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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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蒂尔康奈那两句不算承诺的保证真的有点用吧，尽管她是看不见他的所作所为了。
但诸伏景光确实带上了那张姓名栏写着【竹内宇光】的身份，顶着和照片上近乎一模一样的脸坐到了咖啡厅里。
考虑到照片总是有些失真，说是完全一样似乎也可以。
这不是他曾经去过的任何一个咖啡厅，它太破了、太小了，建在一个阴暗小巷的尽头，在十二月刺骨的冷意中变本加厉的吸收热量，老板应当是个懒人，只敷衍的给门口的雪地铲了个极细的小径，够成年人走直线猫步敲开破门。
木门确实很破，在门板的中间还有几个裂缝之类的存在。看起来不是多厚或者质量怎么好的门，上面已经被一层层的油漆掩去了原本的颜色。一个小小的肮脏雾蒙蒙玻璃装在中间，略微有点像监狱囚室的小窗口，玻璃后面挂了一个写了歪扭【open】字样的木板，只不过谁也不会想要推门进去。
谁会想来呢？一个不慎上好的皮鞋就要被雪水沾湿，若是名贵的西装沾到了巷子墙上的露珠——谁知道那上面都有些什么脏东西和污垢。
不过这里是他和zero约定的安全屋。诸伏景光低下头喝了一口热水，缓缓吐出热气，看它们在空中凝成水雾。
还有十五天就是圣诞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再多等两天，等到完全确认无人监视，蒂尔康奈真的没有关注他再出门。
也许是因为那人最后的那句格兰利威，也许是想不到她有任何骗他的必要。
因为蒂尔康奈没有必要做出这种和自身性格完全不符的事，他更倾向于在蒂尔康奈背后的那个人叫她这么说的，身份的保密性可以加上几分砝码，至少诸伏景光认为那个人应当是不知道他现在是叫什么的。
根据兵器小姐的说法，格兰利威在四天内就会来找他……而在他知道这个消息的当晚就已经过去了一天，考虑到要留出一天时间来应急和谨防意外，他只有两天的时间。
那还犹豫什么？
所以仅仅几小时的衡量过后，他就找出来围巾帽子和墨镜，把自己打扮的像个怕冷的人，上街用公共电话亭给幼驯染去了个电话。
感谢十二月份的冷风，感谢飘落的零星雪花，给了他这样一幅装扮也不惹人怀疑的理由。
安全屋里的一次性手套有很多，连垃圾袋和保鲜膜都是成吨的在放。诸伏景光打开小仓库时看着一卷卷的东西，真心实意的犹豫了一瞬蒂尔康奈这个安全屋原本是不是用来专门处理尸体或灭口的。
他给那个红色的电话投币，谨慎的拨打了属于波本的电话号码，在听着代表等待的嘟嘟声时，注意到外侧的漆有些脱落，露出了其下颇为斑驳的钢铁和锈迹。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又是联想到了些什么记忆，但诸伏景光忽然觉到安静。
就像是雪花落在其他同类上的声音，他听见无声的声响，外面行人的脚步声和车流声似乎都不见了，或者被降低到很低的程度，就连呼吸仿佛也已经消失，心脏也不再跳动。
这其实并不是一个联系对方的好时机。
蒂尔康奈身后之人和势力尚且无法分辨，警察厅里的卧底没有找出，他的姓名身份在无论是哪侧尾缀都成了已死亡，而他本人尽管客观意义上还活着，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因为不知何事、也不知何由就会真正的死去，被暴尸荒野，或是沉河，或是焚烧成灰洒进海里。
可他却无法自主，仅仅是想到对方的心情和感受就让他无法继续缄默，从本应独行的道路上踏出一只脚。
卧底本应是一座座孤岛，他却因为上层的不清而面见了那个最重要的人，自此携手而行。
现在却要他放开，让那个人以为独自一人的、活在痛苦中继续前行，在他明明还可以陪着他的时候？
诸伏景光承认，考虑到眼下的情况，这并不是一个卧底应该做的。
可去他妈的卧底。
那是降谷零，他的幼驯染，他最重要的人，而他知道自己对他也一样重要。
那因为对方出事产生的绝对无法被寓意为痛苦，这个词说出来有些太轻松了，而是绝望。
当对方逝去，会如同自己同样死去的绝望。
在这种情况下——他不会顾及别的。
至少，仅仅是卧底的一些不重要的守则规章，诸伏景光根本不会犹豫。
“你又是谁？”
响了不久的电话被接起，他听见那面传来的冰冷语气，无法抑制的有些哽咽。
诸伏景光深呼吸，闭上眼睛，最后轻轻的用英语说：
“……我想要和你讨论一些关于英雄的事。”
在英语里，hiro和hero同音。
“我想你应该会对它很感兴趣。”
你一定会来的吧，zero。
“我会在明日的十二点前，在破烂的苦涩豆子之处等你。”
是那个地方哦，你肯定还记得。
降谷零沉默了，诸伏景光可以听见电话对面传来的寂静，两人都屏起了呼吸，于是静默无声和电流的沙沙声无比清晰。
几秒后，波本挂掉了电话。
所以现在，竹内宇光先生坐在破烂的室内唯三的窗户旁边，透过脏污又结霜的玻璃向外看。
他带了美瞳的紫色眼睛没有办法通过模糊的遮挡物看到小巷口的景象，所以现在摆出的这幅姿态也不过是种聊胜于无的心理安慰。
诸伏景光清楚这件事，可他却乐得这么做。
或者是不想压抑，在看见了蒂尔康奈的恐怖和悲哀后。
被□□覆盖遮挡住的上挑眼尾没有显露踪迹，修饰过的面容轮廓陌生，名为幽灵的死去男人坐在室内，等待某个应当履约的人前来。
十二月九日的上午十点差两分。
竹内宇光先生等待约定的时间，眼神漫无目的追逐空茫。
而降谷零走进歪陋的小巷，脚步有些匆忙和急促，哪怕尽力压抑也无法掩饰其下的纷杂心绪。
他向奇迹奔赴而去。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 4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