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 65 章 ...
-
格兰路思不是为了雪莉而叫蒂尔康奈把她带出来的。当然不是，谁会在意别人啊，在这个自身难保的泥潭里？哪怕多呼吸一口空气的机会都总被争抢。
这么多年过去，蒂尔康奈也勉强在看各位大拿的勾心斗角、还有一次次被牺牲递出的过程中，学会了一点点东西。
雷蒙德从来没认为她有多少价值，更没有情分，愿意给她兜底不过是看在她同意去见坎贝尔的份上。蒂尔康奈对此表示惊讶。她没想到二人竟然真有些情分。否则对方不会这么做。
不排除坎贝尔真的很棘手，但是这条概率最小，暂且不表。
在雪莉亮着眼睛逛街的时候，浑身上下全部警惕起来的蒂尔康奈，觉得她需要多注意一下另外几边的状况了。
毕竟无论如何，格兰路思愿意给她好脸色就很奇怪，更别说帮助了。
……还是很怪。她想。
明亮的太阳下，她接过小孩手上的袋子，借着动作不留痕迹地向一旁看去。没有被注视和关注的感觉，也没感到杀意，可被磨砺的某种意识重复说着不对劲。
这种力度不是监视。大约也不是格兰路思的人，他们没必要遮掩。组织对她很放心，更不会多此一举，这是浪费。朗格罗还是春岸？但他们的势力都在日.本。她下意识开始回想自己得罪的——或者说会报复她这个个体的人，但是又一一排除。
总不会是波本。她打趣自己。
雪莉又一次踏进了某家女装店中，蒂尔康奈慢了半步的跟上，还在心不在焉地思索。她将目光虚虚放在正对着镜子比衣服的人身上，还是无法摆脱那种违和感。
“丰川，”
雪莉举着一件裙子站在她面前，“我要去试试，你来帮我一下。”
她如善从流地跟进试衣间，帘子拉上的同时小孩就用手攥紧了她的衣领，踮脚将嘴附到耳边：“有人在跟着我。”
没必要贴的这么近，他们不可能在这里动手脚，我们身上更没有窃听器。蒂尔康奈想这么说，她微微低着头，雪莉的所有动作都表述着紧张和恐惧，已经完全是趴在她怀里、寻找拥抱的样子。
“有人在看我。”
宫野志保又重复了一遍。毫无必要，但能令她安心，所以蒂尔康奈没有阻止。
更能使人安心的是解决问题，于是她问：“是什么样的视线？”
雪莉没有看她，眼神发直，但依旧回答了：“很不舒服，毛骨悚然。有时还像针扎。”
“收到。”
她们走出试衣间，买下了这件衣服。茶发的女孩先一步离开店铺，留下另一人独自付款等待包装。
暗处跟着的男人舔了舔嘴唇，兴奋地跟上落单的姑娘，在对方看到什么拐进小巷的时候快步上前，沾着迷.药的手帕伸出，就要捂在对方嘴上。
然后手臂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截在一半。
蒂尔康奈一扯一拽，确保手帕不会有任何碰到雪莉的可能后，直接一脚踹在男人的腿窝里，强迫他停止行动。同时立刻换位置到他身侧，抽出短匕在男人脖颈划出一道血痕，稳稳压在了适合一击毙命的位置上。
男人刚刚要出口的叫声卡在半道上，变作古怪的气音。他握着手帕的手松开，整个人都在颤抖。
这样就怕了？蒂尔康奈皱眉，仅仅是一个动作的威胁而已，她甚至没有出声，就抖成这个样子？
但这不妨碍她提问：“你的目的。”
听到她冷淡的声音，男人才意识到偷袭自己的竟然就是另一个女生。他在心里暗骂对方偷袭。一个女孩，恐怕此时也只是强撑着吧，根本就不敢杀人。他这样想着，稳定下来，又开始去看刚刚惊惧之下手帕掉落的位置，随口敷衍：“我只是看这位小姐熟悉，想……”
蒂尔康奈不打算继续听。女性的身份和不大的年龄，总是会让一些并不敏感的人轻视她，说到底还是没有真的被威胁到。
她另一只手又掏出一把刀，将男人刚刚拿着手帕的右手钉在墙上，熟练地用自己的手臂堵住他的嘴，不忘提醒雪莉：“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会让他交代清楚的。”
穿透皮肉的金属带来剧烈的痛苦，男人下意识的惊呼被手臂堵住，腰腿一软就跌坐在了地上，牵扯着刀锋将伤口破的更大。
男人仰着头，眼睛直接看向刺眼的阳光，半截惨叫卡在嘴里成了闷哼，蒂尔康奈警告一句“闭嘴。”就干脆地挪开手臂，到对方身前弯腰，冰冷的刀身贴上男人的脸。
她盯着男人：“不许惨叫。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男人满身是汗，脸色惨白，抖着嘴唇：“看，看她好看……”
蒂尔康奈捡起手帕一闻就分清了：“你想对她实施性.犯罪。”
男人不说话。
“回答我，是不是。”蒂尔康奈用刀身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脸，命令道。
“……是。”
“雪莉，”她回头，询问那个一直站在几米后的女孩，“你有如何处理他的偏好吗？”
雪莉站在巷子口，围着围巾，两只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在昏暗的环境下整个人都更加沉默：“没有。”
她顿了一下，沉默让她更像一个黑色的纸剪影了：“你自己决定。”
这一下子让蒂尔康奈有些为难。她好久没有自己做决定了，选择恐惧又阴魂不散的爬了上来。
想了想，她从脑子里扒出来几个可行的处理方式，打算挨个试试。
“你以前做过这种事吗？”她问。
男人咽了咽唾沫：“做过。”
“几次？留下证据了吗？”
“忘了多少次，没留证据。”
所以没法报警，这种小角色不值得她花时间去搜集证据。下一个选择就是威胁对方加入……蒂尔康奈推演了一遍，发现这个男人根本没有任何价值，组织不会要。
那就灭口以示诚意好了。
她再次回头：“雪莉，接下来你还打算继续游玩吗？”
“……”
那女孩看着她，距离让她看不清脸上的神色，黑色的剪纸沉默半响，轻轻点头。
好的，那就不由她自己收尾。蒂尔康奈摸出电话叫了两个外围成员，告诉他们五分钟内赶到。
“请等五分钟，马上就好。”她安慰一旁的宫野志保，手上利落地把手帕捂上男人的鼻子，耐心等对方失去意识后又等了几秒，才将钉着手掌的刀拔出。
她废物利用地用手帕擦干净墙上的血，把流着血的手塞进对方的衣服，又擦了一遍可能留下男人DNA的地方，这才团好布料，把混着迷药和血迹的手帕塞进男人嘴里。
做完这些，蒂尔康奈把他留在地上，走到雪莉旁边。重新清晰起来的面容冷淡而倦怠，又混了细小的恐惧。
“还有注视感吗？”
“自从进巷子就没有了。”她摇头。
“收到。”蒂尔康奈温顺地回答，为年轻的女孩整理围巾，又拿出墨镜为她戴上，遮盖住她的大半个脸。那些细节和情绪被遮掩在装饰下，又看不见了，只剩围巾上扭曲缠绕的格子和飘在空中发光的绒毛。
……等等。
蒂尔康奈的手一顿。她的视野不该这样，几米的距离不足以让她看不清表情，而她分明记得雪莉的围巾图案是…蓝白棕线条交织的方格。
而且今天是晴天，巷子上方没有遮挡，光线不可能昏暗。
她从口袋里摸出瓶子，干吞了两粒药片，黑角一样的视野总算褪去，世界一下子亮堂起来，像是被摘掉了墨镜。
“你在吃什么？”
雪莉的声音很轻，但又含了不容争辩的命令在。
“C3型稳定剂。”蒂尔康奈条件反射性地回答，耳边不知何时响起的嗡嗡声消失了，她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
“……”
她翻出手机，给赛门发了条消息。
【C3稳定剂服用一次。雪莉得知药物名称。】
回复很快就到：
【知道了】
【不要让她知道其他事情】
这一系列举动并没有避着宫野志保，所以她清楚看到了所有对话。但蒂尔康奈还是确认性地警告了一句：“不要再问了，无可奉告。”
这个时候她才终于抬头，自从翻找药瓶开始就避开的眼睛凝视她。宫野志保的神情似乎很平静，就像每个在组织纯白之地的研究员一样，漠然，冷静，居高临下。
可蒂尔康奈能看见她脸上的肌肉在挪动，她的抽搐和不正常的眨眼。所有神色都在成为能够辨认的表情前就不见了，只剩下压抑的平静。
“我不问。”雪莉说，“我要喝酒。”
“等几分钟就好，他们马上就到。”
蒂尔康奈毫不迟疑地应下。
她们两人站在巷子里，昏迷的男人躺在地上，衣服被血浸出印记。
外围成员没有让她们等太久，不长的沉默过后就根据她给的信息抵达。蒂尔康奈确认没有问题后指挥二人把男人搬上车，蓝色的防水布已经铺在后备箱里。
她又一次转过头去，雪莉还站在几步之外的地方，那个位置看不见后备箱里。
于是她的手指摸索着找到胸骨柄，对准心脏把刀送进去，直到只留下握柄。衣服上没有血液渗出，而手底的感觉说明了心脏已经被穿透，蒂尔康奈没有把刀取出，让外围成员就这样把防水布裹上，最后关上后备箱。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第 6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