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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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野志保安静地观察蒂尔康奈。
她听说过这位比她大一岁的年轻兵器，那时候对方还没有得到这个美名，还只是一位居住在透明单向玻璃囚室里的实验品，所有人都叫她101，EP-101。
她听过她……很多次，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母亲会说漏嘴提起一个乖巧的孩子，然后自知失言地沉默，于是那些不那么乖巧却一样痛苦的人便被隐藏在未尽之语内，不被年幼的女孩所知。
后来她的父母死在一场热烈又灿烂的爆炸里，薄薄的雨雾花了半个小时才让她的衣服彻底湿透，姐姐半抱着她，努力将她扯离那个小小的双层公寓，而宫野志保呆呆的看着玻璃碎成不再完整的模样，眼泪安静地涌出眼角混进雨水。
然后她听到101就是三年以后的事情了，白大褂在她身上还是拖地太长，连本该贴身的袖子也没过了指尖，那个带着她走在白色科研所里的研究员语气很冷漠，带着点不明不白的嘲笑和讥讽，介绍这以后可能就是你会接手的研究，看见了吗，在他们身上做研究。
那个比她大一岁的年轻女孩和她擦肩而过，跟在一个中年人的身后，眼睛空洞地凝视前方，身上穿着不同于实验体的紧身衣。也许是她的视线停留了太久，研究员以为她好奇，于是朝她介绍这是EP-101，我们目前最成功的武器列改造对象，你大概不会负责她。
对方没有停下来，也许是一个姓名都不被在意的小研究员没有资格命令代号成员，于是他们越走越远，她也朝着相反的方向去了。
那年的一瞥是宫野志保对年轻蒂尔康奈的所有印象，在那天得知对方是来负责她这一次的假期前早就模糊不堪，它没有任何被铭记的必要，不比那天见到的任何实验体要更重。它和所有一晃而过的苦痛时光一样，被女孩扔在思维的城墙外暴晒，直到收到短信才被主人后知后觉地捡起，看上面寡淡的图片。
她没有任何在意101的必要，她也有充足的利用去恨对方。刚刚证明自己能力被赋予代号的雪莉酒目光穿过车流和落雪，看见那人举着庞大的黑伞，近乎死寂地站着，脸色像是被风吹了太久的苍白，只因为一个命令就屹立。
她其实不为那句问题而愤怒，除了开始的那几秒惊诧，余下的更多是理所应当，那些展露的情绪也不过是为了套话的表演。
而她又是个过于聪明的人，能从这句可以被称为主动的问句里窥见对方过往的一角。
宫野志保了解自己，她知道自己是个冷漠的人，没什么多余的善心，也不管闲事，无论是在哪里在什么时候。这很好。在组织里想要活得好就要变得冷漠，要把那些惊鸿一瞥下看见的实验体当成学习范例，强迫自己变得自私才能张扬明媚，就像曾经的格兰露丝。
那个女人明明早已不是风华正盛的年纪，却还是去把自己的白头发染成热烈的红色，蓝色的眼睛弯起来，里面都是她给自己的真挚爱意。
小时候她会弯下腰掐掐小孩的脸，附赠一句没什么真心的“挺可爱”；长大点后她就一手抱着自己的头盔和她对视，然后揉揉女孩的头发不再说话，坐上十几分钟，开着大红配黑的改装摩托车离开，轰隆隆的发动机声会留着回音好几秒，把关上大门的宫野志保震得耳朵嗡嗡作响。
那个过于骄傲的女人死在组织的任务里，听说也是一场大火，堆满了柴薪适配物的房子燃烧了两天两夜，留下一个年轻的接替者。
年轻的女孩没多恨蒂尔康奈，她有理由，没多少精力恨她，而那个人安静给她递过来围巾的样子也有点可怜。
所有冷漠和自私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活的更舒服，就像喝醉之后就不用在意手里的资料有多沉重，就可以扔掉哀叹的良心好好休息一下。
只可惜这份礼物并不出于私人的善意。
宫野志保不太讨厌格兰路思，威代尔也就像大学里那些荷尔蒙无处发散的男孩，只不过更强大些，懂得了些基本的礼貌和尊重，知道什么叫井水不犯河水。
她不怕他们。她知道自己的价值让她不需要担心这些，几次合作和有时对方的解围算是和平，二人眼里也从未出现过对她（身体）的欲望，新派一个代号成员来更像是资源的浪费。
也许是更上一层的监护，也许是派系斗争，也许只是私人的小手段。雪莉知道一点，但还无力参与其中，只能模糊看看暗河翻起的水花，推测出一个角落的现状。
就像蒂尔康奈。
宫野志保坐在沙发上敲论文，抬起头的时候看见对方围着围裙，手里的鸡毛掸子扫过大花瓶，站的笔直。
扫完用来摆设的花瓶，她又走到一边的小书架上，开始拂去灰尘，一板一眼，每个角落都顾及到。
像那些顶尖的木偶戏表演者手里的小人，被灵敏的丝线扯着，踢踢踏踏。
她有对方的【使用权限】——这个词不太合适，但她找不出更好的了——所以过的意外舒适，几乎任何提出的要求都可以被对方满足，无论是想熬夜打游戏看书到凌晨四点，还是要求下午茶点心饼干和饭后甜点。
蒂尔康奈会看着她像是确认，然后回答“是”或者“收到”，加快速度完成例行打扫，或者直接放下手里的学习资料，去给她烤饼干蛋糕之类的东西，以及坐在房间角落陪着她熬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盖好被子东西收拾好，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逛街，去电影院看电影，去红..灯.区瞎转，去同志酒吧，蒂尔康奈尽职尽责当保镖和人形自走衣架，提供成年的假身份驾照，提供被骚扰后的反击——那家伙最终被扭断了一根胳膊，而她们在有人赶来前就溜了，那是宫野志保第一次上房顶，被公主抱。
这个有着【兵器】一名的家伙在她面前就像是一个免费许愿机，不用投币就能得到数不尽的愿望。
只有一件事她碰了壁。
想要跟姐姐一起过圣诞的要求，被委婉的拒绝了，对方回答说要和组织申请。
宫野志保没有再提这件事。她在提出这个要求又被回绝的五天后得到了一张姐姐的自拍，那上面宫野明美笑的很灿烂。
这样也许就足够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第 5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