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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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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手扉间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选择不去看实验台上躺着的令人糟心的源头。千手扉间发现了,就像他那头即便死了也异常扎手的长发一样,他整个人连着那头长发就像一只刺猬,活着的时候扎人,死了之后更扎人。
千手扉间靠坐在实验台边上,视线漫无目的地在地下实验室内逡巡——没办法,不想看实验台上的麻烦源头,就只能看看自己看惯了的、亲手建立起来的实验室了。
然后,在视线扫射到实验台边上规规整整地摆好的那一堆大大小小的玻璃容器时,千手扉间顿住了。
那把手术刀......是在那个位置吗?
他刚才有用那么大的力道去丢它?
他好像只是将手术刀丢在了尸体的脚边吧?而且手术刀还撞到玻璃的酒精罐子上弹了回来,按理来说......
千手扉间探身将那把手术刀拿到手中,他有些不确定地摩挲着手术刀的刀柄,顺着自己的心意再掷了一次,依旧是熟悉的清脆的“当啷”声,这声音一如刚才,久久地回荡在地下实验室中。
然而......手术刀的落点完全不对!手术刀落到了尸体的脚边,断不可能离尸体那么远!
千手扉间眼神一凝,有东西!或者有人!来过这里!
他猛然直起身体,以自己为中心的查克拉迅速向四周扩散开来。但是——?没有异常?!除了自己和实验台上躺着的尸体之外,任何活物都没有。
难道先前来过这里的人或者东西已经走了?
千手扉间蹙眉复又靠在实验台上,顺手捞起那把丢得有些远的手术刀,扫视着地下实验室入口处的结界,感知着实验室四角自己亲手设下的封印,却丝毫察觉不到有人来过的痕迹。
怎么回事?
他下意识低头打量着手中的手术刀,这上面除了自己留下的数枚浅浅的指纹,也再无其他痕迹,看着并不像被人动过的样子。
好像有些不对?
刚才重复掷着手术刀之前,他也是如此低头观望的姿势,可眼前的景象却有一些不同。他记得——刚才在视线的边缘,他眼角的余光明明看得到尸体放松地摊在身体一侧的指尖。
尸体有问题?!
他没有回头,手腕倏然一转,以食指和拇指捏着的手术刀瞬间变作被手掌抓握在掌心的姿势,又随着手掌主人的心意向身后迅捷地刺去,带出轻微却尖锐的破空声。
然而,如此狠厉的攻击却被打断了,一只微凉的手抓住了千手扉间的手腕。千手扉间惊讶地回头望去,原本该安静地躺在实验台中央的尸体悄无声息地蹲在实验台上。
他一手支着下颌,另一手死死地抓着千手扉间的手腕,力道大到几欲让千手扉间捏着的手术刀脱手而出。平静的睡颜从那张脸上消退,他的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带着明显嘲讽意味的笑容,一只眼睛闭合着,另一只眼眶中猩红的永恒万花筒写轮眼正缓缓地转动,眉毛难得没有皱起来,反而微微舒展。
宇智波斑没有死!千手扉间心里一紧。
熟悉的充满杀意的眼神又投射到千手扉间身上,与往日不同的是,这一次的眼神中含着些许大仇即将得报的激动。同时,掺杂了几许快意的嘲讽语调在空荡的地下实验室中响起:“千手扉间,这次可没有柱间来救你了。没有了柱间保护的你,该如何从我的手底下逃走呢?”
“宇智波斑,你竟然没有死!”千手扉间迅捷地将身体转了过来——其中大部分原因还在于死死握着他的手腕的男人并未阻止他的动作。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千手扉间对上宇智波斑,绝无胜算!也许这才是抓着他手腕的男人,没有进一步钳制他的原因。
“啊——”蹲着的男人松开支着下颌的手,虚虚捂住自己的左眼,“写轮眼总有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秘术。”
说罢,男人嘴角的弧度愈发扩大:“千手扉间,想好如何向泉奈赔罪了吗?”
糟了!千手扉间警惕地盯着男人的眼神一滞,下意识便要偏头避开那只猩红的写轮眼,却终究晚了一步。
眼前的景色开始扭曲,以那只写轮眼为中心的一点红晕开始扩大、旋转、泛起涟漪......
飞雷神......千手扉间强撑着不被立马拖入写轮眼的幻术之中,艰难凝聚起试图发动飞雷神的些微查克拉,但这点微小的动静却被眼前的男人敏锐地察觉到了,体内流转的查克拉回路也被手腕上探入的火属性查克拉轻易打断。
只耽搁的这么一小会儿时间,千手扉间就再也无力抵抗永恒万花筒写轮眼的威势,意识彻底被卷入那片猩红的精神世界。
是......月读!
千手扉间再度醒来时,自己已被束缚在了十字架上。月读的精神世界某种程度上也反映了世界主人的精神状态。千手扉间看着眼前下着无边血雨的世界,无端地想到了这句话。这还是两族和谈之后,千手和宇智波高层也逐渐有了交流,他从某个宇智波高层口中偶尔得知的。
一丛丛坟墓凌乱地堆叠在一起,无数十字架倒伏了下来,无数十字架七歪八扭地斜斜插在地上,无数十字架高高竖起,直冲天际。
黑色的乌鸦沐浴着血雨,低低盘旋在坟墓之上,为这片充斥着死亡气息的精神世界唱着永不停歇的葬歌。然而更多的乌鸦却安静地停在十字架上,猩红的与男人的写轮眼图案如出一辙的眼睛都看着这片世界新的来客。
“千手扉间。”“千手扉间。”“千手扉间。”.....
男人的声音回荡在这片精神世界中,无数停驻着的乌鸦也一同开口。
“你罪该万死!”“你罪该万死!”“你罪该万死!”......
乌鸦一同嘶鸣起来,重复着男人说过的话语。
“我将杀死你!”“我将杀死你!”“我将杀死你!”......
乌鸦嘶鸣着、飞舞着、盘旋着......在千手扉间眼前汇集成男人的形象,又在须臾间化作无数乌鸦啄食着千手扉间的精神体。
以千手扉间受刑的这片区域为中心,无数乌鸦拍打着翅膀落在周围的十字架上、坟墓上、荒地上。须臾间,当最后一只乌鸦落下,宛如最后一位贵宾入场,一切声响都于刹那之间沉寂下来。
嘶鸣的声音消失了,拍打翅膀的声音消失了,无数双写轮眼一同看着千手扉间受刑的画面,恍若观赏某种庄严的仪式一般,血雨覆盖的世界在这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四下寂静,就连受刑者都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即便被拖入月读,即便精神体被不断啄食,即便眼前的男人带着扭曲的快意,带着大仇得报的解脱,一刀又一刀狠厉地砍在千手扉间曾经重伤宇智波泉奈的分毫不差的位置上,千手扉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的神色亦十分平静,只安静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发疯,看着面前的男人沉溺于虚假的报仇的快意之中。
直到血雨止歇,观刑的乌鸦散去,嘶哑惊悚的葬歌重新响起,啄食空格精神体的乌鸦重新融入面前的男人体内,千手扉间依旧一声未吭。遭受精神折磨的精神体十分萎靡,他的头无力地垂了下去,只有胸膛微弱的起伏才能显出“他仍旧还活着”这个事实。
“千手扉间,说话!”下颌被男人粗暴地捏起,无力垂下的头也被男人强硬地抬了起来,那只猩红的写轮眼凑近千手扉间,男人即便报了仇也有些不满意,言语间显露出丝丝恶意,“真能忍啊!千手扉间,你忍耐的极限到底在哪里呢?”
“......”千手扉间瞟了男人一眼,旋即便垂下了眼睫,丝毫没有显出如外界那般警惕的神色,反而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童一般。
“你那是什么眼神?!”然而只这一眼却让男人暴跳如雷,他的手指粗暴地探入千手扉间被反复切割的腰腹,甚至还恶意地在里面搅了搅,直到千手扉间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才满意地抽出手,将手上淋漓的鲜血毫不客气地抹在了千手扉间的胸前,“真是肮脏的血液!”
“宇智波斑,你闹够了吗?”千手扉间想避开那只手,试图后撤的身体却被紧紧贴着脊背的十字架给挡住了,于是他只能用言语来阻止宇智波斑这种可笑的行为。
“‘闹’?!”面前的男人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旋即那笑容又带上明晃晃的恶意,“千手扉间,在你的心里,你现在的遭遇难不成是小孩子的恶作剧不成?你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终结,你竟然还觉得这是在玩闹?!”
“难道不是吗?”千手扉间平静地反问道,眼神犀利,直直刺入男人的心间,话语冷酷,却揭露了男人都不愿深想的现实,“宇智波斑,月读从来都不是宇智波杀人的手段。你身为忍界修罗,战场上杀的人不知凡几,报仇怎么还用这种迂回的手段?我的身体就在外面,大哥也不在我身边。正如你所说,无人可阻挡你。你何不直接杀了我?在月读世界中,你对我造成再多的伤害,也无碍我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