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
-
“丰川小姐！”穿着围裙的中年女性冲她挥手，脸上笑容热情洋溢：“又去上课啊？”
“我只是找合适的地方写论文而已，枝子女士。”眼睛棕红的女生抬起头挂上温和妥帖的笑容，停下脚步回复。
“那这也是学习嘛。”枝子女士无所谓地摆摆手，抱着收回的干衣服：“我不妨碍你了。”
“再见。”
女生目送女人进屋，脸上的笑自然又温和，挂在脸上，自始至终没有变过幅度。
距离搬到这里已经八天了。
蒂尔康奈微笑着冲每个擦肩而过的邻居打招呼问好，在得到回应后交谈上一两句。
距离救下松田阵平已经过了半个多月，她和琴酒汇报过身份的问题后，就被男人一身黑气的塞了另一份任务。
——组织要看看蒂尔康奈对普通人伪装做到了什么程度。
于是她拿着新出炉的身份搬进新安全屋，得到了自己一个人住的特权。
想起琴酒因为她不能再去做别的组织任务而黑下去的脸色，蒂尔康奈毫不客气的在心里嘲笑他，顺便愉快的准备起享受假期来。
丰川田依。她在心里拉开档案，意识划过每个设定。
二十岁，刚刚成年一个月，因为和家里人置气搬到了学校附近；成绩很好，课很少，通常情况下在做作业；为人友善活泼；长卷发，棕红色眼睛。
她停在那个“为人友善活泼”上，缓缓将这几个字咀嚼一遍，却又觉得有些讽刺。
组织把人打碎，碾成粉，和水好捏成他们想要的样子。他们把人的精神思维毁掉，现在又想要不能被称之为人的【人】表现得正常、像是没有碎过一样？
他们要失格的机器凭着少到可怜的计算量成为人类，他们要她无情又要她装出似人，还要确保她真的只是在假装为人。
她嗤笑一声。
怎么有这么好的事情。
可她就这么做了。
她的演技确实很好，近乎完美的演绎出普通人，又在不易察觉的角落露出破绽，明目张胆地冲组织叫嚷。
她说看啊，我难道不正是你们期望的样子？
又也许是受了现在人的冷漠的好处。她微笑着经过每一个人，看他们在打过招呼后有转瞬投入进自己的事情，仿佛刚刚的插曲并不存在。
看啊。
她的破绽这——么多。
但谁也不在乎。
谁也不在乎。
她重复这句话，感到一股古怪的笑意蚀咬心脏。
大家都只注意自己，谁在乎别人呢。
她先去了一趟咖啡厅。为了保持人设蒂尔康奈总是不会在出门前吃早饭，基本上都是在路上解决。
今天她则是去了一个有段时间没到的地点。
清脆的铃声在女性推门进入的时候响起，原本低着头看书的人看过去，脸上浮起一抹惊喜的神色。
“好久不见哦田依酱~”栗子森林书咖的老板笑意盈盈地眨单边眼睛，手上摸到了书签：“有什么想吃的吗？”
一头长卷发、脚上踩着三厘米矮高跟鞋的女生不自然撩了下发尾，有些无奈：“也没有很久吧……”
她有点苦恼地抿嘴，自然地笑着：“我没有什么想吃的诶。雨森姐，你上次说的教我烤蛋糕还算数吗？”
栗川雨森，坐在收银台后面的咖啡店老板靠在椅背上，她稍微有点惊讶的瞪大眼：“当然！我想想……后天有时间吗？”
她点头，晃了晃手机：“那么就短信联系我哦。”
丰川田依走到一旁摆着些糕点的柜子前，看了几秒后皱眉，最后还是看向坐着的女性：“雨森姐有什么推荐吗？”
“哈，田依问的话……”栗川雨森抱起跳到身上的猫咪，揉了两下，似乎是在认真想。不一会，她望向一直站着的女生：“我可以给你烤个苹果派！还有花生汤，今天早上我买了新鲜的花生。”
她又不适应地转了转头，手探到脖子后又绕上前额，沿着发际线蹭了一圈，口中问着：“正宗美国风味吗？”
丰川田依很显然是在开玩笑了，抱着猫的女性一挑眉，也同样回答：“甚至是正宗弗吉尼亚风味。我敢担保你会喜欢的。”
“那就真是太好了。”年轻的女生微笑着说，手指从透明的玻璃上滑落，在身侧蜷缩起来。
栗川雨森没有去看它，她的目光自始至终落在女生的侧脸上，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笑起来，只不过这次有些飘忽：“我的司康之前烤坏了一炉。”
这句话没头没尾。可让丰川田依惊讶的也许并不是话题突兀的转变，而只是内容而已，她一双眼睛微微睁大：“那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话语结尾的语调上扬，非常标准的一个问句。
偶尔下厨的老板只是笑着，她带着幸灾乐祸道：“原本以为还能吃，但是后来发现味道不对劲。所以我把它送给同事啦，他应该会……好好利用。”
“原来是这样。”
卷发又一次挣脱耳廓滑到了脸颊一旁，这次女生没有再把它们别回去，像是终于知道了这只是徒劳无功。
她重复一遍：“好好利用。”
丰川田依原本变淡了点的笑容又回来了，她的语气也是笑着的，似乎是在调侃：“那就让我们期待他不要转手送给我。”
“哦。”猫咪在抚摸下舒服地眯起眼，栗川雨森语气不明，带了些遗憾：“这我可不敢保证。”
“那就算了吧。”蒂尔康奈像是突然间对这个话题失去了兴致，敷衍地接了一句。
“我要赶课，雨森姐。”她这样说：“不如我晚上再来欣赏您的手艺吧，早上就先用随便什么对付过去。”
在她拎着袋子走出店门的时候，好像是又被不停蹭着侧脸的碎发惹烦了，于是把它们用手一拢，回头笑到：“那么晚上见。”
“快去吧。”已现老态的女人语气亲昵。
所以蒂尔康奈走了出去，像是普通的小女孩一样。
栗川雨森坐在原处，看那个人推门离开，阳光照在她的身上，一身的打扮都亮堂起来，叫人看的清清楚楚。
“会后悔吗？黑巧克力？”她低下头问猫咪。
和晚霞一样橘红的眼睛回视女人，接着眨了两下又闭合，窝在她的腿上似乎是陷入了睡眠。
“我当然不会后悔。”
她回答自己，手不自觉捏紧了书本。
有些年迈的女人似乎是陷入进了自己的思绪里头，直到下一位客人叫了一声才回神。她对人给了一个带着歉意的笑，若无其事地开始点单。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 35 章
