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的马甲》孤烛异乡人

24、第 24 章

　　在雪花纷飞到厚重如同鹅毛被覆盖地面的时候，诺奇秋望着塔拉夏，四目相对，绿色与金色，眼神是一样的诚恳。
　　塔拉夏问：“你真的不讨厌我吗？”
　　诺奇秋对塔拉夏笑了笑回答道：“我永远不会讨厌你。”
　　他说：“你可以每天问一次，我的回答，绝不会变。”
　　塔拉夏笑了笑：“是么？”
　　诺奇秋点了点头：“是啊。”
　　他对塔拉夏笑道：“你喜欢雪吗？”
　　塔拉夏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喜欢。”
　　诺奇秋问：“为什么？”
　　塔拉夏回答道：“因为是你送的礼物。”
　　诺奇秋问：“如果只是四时轮转季节变化迎来的雪景呢？”
　　塔拉夏回答道：“不喜欢，太冷了，容易变脏，好看是好看，只要远远看一眼就够了。”
　　诺奇秋点了点头：“你喜欢春天的花吗？”
　　塔拉夏摇头：“不。”
　　诺奇秋问：“你喜欢夏天的阳光吗？秋天的月亮呢？”
　　塔拉夏摇头。
　　诺奇秋问：“你喜欢什么？”
　　塔拉夏转眼看了他一眼，含笑道：“我这样的人，还能喜欢什么呢？”
　　诺奇秋眨巴眨巴眼睛。
　　他低声说：“那这场雪，你陪我看完再干别的，行不行？”
　　“好啊。”
　　塔拉夏看了他一眼，似乎在奇怪他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理所当然点了点头，回答道。
　　次日，诺奇秋进阶，夜里，塔拉夏进阶。
　　经确认，二人分别成为一阶巫师与一阶法师。
　　因为一年级结束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同时期其他学生没有他们这样快的。
　　经过考虑，校方决定测试他们基础并单独进行封闭式培训。
　　二人经过测试，校方将他们丢进了拟态空间。
　　首先是干涸炎热的大沙漠。
　　他们遇到了翘着尾巴的乌紫色亮甲大蝎子，挥舞着两个大钳子，一群一群聚在一起，尾钩淬着亮晶晶的毒液将落未落，一旦发现他们，立刻就成群结队冲过来，在沙堆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两只眼睛瞪大了，只为观察他们的具体位置。
　　偶尔有落单的，也很快就会有一大群蝎子出现在附近。
　　饥饿和口渴时刻提醒他们生存环境恶劣如此。
　　为了饮水，他们划开仙人掌，挖沙撕扯坚韧的植物根系，寻找绿洲。
　　为了进食，他们杀死能找到的落单动物，蚂蚁、蝎子、毒蛇甚至是狼。
　　这里没有任何魔法元素。
　　他们在出生地不远处挣扎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现了一些线索，按图索骥，找到了离开的方向，抽丝剥茧，一路走到大沙漠设定目的地，这并不代表他们安全了。
　　这里的危险比外围更加暴躁。
　　嗡嗡嗡的杀人蜂，无处不在一般的水蛇毒蛇，幻觉，花言巧语心思不纯的人类。
　　直到他们找到了地下的补给药剂。
　　环境变化，雨林。
　　这里水分充足，森路漫漫，物种更丰富，食物更充足，危险也不落于其后。
　　塔拉夏不小心遭了寄生虫，腰间鼓起一个大包，活着的虫子通体透明，蜷缩成蚊香一样的一团，大多数时候并不活动，而一旦活动起来，就像水中游鱼，十分自在，看起来诡异又膈应，没两天就一生二二生三，活动也是一起，细细长长好几条互相纠缠，令人难以忍受。
　　没有绷带，没有伤药，没有麻醉，甚至连小刀都是锈迹斑斑。
　　诺奇秋徒手给塔拉夏挖下了这一块的血肉。
　　塔拉夏出了一头虚汗，托大蟒蛇的福，他惯会忍痛，也没有声音太大招惹到其他危险生物。
　　下了一场大雨，水位越来越高，二人不得不想办法往上，否则雨水将会漫过口鼻。
　　塔拉夏除了休息牵扯到伤口时，行动偶尔会卡顿，其他时候还和之前一样。
　　诺奇秋进食了蘑菇，出现了幻觉，魔王保佑，他没一口气上不来因此而死。
　　蚊子拳头一样大小，一群嗡嗡嗡在身边飞来飞去，吸血的时候，一点也不客气。
　　二人满身都是蚊子咬出来的大包，逐渐红肿，发紫发褐，随着时间推移，变成满身疤痕。
　　等水位稍微下降，二人继续赶路。
　　诺奇秋误以为自己是一棵树，塔拉夏背着他走了一路。
　　诺奇秋误以为自己是一株草，塔拉夏将他放在树杈子边上。
　　诺奇秋误以为自己是一朵花，塔拉夏一伸手他就颤抖得脸颊发红，边躲边装作不经意往塔拉夏手下凑，塔拉夏收回手，他还会自己往塔拉夏边上蹭蹭蹭。
　　诺奇秋误以为自己是蘑菇，塔拉夏捏他的脸，他会发出噗叽噗叽的声音，假装自己在吐孢子。
　　他还以为自己是只兔子，一蹦一跳，不动就趴在地上，塔拉夏捏他头上的空气，他就感受到自己的耳朵被提起来了，会站直，望着塔拉夏，蹬一蹬腿儿，肯吃素，急了就咬人，一下咬在塔拉夏虎口，结果还没下死力气，舔了一口。
　　塔拉夏找到了一张被水泡得完全模糊的地图，找到目的地，带着诺奇秋过去的时候，伤口已经发脓了，诺奇秋则眼看着就快傻了，他找出了补给药剂。
　　诺奇秋恢复神志，塔拉夏咳嗽了几次，二人出现在一个码头。
　　挑选了几大筐橘子和烈酒，二人草草登上了一艘空空如也的船。
　　没两天，塔拉夏就病倒了。
　　他发烧很厉害，温度烫手。
　　诺奇秋没办法调转船头回到陆地，只能以最快速度找到了补给药剂全给了塔拉夏。
　　塔拉夏没有醒过来，脸上的红晕渐渐消失。
　　高楼大厦，没有人，只有满身粘液臭味的类人型怪物，或三头六臂，或七嘴八舌，或独眼独腿，或浑身焦黑长满手指，有人类的轮廓而没有具体形状。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其他人的尸体。
　　除了黏液，还能说是人。
　　诺奇秋避开怪物，带着塔拉夏到了诊所，配置了药品，直接注射。
　　塔拉夏醒了，就是脸色再次红了起来，幸好，行动自如。
　　他跟着诺奇秋回到了安全地点。
　　二人开始寻找地图，得到一块满是黏液的布。
　　使用药剂清理之后，发现目的地是唯一明确的红色圆点。
　　还原路线，路线污七糟八，仿佛一条自己打结的八爪鱼，就算是一笔一划亲手画出来的，看起来也像找不到出口的迷宫。
　　二人决定分开行动。
　　诺奇秋挖到了药剂，他转身寻找塔拉夏。
　　没找到，他找遍了整座城市，没有找到，好像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和塔拉夏被分开了。
　　另一头的塔拉夏发现目的地没有药剂就转身走了诺奇秋的路线。
　　他在挖开一半的位置找到了剩下那支药剂。
　　塔拉夏拿到药剂，诺奇秋看见了塔拉夏。
　　二人回合。
　　即将被敌军攻破的小城镇，魔法元素活跃，法力得到了充足的补充，恍若隔世。
　　二人寻找地图。
　　战斗爆发，驻城军即将放弃抵抗，敌军要攻进来了。
　　诺奇秋转身去帮忙防守。
　　塔拉夏继续寻找目的地。
　　诺奇秋无力支持的时候，塔拉夏过来替换他的位置，并转告了一系列得到的线索和可能的猜测。
　　诺奇秋找到了补给药剂。
　　塔拉夏飞速撤离，回合。
　　擂台赛。
　　比赛奖励就是补给药剂。
　　二人各自打败敌人，最后，面对面登台。
　　只有一个第一。
　　比赛规则不允许放弃。
　　诺奇秋打败了塔拉夏，赢了。
　　塔拉夏咽下最后一口气，负责裁判职位的通讯器大喇叭才宣布结果。
　　诺奇秋拿到了补给药剂。
　　离开拟态空间，他们通过训练，成为了二年级新生。
　　任务更多，时间更紧，要求更宽松，课业更简洁。
　　来了一个转学生库拉客，家里非常有钱，背景有权有势。
　　他被分到老师门下，住在二人宿舍隔壁。
　　他有一种少爷脾气，本来也没什么，只是塔拉夏和诺奇秋都不在乎这种事情。
　　他就感到自己被忽视，认为是二人懒得搭理他。
　　又因为外貌缘故，他认为塔拉夏高傲自满，诺奇秋假仁假义。
　　不知道是本身太过不知世事，还是家族就没指望他继承正统。
　　他决定时刻跟随二人观察获取证据证明自己的推论，并找茬。
　　第一周，老师让他找一个座位，他坐在了塔拉夏身边。
　　众人敬他是个勇士，都用敬畏的目光望着他。
　　塔拉夏的脸色以均匀的速度变得难看起来。
　　诺奇秋坐在塔拉夏另一边，在桌下拉住了塔拉夏的手。
　　塔拉夏阴沉着脸，垂下眼去，没有说话。
　　库拉客却不准备这样放过他。
　　老师问库拉客希望谁帮助他熟悉校园新环境的时候，库拉客指了指身边的塔拉夏。
　　塔拉夏呼吸一窒，诺奇秋拉住他，塔拉夏的拳头缓缓松开，看了库拉客一眼，那双绿色的眼睛更像是即将噬人的恶狼了。
　　配合他的雪肤白发，有奇效。
　　整体容貌加心情不太美妙，衬得他的气质凶神恶煞，随时可能暴起伤人的样子。
　　老师委婉询问是否换一个。
　　库拉客摇了摇头，坚定说，除了塔拉夏，他谁也不要。
　　老师看向塔拉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