不等进入。

　　这日乃五七正五日上，僧道尼们在会芳园开坛作法。
　　宝玉唯恐秦钟受了委屈，就拉着他一起去凤姐那儿坐坐。
　　秦钟道：“这些日子她的事太多了，咱们去了，他岂不烦腻。”宝玉道：“她就是爱热闹的人，怎么会烦我们，不要紧的，你只管跟我来。”说着，便拉了秦钟，直至抱厦。凤姐才吃饭，见他们来了，便笑道：“好长腿子，快上来罢。”

　　凤姐吃毕饭，就有宁国府中的一个媳妇来领牌，为支取香灯事。凤姐笑道：“我算着你们今儿该来支取，总不见来，想是忘了。这会子到底来取，要忘了，自然是你们包出来，都便宜了我。”那媳妇笑道：“何尝不是忘了，方才想起来，再迟一步，也领不成了。”说罢，领牌而去。
　　一时登记交牌。秦钟因笑道：“你们两府里都是这牌，倘或别人私弄一个，支了银子跑了，怎样？”凤姐道：“依你说，都没王法了。在我这里，可都是有规矩的，乱了规矩，就扣银子，再不济就拖出去打一顿。”
　　秦钟讪讪地笑。

　　凤姐与秦氏关系极好，爱屋及乌对秦钟也另眼相看。此时打量秦钟，他虽然举止小心，言谈谨慎，但脸上并无多少悲戚的神情。凤姐只知道秦氏是秦业抱养过来的，与秦钟并非亲姐弟，但她自己本是个热心热情的人，因此对于秦钟的冷心冷情就存了些怨言。
　　秦钟哪知道凤姐的心思，他只觉得凤姐厉害泼辣，平素见到她也不敢放胆说笑，总有些拘谨和胆怯。此时见凤姐只是拿眼睛瞟着他，眼神冷冷的，他更加恐慌再也不敢多发一言，生怕被人耻笑和轻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