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行医变成首领这件事》孤烛异乡人

10、第 10 章

　　卫道将小泉明放在边上，去拆司机边上的车门，司机伤得最严重，身体大半被卡在里面，血肉模糊，以后还能不能正常使用完整的下半身是个未知数，卫道比划了两下，找了个角度，把司机从车里半抱半拖拽出来，一大块肉从司机的身上脱离了。

　　卫道一惊，赶紧看司机的表情，司机没有醒过来。

　　卫道把小泉明和司机摆在一起，看见有人打电话，有人大吼大叫，有人哭哭闹闹，就是没看见医生警察和救援车辆，倒是看见不少人已经控制不住似的露出了野兽的状态，半人半兽，口齿垂涎，仿佛下一刻就会扑到其他人身上咬一口。

　　卫道突然想，不知道这里的兽人咬一口正常人会不会有恢复的效果。

　　如果是那样，也用不上医生了。

　　他靠着烧起火的车打开自己的医药箱，将司机的肠子塞进肚子里，顺手给消了个毒，看了一眼边上的小泉明，没有醒过来，看起来也没有很严重的外伤，卫道取出针线，给司机的破口缝了起来，司机立刻就醒了过来，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口，说不出来话。

　　卫道用压板看了他的舌头，司机一口咬下来，卫道眼疾手快捅了他的嗓子眼，并收回了自己的手，司机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往外吐了一口血，眼睛发红，在地上翻滚起来，两只手往前弯曲，却总是碰不到自己的身体，看起来是很痛的样子。

　　卫道从医药箱翻出一针麻药，给了司机一下，司机蜷缩成一团，好半天才安静下来，身体还在颤抖。

　　卫道把人翻过来，放平整了，转而给小泉明处理看起来不怎么严重的外伤。

　　小泉明也醒了过来，但是浑身无力，一个劲颤抖，眼睛迅速蓄满了泪水，望着卫道，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下来，融进发丝不见了，弯曲的后背蠕动着想离开这里，被卫道按住，他跟卫道僵持，算是挣扎，好半天之后，放弃了，闭上眼睛，眼泪落得更厉害了，后背放平。

　　他躺在地上，动也不动了。

　　卫道想了想，也给了他一针麻药。

　　小泉明没有反应了，卫道收回手，去看司机，司机还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样子。

　　周围突然有些安静，卫道觉得奇怪，眼前多了一双鞋，站在不远处，隔着司机，看着卫道。

　　卫道心中疑惑，站起身来，身边围满了人，还有人趁机在他的肩膀上按了一下，不知是想看热闹，还是想找麻烦。

　　“你有医药箱？为什么不早说！”

　　“你是医生吗？怎么不去救治其他伤员！”

　　“你躲在这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是不是因为你偷了别人的医药箱？”

　　卫道听见这话，心想，这件事是跟我过不去了，怎么的？

　　他单手提着医药箱，没有丝毫摇晃地站了起来，眨眼间抓住刚才还按住他的肩膀的那只手，手里用力，那只被抓住的手就一下子翻转，手心向上，手背发绿，青筋暴起，人群之中，传来了一声惨痛的尖叫——

　　“啊！”

　　众人都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往后退开，卫道所在的地方一下子空了大半，如果说之前从上往下看，这里是圆圈有一个白点，现在是逐渐增加厚度的同心圆定了个格。

　　卫道将人往面前一拉，这个人就踉跄着往后退了过来，周围的人群再次散开了一点，让出一条路，这条路只有一个人，从外面走到里面，卫道给他踹趴下了，他扭了两下，没起来了。

　　卫道松开手，对方一下子跳起来，转身就跑，跑了两步，突然转过头来，对着卫道啐了一口唾沫。

　　卫道皱着眉头让开，那口唾沫从他边上经过，就到了身后，卫道身后也是站着人的，他们一圈一圈围得严严实实，突然看见这种场面，有些人顿时一惊，另有一些人反应特别快，猛地掏出一个电风扇，手里那么一动，电风扇的开关就亮了个灯。

　　嗡嗡嗡——

　　一阵风把那口唾沫吹了回去。

　　那人正转头看卫道狼狈的样子，心里得意，发现这样，顿时一惊，转过头去想跑，可惜跑不过风的速度，一下子被自己的唾沫贴上了，猛地打了个哆嗦，哎呀一声，跳起来就脸红了，觉得又是屈辱又是愤怒，转过头来，盯着卫道，想做什么，周围的目光又叫他无法忽视。

　　他跑了，头也不回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众人的目光又落在卫道身上。

　　卫道依旧单手提着自己的医药箱问：“还有什么事吗？”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应该对他说什么，他们想说的话，就是之前那些，之前已经说了，现在不必再说，现在要再说，又担心自己可能落到刚才跑走的人那个下场，这么多人，都在看，要是丢脸，心里实在承受不住。

　　他们身上多半带伤，看卫道似乎没有什么伤，也不敢直接动手，怕自己打不过，虽然卫道并不是魁梧大汉的身形，不会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但是，考虑到之前的情况，他们还是有些退缩，互相推推攘攘，各自试图往后躲起来，假装今天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一时没有人顾得上回答卫道的问题。

　　卫道就以为没有什么事情了，外面突然有人喊：“你们围在一起做什么？！”

　　众人都是一惊，转头去看。

　　于是，路边令人安心的救护车和警车都映入眼帘，仿佛突然出现，真真是神兵天降。

　　一时间，许多人还有些恍惚，胸中一口闷气已经渐渐散开，仿佛眼前也拨云见日，青天在上。

　　紧接着，有人反应过来，忍不住眼眶发热，颤抖着嗓子喊：“好啊！来了！他们有救了！”

　　这些人是能站能走的，口里喊着他们，是说同一辆车的其他人。

　　许多人还卡在车里，受伤严重，或是失去意识，或是无法动弹，或是连眼睛都睁不开，没法让人不着急，除非站着说话不腰疼，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些人之所以聚集到卫道身边，不是不关心自己身边的人。

　　一是为了看热闹，二是为了医药箱。

　　毕竟，在正常的想法里，医药箱肯定有药，既然提着医药箱，肯定就是医生了！医生的天职是治病救人，这里这么多的伤病员，作为医生，还有医药箱，绝对不能拒绝救死扶伤，因为他没法用‘手里没有药品’或者‘没有器材’这些理由，说自己做不到。

　　既然没法说做不到，那就一定能救人。

　　他们就是这么想的。

　　虽然这种想法的漏洞还是存在。

　　卫道没有穿白大褂，可以证明他不是医生。

　　卫道没有在第一时间对众人表明身份，可以证明他没有拯救众人的意向。

　　卫道没有证件，他要是真给人治疗，警察也可以证明他是无证行医，卫道不想刚刚离开等候室又进拘留所。

　　卫道刚才治疗了两个人，一个轻伤，一个重伤，虽然都是受伤到失去意识的样子，但是，卫道治疗过程中，他们明显表情狰狞，突然自己睁开眼睛，之后还迫不及待想逃跑，完全不是正常接受治疗后松了一口气的状态，完全可以证明，卫道治疗的疼痛不是普通人能忍的。

　　他们要是让卫道治疗其他伤员，那对伤员而言，真是无妄之灾了。

　　但是，如果他们一定要卫道帮忙，卫道是绝不会站在边上发呆的，他很乐意帮忙，只不过，帮忙之前，希望他们擦亮眼睛，不要后悔而已。

　　卫道见周围的人群都散开，去找自己车里的人，心里松了一口气，别的不提，被一群人目光炯炯地围住，还是很值得紧张的。

　　他正要找个地方坐一坐，忽然听见靠近的脚步声，心里有些疑惑，以为是找别人，但是，那个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这个距离再强行忽视就不太合适，卫道皱了皱眉，不知道什么情况。

　　现在正规医生都来了，总不能还有人想找他救人吧？

　　卫道想到这种可能就觉得心里不太高兴，有意不搭理，坐在了没有车门的车后座里，摆出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他在暗中心想，如果不是着急要紧的事情，这个时候就应该转身离开了。

　　卫道虽然这么想，心里却提着一口气，没听见那人转身离开，总觉得这件事没完，实在是放不下，二人就这么没声没息隔着一段距离对峙了好一会。

　　卫道又累又困，偏偏没有听见刚才过来的人离开的脚步声，皱了皱眉，强打精神，觉得莫名其妙。

　　难道是过来看车祸？那早应该走了。

　　是为了伤员吗？伤员在地上，不过来是捞空气。

　　是找麻烦的？刚才找麻烦都散了。

　　卫道想了半天，往外看了一眼，没有人。

　　他有点奇怪，但当作幻觉，没有多想，收回目光，猛地吓了一跳。

　　车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黑乎乎的人，直直望着卫道，目光有些审视的意味。

　　卫道定睛一看，是个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