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节 初次选拔（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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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违，吾友迦。”
“默老师……”
在那座白色建筑里，迦摩正置身于这间光源单一的安静的房间内，他面对的是一位身着深紫色隐士斗篷的老者，这人的双眼几乎要隐没于斗篷及浓浓白色眉宇之下。
老者向迦摩伸出右手，可想而知，他略微佝偻的背脊需要他另一只手来支撑身体，而那只手拄着一根细银打造的拐杖。这个姿势非同一般地稳重而缓慢，仿佛如石刻般很难撼动，也有可能，做出这个动作的人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允许他显得更轻松了。这个老者正是这般向迦伸出了单手，表示自己的欢迎。
迦摩也相应地上前，俯身，以额头接触这只温暖但年迈的手。
这是伊米尔国里最为郑重的，向尊敬的人表达敬意的方式，不亚于孝敬的儿孙辈向老祖宗进行参拜的含义。
当迦摩直起身体的时候，老者轻轻用银拐杖敲了三下地面，随后这个暗号般的声音召唤出了隐藏在周围的阴影里的三个人，这三个人的身形，迦摩一瞥便明白，他们分别是术法导师海文，历史学者汉森斯韦，结界语言师普拉特——该雅七长老中的三位。
而他面对的这位老者亦是长老中的一员，理学者费尔·默。
前面所说的三位长老的生平事迹已是些传说故事了，虽然他们成为该雅的一份子也有许久时间了，但这段平静又深居简出的日子却丝毫没有让他们的传说故事褪色多少。至于费尔，他的年龄更是要长于这房间里的任何一人。
这些长老平常也很少会聚到一起，有种说法是，他们经常会在该雅以外的地方出没，很少人知道他们到底在干些什么，但也有种说法是，他们由于年龄太老，性格脾气趋于古怪，而学识更加精深，很少愿意同其它长老们一同生活。
除了在谈论该雅的事项时。也就是说，由该雅发出的长老会，他们会从那些人们想都想不到的地方赶回到这座绿洲上的白色小楼里。
这些说法有的都是真的，至少迦摩认识的费尔是这样的，如果说他有一年肯呆在该雅，那么肯定会有五年的时间留在该雅以外的任何地方，去做他的研究。而他研究的事物如同他的名号一样庞杂而需要归类，费尔正是干这个事的，如今，他的知识和手法已经让很多后辈怎么追也追不上了。
在三位长老现身的瞬间，迦摩了悟到他的到来为这些长老们如此看重，其程度已经不止于聚拢来起来倾听他的汇报这样轻松而已。
正是如此，教迦摩有些茫然紧张起来。据他了解，每到骑士王城骑士选拔的时候，王宫都会派出特使向各地握有兵力的组织发出邀请，无论对方是否回来参加，或者说会友好看待这份邀请，对伊米尔国都是有利而无害的，首先他们可以通过发出邀请的同时打探这些小集团的军事力量的强弱，接着，凭借这张友好的请帖，对外是在示好，外交有礼有序，以显示自身的力量及文明，最后，在某些时刻，也会存在一些暗地里的交易，而这些是不能为其它外交上的势力所明白掌握的。
这些都很寻常，而且在伊米尔的王宫内，除了那些无所事事，满脑肥肠的权贵后裔们不了解这个实质外，其他人均对此项举动缄口不谈，已是不成文的王室协议了。迦摩相信这些不仅是他这个小小的王室外的成员了解，也一定会为该雅的各位神通广大的长老们所了解的，今天他无非是带着这些明里和暗里的寻常事项前来，却被四位长老一起接待，未免有些反常了。
迦摩一脸的不解，也不知要怎么开口询问，毕竟在场的，除了费尔长老，其他人他几乎是见都没见过。费尔·默自然是看出了这一点。他抬手拂住迦摩的肩膀，便说：“孩子，请坐，请不要吃惊，我们正是有些疑问。我了解你任务在身，请放心，我们并不是对你的公事有疑问。”
于是迦摩在那张用绒布包裹的木椅上落座。此时，身着灰白长袍的海文凑到了费尔的身后，似乎想将迦摩看得更仔细一些。
迦摩这才看到，原来传说中参与过西顿二世时期，黑暗魔使与白魔使战斗的海文，就是这么个看起来不是很精神的家伙，但他的双眼却炯炯有神，几缕银色的发丝垂落到他的面颊上。嗯，你会看不出他到底有多大，也许很老了，因为他的银发如果不对着光芒，完全看不出光泽，这是自然的。但他的双眼，是非常深的蓝色，仿佛一颗魔法宝石；另外，如果你也有机会，还可以了解到，海文的嘴唇仿佛总是撅着，跟谁怄气似的，这样一来，仿佛看谁都是很严厉，叫人不敢多话。如果他没长嘴唇以上的那些胡须也好，可是他长了，这倒有些像个老不懂事的顽童——这些细节你通通无法凭借看那些历史教科书了解到，如果你深信那些教科书，那么你见到他本人一定无法认出来。
只见海文真的撇了撇嘴，似乎要说什么，却又没说什么，这些都被费尔熟知，因为费尔轻微朝他甩了甩头，示意他不要急躁。
这些动作在外人看来定是觉得富有生气和温和的场面，但迦摩却大气不敢出。天哪，如果你真的有阅读过那些教科书的话，还不包括那些诗人们和艺人们的作品，一定不会想象他们会想普通老人们那样说唱逗趣。能让他们这样富有“生趣”的，一定有什么教人按捺不住的事情。
此时，费尔不远处的汉森斯韦和普拉特也走了两步，然后又显得略微局促地坐在附近两张椅子上。
“好，就这样，海文，你也坐下，别给我们的朋友迦增加无谓的紧张感了。”
费尔这么说让迦摩感到很开心。
海文终究是坐下了，不过他仍然显得不放心的样子，单手支撑在膝盖上，显得很有气势，就像要去争辩什么问题一样。
没想到，教科书上的人物会是这样生动。迦摩想到这个。此时他的心里有些敬畏，有些憧憬，更多的是紧张。因为他不知道，这四位长老究竟想问他什么，他在王宫待的这些日子并没有发现那里有什么大问题。
“迦摩，抱歉我得这么呼唤你的名字，我的三位朋友不习惯我对你的昵称。是这样的，他们今天赶来这里，也是因为知道你来到了亚伯，而且还将来到该雅，也许你不知道，也许你或者也听过一些——长老们常年不在该雅，而是在各地做自己的研究。这个说法对也不对，现在我还不能对你说这个结论——但是，做研究这个事情是真的，他们一直在观察一些东西，比如天文学着会观望星辰和天气变化，他们观察着一种萌动的东西……就像是一种能量的图画，不断有新的颜色在涂抹，不断会有新的形象可辨认——而最近，他们观测到……”
“咳！咳！”
迦摩正听得入神，一阵咳嗽声却响起来。是普拉特，他很善意地将目光投向别处，而手指却在膝盖上弹落着。
哦，这是帮可爱的长老们。迦摩暗想着。如果不是宣誓效忠殿下，他几乎想放下一切跟着他们去看看这个世界到底还有多少传说了。
“……那个……迦，我有个很严肃的问题想问你。”费尔终于进入正题了。
“请说，老师。”
“你的母亲，芳斯弗雷夫人去世到现在，你的周围没有出现过一些不可理解的事情吗？”
迦摩的眼神瞬间掠过一丝阴暗。
这个问题，对他来说是个不好回答的问题。他甚至不知道长老们要的是哪个答案，但所有的事情，对现在的他来说，都是幸运的，很幸福的。称不上什么“不可理解”。是的，没什么不可理解的。
费尔、海文、普拉特还有汉森斯韦都捕捉到他面上轻微的变化。
“很好，没什么不可理解的事情。真的。”
迦摩，起身。
他是否幸福，是否健康，这些事，只有森最明白。
在场的所有长老似乎都感受他的沉重心情。虽然迦摩极力掩饰。
纵使是这些德高望重的长老们，也不应该去刺探一个人的私事，不论他们是为着什么研究。迦摩心里有了答案。
“谢谢老师的关心，但我的身边真的很平静。”
唯有汉森斯韦不发一言，但他那不动声色的眼睛里似乎在说“看，又砸了”一样。那三位长老有些不好意思，但他们明显已经错过了问话的时机。费尔同海文耳语了一番，那个银发的老术士就这么倏的一下把普拉特和汉森斯韦一起带走了。小小的会客室里剩下费尔和迦摩。
“老师，我奉□□非尼·伊米尔殿下的钦命，向该雅堂发出邀请，请您派遣三十位弟子前往王城参加骑士选拔……”
这时迦摩听到楼下茜丝的痛喊声，立马冲到了窗户边，这叫费尔都吃惊，他也拄着银拐杖稳稳走到窗户前，一把掀开沉重的窗帘——
正是中庭，伯顿和一大群学生以及受过颁剑礼的剑士们，正围着跌坐在地上的茜丝——
迦摩一阵心急，话都没说话就打算跑下去，却被费尔拦住：“迦摩·芳斯弗雷，就算是你的妹妹，也请把事情说完再走。你知道，今天有三位长老的事情因你而受阻，虽然你并不了解其中内情，但眼下你正处理着你的公事，请记得你这个钦差的身份。”
费尔·默冷冷地这么说，很有效地制止了迦摩的头脑发热。他马上回到了那个冷静的天才状态——
“请原谅，老师……”
费尔吐口气：“我知道，我知道，但伯顿是新来的导师，他们不会伤害她的，她的本事不止你看到的三分之一，茜丝是个好姑娘，亦会是个惹麻烦的好手，放心吧。”
迦摩点点头。重又回到座椅上，同费尔商量选拔的事宜。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五节 初次选拔（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